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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离婚(1 / 1)

染以恒坐在窗前,打发时间。他闭上眼睛,心中百感交加,他几年前所不知道的一些事,在几个月前,便是一清二楚。他本不奢求什么,怎奈天公不作美,一切都成灰。

时间回到几个月前。

暖暖的太阳洒向大地,照得路面有些发烫,但丝毫不影响路人的心情。古铜色的木椅上,歪歪斜斜地靠着一个人影,好奇地歪着头,他米黄色的短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夺目,上面隐隐有一些水渍,估计是在雨后的树下玩久了,头发都打湿了,他自己也不在意,仍旧歪着头看不远处的两个人。

过了一会儿,他那双奇特的黛色眸子里隐隐有泪水流出来的痕迹。

那两个人他认识。一个是他的爸爸,即使他不穿西服,他也能认出来。

染秋站在草坪上,换上了一套休闲服,纯白色的T恤和柔顺的黑色长裤,衬得他高挑的身材显得更加完美。他灿灿的头发像一轮明月,棕色的眸子就像梧桐木的颜色,特别漂亮。他老说,他爸爸的样子最漂亮了,妈妈也说,她的丈夫很完美。

站在染秋对面的女人,及腰的乌黑色长发,留着一层刘海,剪的很齐,侧颜看起来线条优美,是个漂亮的人,她雪青色的长裙更显出她曲线的曼妙,这精致剪裁的裙摆上镂空着一个又一个桃形的花纹,下侧是蕾丝/边,一圈又一圈,却不怎么明显,简朴而华贵,优雅大方又不失礼仪。这便是“QUEEN”系列的新款主打品,名字叫“梦中的婚礼”。

这件衣服染以恒记得很牢,他记得,妈妈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也是一样的剪裁,一样的布料。为什么?会在别人的身上。那个人?染以恒看了看那个女人,使劲想了想,对了!这个女人,不就是经常来我们家作客的小姐司徒翼吗?为什么会和爸爸站在一起?

“秋,我们结婚吧。”司徒翼缓缓开口。

“我......”染秋费力地吐出一个字,便是沉默。

“你是担心那个黄面工作狂?”司徒翼睁开微眯的双眼,靛紫色的眸子闪着精练的光。

“我.......”保持沉默。

“秋,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离开你的。”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染以恒的狙击地已经从远处的木椅上转移到了离他们只有差不多一米远的灌木旁。他把什么都听进去了,他也想忘掉听进去的一切。透过灌木的空隙,染以恒清楚地看到一对正在拥抱的人。

这拥抱,真好,好像把染以恒的心也抱碎了。

染秋匆匆抱了司徒翼一下,便离开了,只剩下司徒翼一个人。染以恒被灌木的枝头扎得难受,忍不住动了动,发出嚓嚓的响声。

“谁?!”司徒翼猛地转过头,狐疑地向染以恒所处的地方冷喝一声。

染以恒不敢动了,他蜷缩在灌木里,听到司徒翼离开的声音,才小心翼翼地钻出来。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里,家里仍是空无一人,时间是下午4点十七分,离刚刚的事情发生只过了十六分钟。过一会儿杨嫂(保姆)就会回来做饭了,再等到十点半,他们也该回来了。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杨嫂就来做好了饭,嘴里嘀咕着“就这黄毛小子,还要人伺候,看着长得怪伶俐的,挺可怜的。”吃过一顿如同嚼蜡的饭,染以恒回到了房间,坐到了他的小床上。五年了,吃了五年杨嫂做的饭,从来没有一顿像今天的这样。他望着书架上唯一一张完整的全家福,叹了一口气。他比别人更早接受现实,他,认命了。

十点一刻。这个时间,他早该睡觉了。可他不想,他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外面的门响了,看来是他们回来了。

“我想和你离婚。”染秋朝着染以恒的房间看了一眼,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和司徒家的那货儿好上了吧,她是不是又说我是‘黄脸工作狂’之类的话?”余木月(染以恒的母亲)鼓弄着她的化学药剂,她经过努力,已经成功得到博士后学位,并选择了去教学化学课程,今天回来,是要备课,给上课做准备。

“你就不能好好对待这段感情吗?”染秋有些烦躁。

“你好好对待过吗?”余木月放下手中的化学药剂,收拾好东西,回到了自己房间。

染秋死死地盯着那个回房的身影。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是分房睡的,从来没有同房过。这段感情,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它是破碎的,零散地拼合起来的,而拴住这段感情的,也只有孩子,染以恒。

染秋跨进余木月的房间,她正在进行一个实验。灯光不算昏暗,打在她干净的脸上,一头利落的短发,柔顺而发亮,最有特点的就是她的那双灰蓝色眼睛。她穿着白大褂,一本正经地板着脸,坐在椅子上,眼神凌厉,仔细地调配化学药剂。

“化学品重要还是我重要?”染秋气急败坏地问,一股火涌上心头。他是一个商人,但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第一次见到余木月的时候,是震撼于她的气质和品行的。淡雅,漠视一切,是他所喜欢的,可是,当真正结了婚,有了孩子,才发现原来这也不是那么好的。所以他才会/勾/搭上司徒翼,这个热情如火而又不失小女子情怀的漂亮女人。

染秋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不免带上几分期待。

“化学的价值远远高过你。”余木月瞥了染秋一眼,继续摆弄着,从未停下来。

“那小恒呢?!你就不在乎他吗?”

听到这话,余木月的身子明显一颤,片刻后恢复正常。“我.......小恒他是一个意外。没有这个意外,我也不会和你结婚。你知道,我最讨厌商贾之家。”

门外偷听的染以恒跌坐在地上,原来自己的到来只是一个意外,还让父母有了一段不快乐的婚姻。

“你,无理取闹!”染秋有些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明明不爱这个家庭,明明不爱这个孩子,明明就不抱有希望。

“染先生,这话应该是我来说,从刚才到现在,说离婚的人是你,无理取闹的也是你。”余木月终于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转过椅子,正面朝着染秋。

染秋很少看见她正面看自己,还说了这么多话,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离婚吧,我坚持不下去了。”染秋的声音低了下来,他多么希望余木月能挽留自己一句,自己就会答应留下来。

“好!不过......”余木月倚在椅子上,缓缓开口,“我想,让小恒过完他的生日。”再有一个月就是染以恒生日了,言下之意就是,一月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至于小恒,看他愿意跟谁。

染以恒再一次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这些残酷的现实。他有些难过。他默默地回到了房间,望了望那张全家福,流下了泪,他窝在被窝里,里面很闷,不止是哭了还是闷出了眼泪。他很难受,他决定了,离开这里,没有他的存在,会不会好一点?

第二天,他便来到了染钰梓家所在地。

他装不下去了,当他以一副快乐阳光的模样装给别人看时,内心已经有些崩溃了。

染钰梓走了之后,一切就安静下来了。

他又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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