程无忧看了看对方手里的果篮,又看了看自己。
她以为,果篮是送病人和长辈的。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陈医生,这是……什么意思?”程无忧还是接受不了被送果篮,哪怕送个白菊花,她都能忍这个果篮,是什么鬼?
她一觉睡醒,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干了什么,果断溜了,这一大早的,就被堵门口,被送果篮。
怎么不送纸钱呢!
说不定她清明还能用上。
“我可能会经常半夜出去,会影响到你,就当是提前赔礼了。”陈言深看着对方的神情,其实是想收回来的,可是,都到这儿了,半路拿回去,会更奇怪的。
“啊,陈医生还挺……会未雨绸缪的。”程无忧硬着头皮,接了。
花里胡哨的果篮,怎么看,都不太像是这个禁欲系医生选的,估计是被导购坑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陈医……生。”程无忧看了眼,花篮花哨,东西装的倒是挺实诚的,这么沉!居然!
程无忧的手指和篮子一起被抓住,竹编的温度和陈言深手的温度同时传来,前者还带来从保鲜柜里出来的凉意,后者居然相差无几,程无忧看了眼,陈医生穿得也不少,怎么,这手……
好像,之前也是这样的。
对方的手指冰凉,程无忧却觉得自己的手指要着火了!
抓篮子就抓篮子啊,抓她干嘛?她胳膊还能掉?
程无忧尽量忽视存在感极强的触觉,伸出来另一只手,两只手把篮子拎着。
到这儿,陈医生才是彻底放了手。
陈言深收了手,插进口袋里,“它可能比较沉。”
“可能……吧。”程无忧愈发觉得这个果篮碍眼了,这么实诚的装法,老一辈肯定喜欢。
“陈医生还有什么事儿吗?”程无忧想回去,拎着好几斤的东西站门口唠嗑,举铁?跟神经病一样。
“初来乍到,对这边不太了解,陈小姐方便一起走走吗?”
程无忧看了眼面前很是正经的男人,扬了扬眉。
她就不信了,这年头,还有高级知识分子不认路需要邻居帮忙的,尤其是邻居看起来,比他本人要弱小的多。
一句话说得好,比你强大的人向你寻求帮助时,就该好好冷静一下了。
要是真的只是想认路,找物业多方便。
程无忧觉得,这条鱼,上钩了。
迫不及待来咬饵,没劲。
“我也不太熟,我搬过来同样没多久,而且,经常不在家,或者是闭门不出,所以,可能帮不上忙,物业和保安应该很乐意代劳的。”
程无忧拒绝了,她不想动,谢谢。
而且,她的确不熟。
去的最远的,是社区医院。
她记得,物业有个才入职的小姑娘,看到这张脸,可能,不仅仅是乐意而已。
“那,打扰你了。”陈言深眸子一暗,稍稍退了一步。
“不打扰,我先回去了。”程无忧拎着果篮,开了指纹锁,进去。
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同样被关在外面的,还有陈言深以及陈言深还没出口的一句“再见。”
声音被关在外面,声音的主人悻悻摸了摸鼻子,转身进了门。
好几斤重的果篮,被放在门口的地上,程无忧开了空调,瘫倒在沙发上。
这东西,可能不止好几斤!
真是沉。
还有,她困了。
可是睡不着。
开了电视机,一个个换台,却没有一个是能吸引她的,最后换了一档综艺。
从茶几下面摸了包薯片,程无忧一边啃,一边看着他们在里面哈哈大笑。
却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特定的剧本,特定的场景,特定的嘉宾,十个人演两个小时,逗七千万人开心,其实,算是挺划算的买卖。
只是,好笑在哪里?
程无忧真的不明白。
看了一会儿,又关掉。
想起欠的稿子,程无忧擦了擦手,进了一楼的画室。
一个祥云样元素的logo,要五彩斑斓的绿。
怎么可能会好看。
程无忧觉得这个人有毛病。
手绘了好几版的稿子,都没有一个是能看的,程无忧趴在工作台上,给iad充电。
一转头,看见地上四处丢的纸团,叹了口气。
然后,默默爬起来,绕开纸团,出去倒水喝。
干干净净的饮水机,干净到一滴水都没有。
程无忧拍了拍饮水机,又看了看它,真的没了……
好吧,家政又过来了。
程无忧拿了瓶果汁,被冰到了牙,又放下,看着空荡荡的杯子,不禁在想,她要是这个时候叫水,什么时候能到?
是她自己烧开水比较快,还是等他们过来送水比较快?
结果是,程无忧提着刀,把那篮子水果宰了。
挺甜的。
而且,汁液充沛。
程无忧翻了翻,找到了水果店的小广告,贴在篮子底部。
打电话订了两份,分别填了周周和她爸妈的住址。
顺便,叫了水。
放下手机的程无忧,脑子里都是五彩斑斓的绿,五彩斑斓黑和五彩斑斓的白她做过,五彩斑斓的绿,到底是什么鬼?
丑到认不得,她都不想署名。
有些颜色,不适合同色系混搭,否则就是车祸现场,程无忧很少做同色系混搭,更何况是这种五彩斑斓的绿。
简直是在考验智商。
恨恨咬了口桃子,程无忧的目光转向阳台。
绿油油的一片植物。
都是周晓种的。
哦,还有隔壁小夫妻送的栀子花。
五彩斑斓么?
这天然绿色混搭,都算不上多好看,什么搭配才是好看的?
还是说,什么搭配,才是那个人要的?
程无忧看了会儿,抱着刚才没吃完的薯片,就去了阳台,盯着盆栽。
直到送水的工人上门,程无忧才从地上爬起来,去开门。
然后,又回去盘腿坐在地上,一片片薯片嘎嘣脆。
月上柳梢头,盆栽的影子落了一地,盖在程无忧身上,落在薯片的碎末上,藏进了人影里。
已经干坐着过了几个小时的程无忧,终于起来了,可能是腿麻了,一瘸一拐进了画室。
画室没关紧的门里,光洒了一地,亮了一晚上,直到清晨的光辉洒落,盖去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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