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入伙(1 / 1)

郑如牛也笑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富贵兄弟就把寨子当成自己的家,要与寨子存亡与共才是啊!”

苏眉知道他不会信任自己,只是现下觉得自己有些用处才好言安慰,它日如果一旦被抓住了不利水寨的把柄,脖子肯定是逃不了一刀的。迫于形势,苏眉便恭了恭身,道:“在下谨记大当家的教诲,一定以水寨安危为己任!”

郑如牛点点头,似乎很满意苏眉的态度,道:“好好,富贵兄弟以后不必如此客气,在寨子里便与我等兄弟相称便是!”

苏眉作出一副感激之色,又拱了拱手,道:“在下便僭越斗胆与诸位攀个兄弟名分了!”

解融在一旁笑道:“富贵兄弟此言差矣,兄弟怎可是个名分,该是实打实的当做手足一般对待才是!”

苏眉心中一紧,但面上却不表现出来丝毫,道:“是小弟口误,兄弟正该是实打实的手足情分,还望诸位兄长莫怪!”

解融闻言,方才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看来对苏眉知错即改的态度很赞同。

郑如牛笑道:“既然大家对这事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了。富贵兄弟也是一表人才,将来咱们水寨的发展还得多多倚仗,这样吧,咱们今晚设些酒席,一来给富贵兄弟接风,二来也将水寨取舍早日定夺!”

众人闻言纷纷赞同,毕竟生死为大,早做定夺便要多一分机会。

小小水寨并没有多少大事可议,苏眉之事一了,接着便是水寨各方面的头目上报连日来水寨的状况,待郑如牛煞有其事的检阅完毕后已过了两三个时辰。

诸事议毕,众人便渐渐散去,解融始终跟在郑如牛身后,这两人形影不离倒真是好搭档。两人边说着话边往外走,出了门槛,解融忽然回头看了苏眉一眼,苏眉虽然察觉到了,但却将目光停在他出不与解融眼光相接。

等两人转过拐角看不见了,苏眉方才投去目光,心中暗自思量:这匪寨里的人个个都是草莽,行事也可以称得上光明磊落,唯独这个寨主军师怕是有些花花肠子。我虽然不怕,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已经引起他们注意了,怕是不久就要算计到我头上了。

“富贵兄弟在想什么?怎么满脸愁容?”正在苏眉心思暗涌时,肩上忽然一只手搭上来,紧接着一个声音传来。苏眉立时醒转,转过身去,见孙进憨笑着站在身侧。

“孙二哥!”苏眉拱了拱手道:“小弟没有愁容满面啊!可能是生的黑些,所以二哥误认为是愁容吧!”

孙进道:“即便是生的黑哥哥看错了,但那绞在一起的眉毛可不假啊,若没有愁心事,谁会拧着眉。”

苏眉心中暗道:这家伙看似粗莽,但也有几分细心,我无意间透漏出的神情竟然被他捕捉到了。定下心神,对孙进也多了几分戒备,对自己的言行更是谨慎三分。

“小弟确实没有什么烦心事!”苏眉道。

看苏眉坚决不说,孙进似乎有些不快,蹙眉道:“富贵兄弟怎么还把我当外人,刚才听你说兄弟间该是实打实的手足情分,哥哥我还以为你是个豪爽的人,怎么这会儿功夫就把自己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苏眉心念如电,几息之间心中已拿了个主意,待孙进话毕,又做出一副愁容,道:“不瞒孙二哥说,小弟确实有些愁心事!不过却不敢劳烦孙二哥,所以,所以就……!”

“兄弟说哪里话!”孙进一挥手打断苏眉的话,道:“既然是自己兄弟又是一家人,怎么这么见外,兄弟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来,哥哥一定尽力相帮!”

苏眉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待看到孙进面现不耐之色时方才说道:“小弟身有顽疾,隔些时日便要发作。以前在家时身上都配了丸药以备所需,现在入了水寨,以后效力于寨主左右,怕是难得有机会出去了。好巧前日将那丸药用尽,小弟怕旧疾发作,无要可医,到时候落的身死,怕是要辜负寨主及各位兄弟的盛情了!”

