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州城中,沉沉的夜色掩盖不了城里的断壁残垣,上次渭州城被夏军攻陷沿未完全修复,如今夏军又再度兵临城下,几日来的鏖战早已让城中哀鸿遍野,虽是守城,但夏军进攻猛烈,士兵们死伤同样惨重,狄青自良益关带回三千人马,加上后来源州、泾州赶来支援的一万多大军,经过这几天的连翻大战,剩下能战之兵已不满万,守城付出这么大伤亡,主要是渭州上次遭到严重的破坏,而且守城器具紧缺,常常被夏军冲上城头,双方就在城头上殊死搏杀
夏军也常打攻城战,便打得这么激烈的极少,毕竟李元昊也知道,他的骑兵用来攻城得不偿失,但这次却一改常态,似乎非攻下渭州不可,难道真是探知狄青与范仲淹都在城中,非陷渭州不可?
渭州衙门之中依然一片灯火通明,狄青盔甲未解,正与范仲淹对坐犯难,入夜后不久,城外射入一封书信,信中言道龙卫军教导营将于今夜自北面夜袭夏军大营,请求城中守军配合,两面夹击
“范公,从笔迹上也可了确定,这信是我那二弟许清写的没错,所盖印信也没错,只是我疑惑的是,我那二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渭州城下,而且龙卫军什么时候有个教导营呢?”狄青洪声说道
范仲淹抚须沉yín了一下,这才答道:“你那二弟何以会带龙卫军一个营出现在渭州城北,这且不说,咱们被困城中,消息闭塞,或者他们是调来西北的禁军我担心的是,就算他们真有一营人马,又如何能偷袭得了夏军大营,咱们城中守军本已不多,一但出城与夏军野战,一个不好渭州便不复存矣”
“可若是咱们城内不配合,凭他们那营人马……”狄青此刻恨不得把许清拎到前面来狠狠的教训一翻,真是不知好歹,几百人就想去偷袭夏军大营
“不管如何,你今夜做好准备,若是夏军大营真,咱们就冲杀出去,若是他们面临包围,咱们也要尽量接应,不使其全军覆没”范仲淹最后有些沉重地说道
“好,末将这就是准备”狄青拱拱手,快步出了衙门,就算是自己以三千面对李元昊四万时,狄青也没有这么心急如焚,自从回到西北后,与许清虽然只是书信来往,但他早已把许清当自己亲弟弟一般,想起他平时有些不着调的样子,真怕他这次是率xìng胡来,想到一个文弱书生领着五百人就去撼西夏四万大军,狄青就觉得心底透凉
时已三,明月悄悄躲进了云层野里变得一片黑暗,夏军大营寂静无声,只有寨墙上燃烧的松油火把时不时出几声‘啪啪’的声响
突然,一串马蹄声轻轻传来,北边寨门上,几个正在有一答没一答聊着天的夏军守卫迅起身,起初他们以为是散布在寨外巡视的游骑,等战马进入火把的光亮范围之内,他们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马上竟没有人,那战马背上一边挂着一个袋子,袋子正冒着丝丝的火花,这诡异的一幕让寨门上的守军愣了一下,等他们回过神来,那战马已经轻快地跑到寨门下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自马肚之下闪了出来,飞快地滚进寨门不远的壕沟中,寨门上的夏军不及多想,迅出了警讯,邦邦的锣声顿时惊醒大营之中的夏军,负责守卫的夏军纷纷扑到寨墙之上,一时枪如林,弓上弦,夏军反应非常快,若是平常的偷营,必以失败告终,可惜,这必将成为一个不同的夜晚
“轰﹗轰﹗”
突然,寨门下两声音九天惊雷般的巨响,顿时泥土木梢四射,两团火光冲天而起,寨墙上的守军还没反应过来,只就感耳中一片轰鸣,地面传来的颤动让许多连站就就不稳,木头垒就的寨门在火光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轰得连影子都找不到,门前的拒马鹿角是被轰成了碎片
这震天撼地的一幕让夏军手脚一片软,从未见过如此惊心的场景,难道竟是天神的轰击,心底那止不住的恐惧让人为之懵,脊背一片透寒
黑暗中的许清可不管夏军怎么呆,那匹上足足挂了四枚铁蒺藜,总计二十斤的炸药还炸不平那木寨门的话,许清自己先撞死算了
“教导营,冲啊﹗”许清不顾马良苦苦哀求,挥枪跃马大喝起来
