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戎骑营
大将军尹文颙在帐中与各将军议事。
“虽说黎国和姜国已派兵增援,可这仗已打了四年,这四年里,唯我军的伤亡最是惨重,一有敌人冲上来,他们跑得最快,这些可是我亲眼所见,要不是因为陛下尚在病中,我还真想把黎国姜国一锅端了!”一位将军站起拍着桌子说道,这位将军虽十分愤怒,但眼神还是不时地看向坐上的尹文颙。
“好了,老岳你好歹也是个车骑将军,这么大声吼,真不怕他们听到!”尹文颙见他嗓门越来越大呵斥道。
“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车骑将军上官岳虽为反驳但声音极小。
“那总比没有强,如若姜黎两国与陈国和狄尔沁部以及那蠢蠢欲动的萧南王孟萧联手,我们的胜算就更小了。”尹文颙站起掀开帐帘,亲自训练新兵。
前线的战事愈演愈热,伤亡甚是惨重,兵营的帐中满是伤员,今日新到的新兵哪里见过这场面,全部吓得腿脚发软,后退倒是很有力气。有些怕死的趁着夜色,借着月光,从后山偷偷溜走了。
正当他们以为自己已逃之夭夭时。
“这还是我大孟的领地,想逃,问过我的眼睛没有?”前方的声音正是尹文颙。
天太暗逃兵未认出前方的拦路人是谁,壮着胆子抖抖嗖嗖地问道:“你是何人?挡我们去路。”
见前方的人并未回话,便放开胆子厉声骂道:“你只有一人,一人便敢拦我们去路,看来你是不想活了!兄弟们上啊!”领头的逃兵先是冲了上去,想一展雄风,却不料被尹文颙随手的一个挥刀就夺去了性命。
他走上前,剩下愣在原地惊呆了的逃兵认出了尹文颙,统统跪地求饶:“尹文大将军,留我们一条命,让我们在战场上杀敌,死在战场上吧,这也死有所值啊!”
尹文颙挥刀几下,刚还跪地求饶的逃兵纷纷倒地。
“你们的,我替你们杀。”尹文颙的眼里布满血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平静着,动作行云流水,或许是多年的杀敌所麻木的,又或许是多年来此情景数不胜数,这套动作和逃兵的语句已是常态了。
衡州城,三栖堂中的西暖阁内
四年前因从台阶上摔下,导致脑部受创的瑞安太子,正静静的躺在榻上,像是睡着了般面容平和,四年躺下来虽有太医经常为太子舒缓筋骨手动运动保持肌肉缓慢萎缩,但身上和腿上的肌肉已如烂泥般稀松。
一人走了进来试图遣散众人。
“你怎来了?你不在栖心殿煎药何故要跑到这来?”一名侍卫说着就要把那人赶出殿外。
“是陛下让我来贴身医治太子的,你且速速退下。”那人挺直腰杆,语气不容置疑。
“陛下?难不成陛下已有力气开口说话了?”另一名侍卫惊喜万分地问道。
众人扭头皆用惊异的神情看着这位太医,他们不敢相信四年躺在病榻上连咳嗽都得使出全身力气的宏辰帝今日竟然有力气说话了,这可是病情好转的迹象。
“那你且在这好好医治。”众人瞬间跑出殿,霎时只留那一人在殿内,也当真不怀疑他是哪国的奸细前来刺杀。
不过太子瘫床已多年如同活死人般,各国就算多心细想除掉这一朝太子,也不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前去刺杀,只需趁其国内无主趁虚而入联手各国部落首领攻打大孟便可。
“我知晓殿下已醒了,小公主安好,殿下若是哪天想她了就去看看她,每个孩子都想她的父母陪在身边。”太医走上前,想坐于榻上可一人冲入大殿一声喊道,吓得他一机灵顺势坐在了地上。
“好啊!我方才在半路想起,你不就是前不久为公主医治,专治儿科的钱太医吗?陛下怎会让你来医治太子?”侍卫冲过来,正想拔剑。
“我,我是全能的!”那位钱太医手捂着眼不敢直视剑光,口齿不清地解释道。
这时候又跑进来一人,“我问了专治陛下的神医,陛下根本就没有说过话,也没召见过任何人。”
侍卫拿剑直接刺了过去。
“像她吗?”躺在榻上的太子开口说话了,嗓音沙哑低沉。
侍卫闻声剑已刺向钱太医的喉处,手一抖,剑一提,划过了脸颊,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床榻。
“神,神医呐!”侍卫一边大叫一边往外跑,“太子说话了太子说话了!”
“可像她。”太子又问道。
“太子等会儿,卑职把公主抱来。”钱太医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不顾脸上的伤,抱着公主就跑了回来,蹭的公主的脸上全是血渍。
“殿下快睁眼看看。”钱太医把公主凑到了太子的脸旁。
“珞,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她的名字本太子早就想好了。”太子瑞安抖动着眼皮艰难的睁开了眼,丝丝喊道:“脸……珞儿。”
“是卑职的血,不是公主的。”说着钱太医就用手在公主脸上用力地揉了揉,因力太大,公主又不喜他身上的药味便放声大哭了起来。
“来人。”太子的语气颤抖。
“在。”殿外的侍卫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他,拖出去。”瑞安用眼神示意侍卫把这弄哭他的人拖出去斩了。
“诶诶诶,别呀太子,我轻点轻点。”手上的劲小了许多,小公主孟珞的哭声也小了。
“罢了,你且说,是如何发现的,本宫,便留你一命。还有,你是谁?”瑞安看着小公主孟珞,脸上的肌肉还未恢复,但不难看出,他,在笑。
“卑职太医斋太医钱启晟前几日卑职在西暖阁当差煎药……”太医钱启晟说着回想了起来。
四日前,西暖阁旁的院子里
“薛太医,你那药熬好没啊,都等了快半个时辰了!”钱启晟坐在树下懒洋洋地催促道。
“快了快了。”被火熏的脸红扑扑的薛太医在炉子旁一个劲的扇风,心里咒骂道:这大夏天的他在那乘凉我却在这火炉子边煎药。
“诶,你说这殿里连个侍女也没有,一会还得我去侍奉太子服药,唉,真是太辛苦了。”钱启晟抓了把花生米,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你在吃什么?”薛太医见状赶忙跑了过来。
“花生呐。”钱启晟剥了颗递给他。
“这可是我要做补气血汤药的,你就这么吃了?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说着,手就往钱启晟的嘴里掏。
这时药煮沸了,薛太医只好作罢,只留钱启晟一人在树下衣衫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