孙进闻言不忧反喜,展颜笑道:“原来是这样,富贵兄弟大可放心,我们水寨别的可能缺少,唯独不缺药材。咱们每月从这航道上夺来的商船有一半是运药材的,起初咱们寨子还将这药材拿去兜售,可咱们名声毕竟不好,所以愿意收购的人没有几个。况且这样来的银子也慢,所以后来得来的药材只取些如人参、灵芝之类去卖了,其他的都堆在那。咱们水寨的兄弟有些病痛就随便取来用,富贵兄弟这些小病无需担心!”

孙进说罢拉起苏眉的手就往外走,苏眉想挣开他的手,但力量不及,只能被他连拖带拽带走了。

“咱们这有个郎中,也是落魄到这被咱们救活的,后来就留在了寨子里,兄弟们的些许毛病他也能瞧,先让他给富贵兄弟瞧瞧,再开药吧!”孙进边拉着苏眉走,嘴里边说道。

苏眉心道:这郎中不知医术如何,如果高明,被他一瞧岂不是就能瞧出我没什么顽疾了,还是推脱掉为好。

苏眉婉拒道:“孙二哥费心了,只是我这顽疾时日已久,所谓久病成医,我自己心中也是了然,不必去瞧郎中了,孙二哥带我去拿药便可!”

孙进却坚持要领着苏眉去,苏眉不好过分挣扎免得惹起怀疑,只好任他拽着去‘看病’了。

二人走了片刻,到了一排茅草房子前,此地离码头不远,想来这便是水贼们用来存储东西的仓库。

“那郎中就在里面!”孙进拉着苏眉的手,指着一间破茅草屋说道。

苏眉点点头,孙进便伸手将虚掩的门板推开,口中喊道:“老朱,快出来,我找你有事!”

孙进喊毕,立马便传出一个嘶哑的男人声音:“不用说我也知道是谁了,二当家快请进来!”一个江湖郎中打扮的干瘦男人从屋子里迎出来,一张瘦骨嶙峋的脸上堆满笑容,两只芝麻小眼儿快眯成一条缝了。

苏眉只看一眼,那分明是个跑江湖的混饭吃的郎中,但他不敢肯定这个朱郎中是不是真的只是江湖把式。

那边孙进已经放开苏眉的手,将手揽住了朱郎中的肩膀,看来他是跟谁都这样熟络。

“我这兄弟有些旧疾,这些时日将药吃光了,你给瞧瞧再开些药来!”孙进指着苏眉说道。

朱郎中把一双芝麻眼移到苏眉身上,本以为是个什么重要人物竟然劳驾孙二当家亲自领来瞧病,谁知却是个其貌不扬的黑瘦男人。但既然是孙进领来的,还是不可怠慢,正是人不可貌相。

朱郎中将孙进、苏眉二人领进屋里,搬了屋里唯一的两条破凳子给两人坐下,便询问苏眉“病情症状”。

苏眉不知这人深浅,只是模模糊糊的敷衍,说些不明不白的东西,最后孙进不耐烦了,冲朱郎中喝道:“你是个大夫,虽说望闻问切缺一不可,但总是问有什么用,是好是歹你切下脉不就行了吗?”

朱郎中咧嘴一笑,唯唯诺诺道:“是是”,慌忙扯起苏眉的手去摸脉门。

苏眉见他的神情,心中已有了底,这个朱郎中看来确实是个江湖郎中,没甚本事。念及于此,苏眉心便宽了几分,索性伸出手去任由他搭住脉门。

朱郎中有些心虚的偷眼瞧了瞧孙进,又装作聚精会神的切脉。

过了半晌,朱郎中蹙着两条细眉抬头看了看孙进,低咳一声,开腔说道:“这位兄弟的这个病情嘛,咳咳,有些复杂!”

孙进是个急性子,道:“管它复杂不复杂,你问也问了,脉也摸了,快开药吧!”

朱郎中摸了摸无须的嘴唇,道:“这个,这个,这位兄弟病情复杂,若要开药,我还的斟酌一番,现在不敢贸然下药!”

