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
茶倒是不算凉。
“呵,咱种树他们想摘桃子吃。”
范闲冷笑的说了一句,范浑愣了一下瞬间就听出了此番话的内含。
一语双关,倒是颇有道理。
随即,范闲看向范浑,问道:“晚上来装装样子?还是直接把事情闹大?”
范浑摸着下巴,思量了一番:“你去探探林珙,我去太子府一趟。”
“嗯!?”
“你说,太子若知道身边亲近之人是个二五仔会如何作想?”
范浑脸上虽然带着丝好奇,嘴角却扬出了个别样的笑容。
碍于林婉儿这层关系,自己不好杀了林珙,毕竟此番范闲没有那恨意,即便有,估计也不会轻易杀人。
如此一来,整林珙,自然要让其无人援助。
二皇子为了清白,弃子的可能性颇大,太子知道了林珙二五行径,会保他?
除了林相,这京都之内,林珙便没了倚仗。
该判刑,判刑,该送牢房,送牢房,便没那么困难了,不过,多是不会这么做了。
可看着范浑的表情,范闲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就是这笑容···是不是有点恶趣味?
“可以,那分头行动,我也去见见这林珙是什么人物。”
范闲点了点头,貌似婉儿对这个二哥感情不错,此番试探一下,也好决定今后用何方式对付。
藤紫荆自然是跟着范闲先回府,而范浑打算直接去太子府,走前,范浑多言一句:“道破了也无妨,若不知好歹,那就按正常程序对付,你看你的情况就行。”
想了想,毕竟有所不同,范闲是何想法就由他自己决定,毕竟与自己关系不大,这二舅哥也不是自己的二舅哥,老婆也不是自己的老婆,此间不过是为了自家人安危而为,搞不搞这个人物,他就不做决定了,反正大不了一剑了事。
听了此话,范闲也明白,笑了笑没作声。
“环儿,走吧。”
“是。”
长街短巷,人来人往间,当得盛世之景。
十多年而过本已习惯,偏偏看着此景,有种浮生若梦之感。
虚幻般的真实,大概也只能这么说了。
骑马缓步而行,恰似高人一等,视野宽阔不少,来往之人看着有驾马之人,都自觉的避让开,形成了一条中空带,倒是不用等什么。
不多时,便到了太子府前。
越下马,看眼前莫名熟悉的马车,嗯?这特么不是自家的马车么!
看了眼环儿,只见环儿点了点头。
“这是谁来了?”范浑一头雾水,范闲和藤紫荆分明是去了林相府······呃,不会吧。
这么一怔,还真想到了。
眉毛挑了一下,该说什么好?自家妹妹聪明归聪明,此举,却是多此一举。
“唉,环儿你在这等我片刻。”
说着,便朝着里面走,到了正门门前不待门卫阻拦,率先说道:“范府,范浑,前来拜见太子殿下。”
门卫一愣,又是范府的??脸色有些古怪,也不敢轻易开罪他人,便道:“这位公子请稍等,在下需要向殿下禀告后再给您答复。”
“嗯,麻烦你了。”范浑也不咄咄逼人,平淡的说了一句。
听着客气,可毕竟是太子府的护卫,来人这般客气也是正常,但架不住他知道眼前之人是何人,连自家主子都敢怼的牛人竟然如此客气,心中不禁升起了些受宠若惊之感。
看这人也麻利,范浑站在门前就这么等着,不禁猜测起范若若是何时来的,虽然与太子见面,可说之话也都是些面上的东西,但范浑是不希望范若若掺乎进来。
而在里面。
范若若刚见到李承乾,只还施礼问了好,便听外面传来一阵跑动声。
“太子殿下。”
护卫单膝跪地,便是一礼。
“何事?”本来就对京都第一才女来拜访自己就有些迷糊,可还未说明来意,自己这护卫又来了。
“门外自称范浑之人前来,说是想要见殿下一面。”
“······”
呃,什么情况?
