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得并不是很快。窗外的树木扭曲一抹抹的影像,被狠狠地抛在车后。而车前一直是黑狐坐着的那辆黑色战车。艳红的RE字样,像把刀架在车箱里的人的脖子上。炼石是车箱里最小的一个,对RE对黑狐还是完全承生的。他看着大家都静默不语,便伸长了脖子,凑近女清洁工耳边想问什么情况。还没等他问,那女清洁工便先开了口。
“快要死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念石,你呢?”
炼石刚张大的嘴,合了好几下才合了下来。
“我们要死了?”
炼石问完,见女清洁工沉默不语,便转头看了看车箱内其它人。他们一个个都面无表情,双目地呆滞地看着他。他白了白眼,心想,怎么刚喘过气来又要挂呢。不过,死之前竟还能遇到一个同名的漂亮姐姐,比上次差点被活活打死的死法好。
“我也……我叫宸泽。唉,你为什么叫炼石?”
“你这孩子,都要死了还有心思问这个。”念石看着傻傻望着她的女孩,苦笑起来。接着抬起眼睛,转望向车前那辆战车。
“让我取名字的人,也就是现在要熔炼我的人。黑狐。……是他,是他在那个白雪皑皑的冬夜,把我捡了回来。名字是我后来自己取的。意义嘛……也许就是,根本想不到叫什么才好。”
“熔练!他们要把我们扔到大火炉里煮?”
念石重重地眨了眨眼睛。又轻轻扬起嘴角,泛起苦苦的微笑。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雪夜。
被剑齿猪和绿野狗袭击的村庄,村民们都跑得无影无踪。而她却在雪地上,试图寻找跑掉玉石。突然身后跑来一位大哥哥,一把塞给她那块雪白的玉石。飞快地跑开了。
她便一直跟着他跑,想追上他说声谢谢。后来看到他跑向一支队伍。执着的她,还是硬着头皮,追了过去。可是刚跑到他的眼前,便眼前一黑地错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从车前座传了过来。副驾驶座上的夜行蚁,大笑着望向他们。光光的头顶上的青筋暴起,黝黑的脸上两个酒窝黑洞洞的。
“小女孩,怕吗?这可就到~了。”夜行蚁笑呵呵地问炼石。立刻又脸一沉,冷冷地说:“全体下车。”
车上十几个人,并没有拖拉胆怯。一个接着一个有序地下了车,跟着夜行蚁走到黑狐面前。
“黑狐,只有这十六个人。”
“够了。带进来,开始工作。”黑狐看也没看他们,便径直走向纯白的球形建筑。
白色的大门一开,便有一股热浪冲击而来。他们刚一进来,后面的大门便“轰”的一声,重重关上。
不时有小队的军人,向黑狐打着招呼,从他们身边走过。炽热的空气中带着血腥气、焦烟味还有一些化学剂的味道。
他们前方是一处深坑。那坑四壁围着一米多厚的云母隔热层。深深的坑并不见火见,只是昏黑不见底。
他们离那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刚才那十六个人的世界瞬间变得很安静,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们内心挣扎着举步为艰。
为什么?为什么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再说这是什么狗屁命令?可是现在还能逃出去吗?
就在这时,炼石一个腾空,一脚踩着黑狐的后腰,一脚踏上他的肩背。再一用力,他蹿到黑狐的肩上。一掌按住黑狐的太阳穴,另一手顺势绕着黑狐的脖子一绕。黑狐还未觉得痛,一道血珠便渗出脖子。
其它的人看炼石行动起来。也一起制服了,毫无防备之心的夜行蚁和身旁路过的五个士兵。只有那名女清洁工念石,直直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眼前一切。
也就在同时,不远处的前后两队士兵,端起各式样的武器。齐刷刷地瞄向他们。
“别动,再动我勒掉他的脑袋。”炼石声音紧张稚气中透着稳重。
黑狐平静地一抬手,示意大家都不要紧张。
“放我们走,我们的职责可不是当炉灰!”一位拿着菜刀,压着夜行蚁脖子的大胖子,开始喊话。
“你们别乱来啊。大家都误会了。叫你们来,不是熔炼你们的。也怪我,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没和你们说清楚。那时,也就是逗你们一下。”夜行蚁硬着脖子,朝着一伙人勉强挤出一抹笑来。
黑狐瞪了夜行蚁一眼。猛的一个伸手,掐住肩上小孩的手婉,随后轻轻一甩。随后“砰”的一声,小孩被摔出两米多远,趴在地上直哼哼。
“如果你们不想在这工作,想死呢。就把他们都杀了。”黑狐冷冷地说完,便继续往前走。
一群人望着前后的士兵,紧关的大门。再望望手中,一副生死无所谓样子的人质。无奈得放开他们,怯怯地跟着黑狐往前走。
被放开的夜行蚁整了整衣服,狠狠瞪了瞪他们。走到刚刚站起来的炼石面前,一把扯过他手里的扫帚丝。朝他诡异地笑了笑。
而女清洁工念石,则加快了脚步,慢慢地走到黑狐前面。几次转脸看他,最后还是放慢脚步,和他并肩走着。黑狐直视前方并没正眼看她。
忽尔冷冷地问:“你有什么事?”
“你脖子~还在流血……这是没用过的抹布。”念石小心翼翼地递去一块白色的毛巾。
黑狐停在一扇门旁,斜眼看了下毛巾,并没有接。右手按向墙边的掌纹识别器。
“看来你们带的东西,还真不少。夜行蚁,带他们进去好好检查一下。再分配工作。”
“是!走~走!都进去。”
夜行蚁带着余怒,一个个地推桑着他们进了那个房间。然后准备先没收念石的毛巾。他走近念石,一伸手却抓了个空。转脸一看,黑狐拿着毛巾擦试着脖子,转身走出房间。
“那个小孩,等下送到暴力区。”
黑狐说话时,语气依旧冷冷的。因为是背影,并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只能看到他手里捏着的白毛巾,血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