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三哥!”纶布今日一下朝就跟鄂伦岱出去混了,但是总是觉得不得劲,近日的事情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刚才在八大胡同隐隐听人有提及请封太孙的事情,纶布就觉得不对劲,想要回来赶紧跟索额图商量商量。()刚进门就听到索额图的笑声得知他心情很好,一想到老奸巨猾的索额图都这样,纶布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放松至于,心想这次应当不会像往日一样训孙子一样训自己,若是真的无事情,便正准备趁着这个好时机,跟他说说让把自己弄到扬州去乐呵几年,京里实在是没什么好完的了,也不能总指望跟着皇上出巡,那也不自由!他都跟老鄂说了,到时候送他几个扬州瘦马玩玩的。可是刚准备打照顾,就看到索额图栽了下去,顿时心中一跳,赶忙往跟前跑。
“别动!”纶布记得好像佟国纲被隆科多起的中风之所以那么严重,就是因为昏倒被移动的原因,所以害怕索额图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忙对吓人吩咐道:“赶紧的,快去请太医……不不不,这会儿宫门都关了,……赶紧去外头寻个郎中进来,然后在让人去直郡王跟四贝勒府上看看皇上派过去的太医还在不在?”
“往日里我就说,绝不能做亵渎神明的事情,可老爷偏偏不听,什么话都敢往出说,什么誓言都敢发……这要是真的有个万一……”佟佳氏拿着帕子抹着泪,六神无主道。
纶布着急的看着院门口,有些事不好跟嫂子说,赫舍里家跟佟家,自从四贝勒记在佟皇贵妃的名下之后,彼此之间立场就更加不同了。虽然关系看似依旧亲密,正如他跟鄂伦岱,但是有些事情却不好说,特别是佟国纲还是三嫂的亲弟弟,他出事以后,三嫂常往佟家跑的行径就让父亲心中不是很忙,却又不好多说,现在看着三嫂惊慌失措中的言语,赶忙道:“三嫂不用担心,我刚才摸了摸,三哥心脉还算有力,应该问题不大。”
“那个姓常的,平日不用他的时候,竟在眼皮底下晃眼,用他的时候,却不再,以后咱们不用他了,重找个好的回来奉着。”佟佳氏听纶布坚定的话,心中稍微好受了一点儿,然后便想起家里供奉的大夫这几日回乡祭祖的事情,顿时气得不行。
纶布没有说话,一个大夫,额娘不喜,换了便是。
“太太,奴才之前听说,突然晕倒……好像……要……要放血,要不试试,就在手指上扎扎?”赫舍里府的总管家李佳.长富这时候也匆匆赶了过来,看到这种情况,提议道。
纶布对这个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李佳管家是个稳重的,于是点点头。
“没有移动,放血,这就对了!”放血似乎很对症,就在索额图悠悠转醒之际,郎中也请了回来,看过之后,显示肯定了李佳管家的行为,然后道:“大人有心悸之症,因情绪陡然失控所以这才晕了过去,以后应当……”
索额图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浑身也不受控制,身上恍若有千斤重石压住,完全不能动,顿时有些焦急,佟国纲瘫痪在床的情形他是见过的,他当时就在心里说了,宁愿死也不愿意那样!
“三哥你别急,郎中说您不要紧,现在不能动是因为躺麻了身子。”纶布看到索额图脸色不对,看着他想要动弹,于是赶忙安慰道,自己不是有本事的,虽然三哥有时候有些看不明白形势,但是却是他看清楚之后,绝对是赫舍里家最聪明的,纶布不希望他现在出事,他基本上已经致仕了,但却更得圣宠,这十来年,因太子的提点,赫舍里家格外低调,族中不论嫡庶子嗣都被放到一起进学,不求都有长进,只是让他们明白国法,力求不论如何不准有仗势欺人,违法乱纪之行为。即便偶有失误,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正因为如此,皇上对赫舍里家的恩宠才会不断,太子跟宫里头的贵妃娘娘才更站稳脚跟。
索额图看了眼幼弟,转转眼中,感觉到在郎中的揉捏之下,自己的胳膊虽然还是没有力气,甚至有些肿胀疼痛之感,但却能动,而此时,四贝勒府的太医也被清了回来,随性的还有四贝勒府的太监总管高无庸也被派了过来,太医所说跟郎中无差,不过说的更为严重些,索额图这些年经常‘生病’,太医院不少太医都给他瞧过病,所以按照之前的病情,加上近日的情形,太医看到药方之后,减少了用药的药量,又换了几位名贵的药材……
“对外边说老夫病了,必须卧床静养……外头现在如何?今日之事都有何看法?”心悸?索额图也觉得这两年自己的心口总是是不是发堵,经常有上不来气的感觉,弘晔小阿哥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赫舍里家还应避嫌才是。
纶布皱眉道:“故事重提,立太孙!”