苏眉闻言心中偷笑,恐怕不是病情复杂,而是你心情复杂,什么也没瞧出来,二当家这可不好交代,你要斟酌只是去找敷衍的法子吧!医术不甚高明,缓兵之计用的却到位。

孙进恼道:“斟酌什么,你一个郎中难道见了病人却,看了病情却不知道如何治么?”

朱郎中看着孙进凌厉的目光,既畏惧又尴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苏眉不愿孙进和这个江湖把式纠缠,便开口道:“孙二哥不必如此,小弟身上的病小弟心中有数,当初也是瞧了许多大夫才得了个奇方,朱郎中一时想不到对策也是常情!”

朱郎中听到苏眉为他开脱,脸上愁云立马变做浓郁的笑容,顺着苏眉的话往上爬,道:“小兄弟说的不错,所谓医者父母心,小兄弟病情复杂,我自然要好好想想对策,不能耽误了小兄弟!”

苏眉心道,这人没本事,脸皮厚,顺杆爬的功夫也了得,就不怕漏了底吃不了兜着走。当下抢在正要开口说话的孙进前头道:“不必劳烦朱郎中了,我那治病方子难得,我都记在心里的,只需去抓药便是!”

孙进道:“原来兄弟那有方子,那咱们现在就去拿药吧!”说罢起身就要走。

苏眉也站起身来,冲朱郎中拱了拱手,道:“有捞朱大夫了,告辞!”

二人相并出了门,朱郎中在后面喊道:“以后若有病痛尽管来找我,我的医术是信得过的!”

孙进恍若未闻,直戳戳的领着苏眉往前面的茅屋走去。苏眉心中好笑,这人非要撞到铁板上吃了亏才会知道天高地厚。

又走过四五间矛舍,孙进在一个拐角处停下,复又举步走到一间矛舍前推开了竹门。苏眉跟在身后,走到屋前已嗅到淡淡药草香和霉味夹杂着的味道。心想:这群水贼果然不识货,竟然将大好药材胡乱堆在这里发霉,岂不白白糟蹋了。

孙进不知苏眉暗自腹绯,打开门招呼了苏眉一声便径自走进去了。苏眉也举步跟上,走进去一看,遍地是草根树皮,这些都是商船运载的药草,无论巨细,通通胡乱堆在这里。苏眉略略一看,心中已有了数,这些药材虽然保管不善,但还能勉强用。

孙进看苏眉打量这些药材,道:“都在这了,没有销路,就全堆在这里了,兄弟只管取合适的用便是!”

苏眉拱手谢道:“劳孙二哥挂心了!”

孙进摆手笑道:“兄弟可别再说见外的话了!”这时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喽啰,见到屋里的孙进,便喊道:“孙二哥,叫我好找啊!”

孙进回头望去,显是认得这人,便问道:“找我什么事吗?”

那人道:“大当家有些事要与孙二哥商量,这会正等着你呐!”

孙进一听是郑如牛找他,顿时肃然,看得出他对郑如牛很是信服。转身对苏眉道:“富贵兄弟在这挑选药材吧!我去去就来!”

苏眉正不知该怎么掩人耳目,正好机会来了可以支走孙进,如何不答应,道:“二哥尽管去忙,不必理会我!”

孙进点点头,又对那喽啰说:“你在这里陪着富贵兄弟,待兄弟选好药材你再带他去休息!”

那人恭身领命,很是听孙进的话。

苏眉本要拒绝,还没开口,孙进已带起一阵风出了门去,苏眉便对那人说道:“这位大哥尽可以去忙自己的,小弟这里不敢劳大哥耗费时间!”

那人也神态憨然,倒与孙进有几分相似,道:“兄弟不知这里的情况,我在这里兴许还能帮帮兄弟。况且二哥一个唾沫一个钉,他说出的话吩咐的事寨子里的人都是很信服遵守的,我若离开,被其他兄弟们知道了肯定讨不了好果子吃!”

苏眉哑然,没想到这个莽夫在群贼心中分量尽然这么重,这些喽啰们信服孙进,孙进又信服郑如牛,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当下苏眉也不多说了,走进药材堆里按照往日在山中学得的丹药之方对应自己现在的身体症状寻找有用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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