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的笑容越灿烂,越昭显心虚。小心翼翼地谨慎掩饰,有时更像是一种诠释。
面对我故意扬起的谄笑语调,云宇树并未介怀,接过我的手机输入他的号码,直接拨通。
手机震动,他按下挂机键,摇着手机对我笑道:“我也记下了。”
一桌子的人打趣了几语,很快便不了了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催促连翩早日接受嘉轶的苦苦追求,或是纷纷感慨异国时光的绵长孤独……而饭桌的角落边,尹千言正和严华学长亲密地窃窃‘私’语,我总觉得这两人有猫腻,可他们各自在国内都有伴侣,尹千言又十分敏感,自然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八卦声和感慨声中,我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想来想去,终于发现,少的这样东西,是酒。
在国内,这样的聚餐免不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觥筹‘交’错才显得出‘交’情,可是这一顿饭,人人都毫无醉意,聊天也因此略显单薄。
“怎么不买酒呢?他们本国人禁酒,难道外国人也跟着禁吗?”我问坐在身边的云宇树。
“在迪拜,买酒要办酒证,办酒证需要收入证明,证明上必须写清购买者所在的公司、每个月的薪酬标准,然后盖上公章,附上电话。我们这些学生就算废了大把劲办了酒证,也没资格买好点的酒。如果真想喝,不如直接去酒吧。”
这么一个随意的问题,他回答得详实严谨,逻辑清晰,把我问过的、将要问的全部都尽数解答,再没了任何疑‘惑’。
我做出恍然的模样,对他感‘激’地笑了笑,继续低头扒饭,专心享受机会寥寥的中国美食。
我的‘性’格并不算活跃,尤其是在如今满屋子几乎全是男人的情况下,尹千言忙着和严华‘私’语,连翩被嘉轶缠得分毫不漏,其他男人们聚成一团,我便很难再‘插’上话。
“你吃东西的样子很专注。”云宇树从男人堆里撤出,噙着笑意对我说道。
“那是因为你做得好吃。”我说的是实话。
“可是很少有人能吃得像你这样满脸虔诚和幸福。”
“你在笑话我贪吃,还是?”
“不,我觉得你很可爱。”
我这才发现,他不光严谨,还很直接。
我开玩笑地列出一串排比:“如果一个‘女’孩不漂亮,就说她有气质;如果她没气质,就说她聪明;如果这个‘女’孩连聪明都没有的话,就只能说她可爱了。”
我本以为这话至少能噎他一下,可他的思路依然清晰,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我说你可爱,是一瞬间冲口而出,并且没有任何先决条件的。”
这下,换我被噎住了。
有时候我期待着别人能给我完美的解答,又害怕对方太过严谨。全然,生活需要严谨,可更需要的,是夹在严谨之中的放逐。
这天晚上回房,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熟悉简洁的中文:“晚安。”
落款是云宇树,我这才发现自己当时虽然找他要了号码,却忘了保存下来。他大概也是发现了这点,特意隐晦地发短信提醒我。
我存下他的号码,飞速回复了“晚安”二字,便准备把手机扔到一边。可还没脱手,短信的铃声就再一次响起,我本以为是云宇树的回复,随随便便地滑开解锁,可一看到发信人,头脑便愣怔不转。
轻轻浅浅的一行英文,来自穆萨。
“听阿尤布说你不开心,这些天我会‘抽’时间来上课,不会让你一个人把小组任务全承担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