“太孙!”索额图眼睛一亮,要说不想,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之前提议的时候就被太子直接反驳了,这两年索额图确实又有些心动,但是……一想到太子的手段,还有看这自己毫不留情的样子,索额图心里还是有些发憷的。
“太子有言,太孙之事不可再提,弘晔阿哥圣眷隆重,不差一个太孙的身份,这几年诸位皇子寻不着太子的把柄,太孙又被保护的周全,若是立了太孙,难免圣上不会……”太子难当,纶布之前被胤礽敲打过,所以坚定的拒绝道。太子做了这么多年太子,想来会明白利弊,他只要保证赫舍里家不会给他拖后腿便是了。
索额图闻言有些心塞,心口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太子现在主意越发大了,手段也更加凶残,很多事情都不愿跟人商量,虽然也有不少事都借了自己的手,但外人不知,索额图明白还真做不了太子的主,虽觉得纶布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是心中忍不住还是有些戚戚然。心下气馁同时觉得自己还不如索绰络海格那个残废呢!人家毕竟是太子岳父,就是连弘晔阿哥也对其诸多敬重。
“你们家的阿奇雅今年到了年岁选秀,你有什么章程没有?”想到海格,索额图眼睛突然一亮。之前胤礽给索额图说过,毓庆宫暂时不会进赫舍里家的姑娘,且看下面的。索额图心知这事胤礽给自己的承诺,所以将目标一直放在弘晔小阿哥身上,但是苦于家中暂时没有合适的姑娘,依照太子大婚的年纪,最少要小上三五岁,可家中比弘晔小阿哥小的不过是两个庶出的孙女,这几年索额图恨不能将儿子绑到媳妇榻上,就连妾侍都亲自帮他处理了好些,但却只得了两个嫡孙,索额图第一次觉得孙子没用,眼看着弘晔小阿哥一天大似一天,虽然自己没有适龄的孙女,索额图也不想便宜了其他兄弟,索额图这才将三岁的小孙女记在长媳名下,并让人精心教导。
纶布闻言一顿,不知道这个满脑子鬼主意的三哥是什么意思,自家闺女生辰在年底,他本来正打算报了下届参选的,反正自己的闺女总不至于没了前程。但现在……纶布直接道:“之前皇上有问过一句,我说了年岁不到,下届参选,皇上还说会帮她挑个好的。”
“糊涂!”索额图瞪了纶布一眼,很铁不成钢道:“皇上日理万机,那里自己想看来的周全?索绰络家的阿楚珲听说今年也要挑人呢!阿楚珲难道不是个好的?”
纶布翻翻白眼,道:“虽说阿楚珲命中不应早娶,可现在也不小了,阿奇雅今年不过十二,就算指了婚,还得等上一等,再说了我不喜欢他一板一眼的性子,没趣的紧。”
“你!”索额图顿时气得有些说不话来,喘了半天的粗气,才道了一声:“滚!”
康熙带德赫上朝的第二日,索额图便称病闭门不出,明珠刚打算豁出脸面跟索额图求和,结果探病连门都没让进,气得后悔不已转身就走,因为走得急甚至被门槛绊了一下,若非下人扶着,绝对摔倒在地。离开索额图家的时候,明珠回头凶狠的盯着门上的牌匾,心中暗暗发誓,绝不会让这个蠢货爬在自己头上。
“让他瞪,看他眼珠子有多大,够不够给爷泡酒?”索额图听了下人回报明珠的行为,鄙夷一声,然后张口骂道。二十七年就失了圣心的老东西,还妄想跟自己斗?
想到这里,索额图猛地翻身下榻,嘴里念叨着明珠的罪证朋党之争……嘴角顿时划过一丝诡异的微笑,他就算再蠢,这个老东西也要死到自己前头!
“索额图一生刚强,谁知现在却病疾缠身离不开药罐子……”次日索额图病重,半夜求医的事情被康熙知道,他派了太医过去,回来之后看着诊脉记录,忍不住感慨道。这些年,手上的实权基本上都被撸尽了,因此康熙对他倒是多了几分宽容。索额图隔三差五就要病一场,康熙已经习惯了,现在又添新病,康熙此时也不过想要安慰儿子而已。
“适才儿子问过纶布舅父,舅父感慨道,这心悸之症,竟只能静养,不能根治。”胤礽摸着茶碗,略带担心道:“听说要暂时离京,去庄子上修养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