“杀杀杀﹗爆菊花﹗”
“杀杀杀﹗爆菊花﹗”
随着震天的怒吼声,一百多匹战马,当先向炸飞的寨门力冲而去,后面的步兵同样嗷嗷叫着紧跟冲出,两百神臂弓箭已上弦,其它的右手持枪,左手火把,全力奔跑起来,腰间悬挂的手雷与盔甲出叮叮的撞击声
夏军营中此时已火光四现,被那两声爆炸震醒的夏军士卒一个个衣衫不整的冲出营帐,有些连刀枪都没顾得上拿
而此时许清他们如风一般卷进了夏军大营,前面那几十匹战马上的宋军一勒缰绳,迅跳下马来,然后用枪一刺马tún,受痛的战马带着丝丝的火花,疯似的狂冲向夏军的营帐,有些战马被刚刚组织起来的夏军射倒在地,多的战马则毅无不顾地冲入星罗其布营帐之中
“轰轰轰……”
“轰轰轰……”
密集的爆炸声不断传来,夏军的大营里如遭到了一片流星雨撞击一般,许多地方被夷为平地,残肢断足飞腾一片,大火迎风扩散,夏军刚刚组织起来的一点抵抗瞬间消于无形
营中真正成了一锅粥,大片大片的夏军如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跳窜,有些人竟被吓得跪地不起,双手向天祈祷着,那眼中流露出的恐惧,仿佛见到了死神的孤魂一般
许清他们的战马虽然早蒙上了耳朵,但还是被大营中冲天而起的火光吓得迟疑不前,等众人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战马,后面的几百步兵已经跟着冲了进来,看到夏军大营人间地狱般的惨景,步兵们个个兴奋的嗷嗷叫,浑然忘了他们是以四百多人冲击人家四万人的大寨,
趁着大营成一片,许清大喊着再度冲出
赵野无奈只得留下来指挥步兵:“神辟弓结阵,专门射杀有组织的抵抗,其它投弹兵三人一组,相互掩护四处爆他娘的菊花﹗”
“杀杀杀﹗爆菊花﹗”
夏军大营北边突然遭到几十枚铁蒺藜的狂炸,对这种见所未见的景象,引的恐惧使得北边的抵抗彻底崩溃,随着大火不断的漫延,这种恐惧正如雪崩一般向整个大营扩散,许清带着百来名骑兵向大营西北方向直cha而进,那里是夏军粮草和马圈
马良生怕他有所闪失,紧缀旁边,百骑聚成一个密集阵型,如一条狂暴的腾龙飞撞入混不堪的夏军之中,顿时血肉飞浅,碗大的铁蹄从逃之不及的夏军士兵身上踏过,惨嚎声,骨折声,汇成令人牙紧的声浪,冲,冲,冲,只要不停地狂冲,在这种混夹杂着无尽恐惧的夜晚,根本不必刀砍枪刺,光是狂冲的铁蹄就能踏碎无数的人命
许清他们飞驰所过之处,除了满地的鲜血,就只剩下一地的断臂残肢,沿途不断投掷向帐蓬中的火把,同样把身后变成了一切火海,让天上的月光为之暗淡,许清披散着的长,随着飞驰的战马横飞拂卷,狰狞的面具上沾满了飞浅的血肉,在火光的照耀下,让人魂飞魄散
就要冲到马棚之时,他们终于遇上了象样的抵抗,随着一阵弓弦嗡响,对面近二百的支箭雨迎面疾射而来
“大人心﹗“马良上一下猛抽,战马受痛蹄腾空堪堪突到许清前面,箭雨便带着呼啸声迎面射到,马良一手持盾,一手持枪一阵卷扫,将前面的箭羽扫落,然而叮叮声夹杂着一些噗噗声响声,身上传来轰隆的战马倒地声,虽然距离远,但许清他们刚才阵形过密,这一轮箭雨至少有十骑以上中箭坠倒
这时许清凝目望去,终于看清对面的黑暗之中,夏军在一个将领的率领下,集结起了五六百人,前排已经结起了象样的阵形,一两百个弓箭手散站于后,正准备再次张弓齐射;而在他们身后,几千几千的夏军正如疯似癫地狂奔往马棚
“右﹗”
许清挥枪向右一指,嘶嘶的马叫声中,宋军迅向右掠出,再次冲入一片混的夏军之中,从那里冲出一条血路,向马圈右边绕去,席卷的狂潮将那些夏军的第二轮箭雨抛在了后面,马棚之中,黑压压的战马被圈在里面,看也看不到边,远处不断传来的爆炸声早已让它们跳动不已,许多已经在里面嘶鸣窜
许清他们早就计算好,他们人太少,就算开始时有手雷造成北营混,而夏军中营一但组织起抵抗后,他们必将陷入夏军人海般的围攻之中,所以入营之后,就一路向马棚这驰冲而来,就是要赶在党项人反应过来之前,彻底将这些战马弄成癫狂,来一个马踏连营
“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