李承乾第一反应便是看向范若若,然后就见范若若一脸茫然,显然,范若若根本就不知道自家哥哥要来······
想到上次被怼,此刻也心有余悸,这个范浑着实难对付,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但人来了,还要见自己,拒绝?难不成让人知道本太子怕了范浑吗!?
岂有此理!当然是让他来啊!
“让他过来吧!”强作平静高贵的说道。
“遵命。”
待护卫下去,李承乾这才看着范若若问道:“你说你这二哥是为何而来?”
范若若心道你问我啊?您还真会问,尽问些不知道的人。
可毕竟是一国储君当面,便十分低敛的回应道:“这,小女也不清楚家兄为何而来。”
“那就等他来了再说。”
李承乾自是知晓范浑兄弟二人抓了司理理刚回来,可刚回来就来找自己,显然是有什么事情。
是好事,还是坏事,等人来了自会清楚。
于是里面等着,外面的往里面走。
前面有人带路,范浑打量了一番太子府,看着很熟悉,只是白日看着更为雅致,晚上的话就有些渗人了。
戒备力量并不算多,也不算强,心道庆帝也放心啊。
虽说府邸不小,但不至于能比广场大,走也不过片刻就能到,护卫通报了一声,待里面传来话语,护卫这才示意能进了。
范浑不怎么在意这礼数套路,径直走了进去。
进了房间,果不其然,范若若便在李承乾对面跪着,两人相隔甚远,倒是还好。
看两人都看着自己,范浑先是朝着范若若笑了一下,随即便看向太子,道:“见过太子殿下。”
见人也不跪,就是那么平淡的施了一礼,李承乾也不奇怪,能在几日内连打自己门下二人之人,能诚心诚意跪下施礼那还真是见鬼了。“范浑,你来找我何事?”
不解虽有,可更好奇是何事。
感知了一下四周的人,已经被屏退下去,倒也不碍说话。
便道:“我兄弟二人来京都不多日,理应与太子并无恩怨才是,内库财权不论在谁手中,终究是庆国的内库,也是陛下的内库······呃。”
说着,范浑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顿了一下。
而李承乾听着也觉得并无不妥,自己与这两兄弟的确没有不可化解的恩怨,郭保坤之事也不过是看在姑姑的面上让其为难一下范闲。
“所以呢?你是单纯与我说这些的吗?”
“自然不是,林珙可是殿下的人?”范浑就这么看着李承乾,目中平静的让人发渗。
李承乾听闻,面色一滞。
此话如何明说?本太子现在就开始拉拢人心准备班底了?
范浑知道对方不会明说,但这本就不是目的,不说就对了,表情已经看出来了。
面色一如平常,让人看不出所以,范浑不待李承乾说什么,道:“太子不用多说,牛栏街一案,可是太子所为?”
这回,如此污名岂能再不开口?
李承乾顿时就怒了,道:“休要胡言乱语,本太子怎会做如此愚蠢之事!”
看着李承乾的样子,范若若面色不由有些慌乱,自家二哥到底是——
可范浑不怕,反倒笑了。
淡淡的说起来:“那就有趣了,那个与北齐暗探合作来杀我等之人,殿下想不想猜猜是谁?”
话已至此,前后对照有了呼应,若说此时太子还不明白,范浑也只能说这储君,真会选!
只见李承乾面色顿时不好看起来,说来也微妙,可在情绪变动如此强烈之时,能保持面色一丝都不动,那肯定也不现实,终究会表露蛛丝马迹。
“此语可不得妄言。”面色一变,李承乾带上了几分厉色。
范浑浑然不惧,风轻云淡的伫立其对面,平淡的回应:“殿下似乎误会了,我来这里只是告知殿下这个消息的。”
李承乾一愣:“消息?什么事?”
“自然是——从北齐暗探身上得到的消息。”范浑悠悠一句不上不下的话,可在李承乾心中却砸出一片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