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派的四位师姐妹再聚首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梅听雪与姜冰璃焦急地在酆都城西南边的一座大宅子前等待着。
“师姐,情况如何了?”
见颜霜梦和桑雨寒赶来,梅听雪稍稍松了口气:“这家的媳妇临盆在即,赤魍狡猾,竟然躲到她肚子里去了!”
“那你们可有进去找主人说明?”
“怎么没有,进去刚说了没两句,就被赶出来了。”姜冰璃没好气道。“人家说天降红光乃祥瑞之相。我们说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
“明天就是鬼门关开的日子,若是碰上百鬼夜行,再想捉住赤魍就难了。”桑雨寒急道,她的话让其余三人皆背后一凉。
“我再去敲门。”颜霜梦动手就要敲门。
姜冰璃拉住她:“师妹,别敲了,人家刚才说了,我们再胡言乱语捣乱就要告官府了。”
“凡人就是这样有眼无珠。”颜霜梦冷冷道。
梅听雪道:“各位师妹先别急,我们就在屋外等着。现在这家人都在期盼着孩子的出世,当然眼里容不下沙子,听不进我们的话,我们就在这等着,那赤魍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说得也是,只要赤魍露出马脚,我们就冲进去。”桑雨寒道。
四人只好抱着剑在院门外等待。
等着也是闲着,姜冰璃见颜霜梦一脸冰霜不说话,凑过去问:“师妹,那个书生呢?你们把他送去哪个大夫那里了?”
颜霜梦看了她一眼:“你问他做什么。”
桑雨寒在旁边扑哧一笑:“三师妹还不是见人家长得俊,发花痴呗。”
姜冰璃冲上去捂住她的嘴:“二师姐又胡说,什么花痴,我是心善关心人家!”
桑雨寒一边笑一边拉住她的手:“好好好,不过你不要想了,那位公子似乎对我们霜梦师妹很有好感。”
颜霜梦横了她一眼,意思是怪她多嘴。
桑雨寒赶紧闭上嘴。
姜冰璃奇怪的看了看她二人:“你们是有什么秘密吗?”
“没有。”颜霜梦继续保持能少说话就少说话的一贯态度。
“好了好了,都不要闹了,你们现在还有心思少女怀春,太阳马上要出来了。”梅听雪指了指天边。
就在太阳从云端里跃出来的一瞬间,众人听到了“哇——”地一声,然后是一连串婴儿的哭声。
“出来了!”
比门外四人更激动的是陈府内上下所有人。
“出来了,夫人生了个小少爷!”
“快,快去通知老爷。”
上上下下顿时乱成一锅粥。
天已大亮,宅子门终于开了,急冲冲跑出来一个稳婆。
玉华派的四位姑娘刚想迎上去问问,那稳婆已跑得没影。过了不多久,她拉回了一个大夫。两人急冲冲进了门,陈府的大门又关上了。
过了没多久,门又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领着两个家丁出来。
“快,你去城东,你去城南,赶紧把城里两个最好的大夫找来。”
颜霜梦这次眼疾手快,上前拦住管家问:“管家,府上出什么事了?”
“哎呀,夫人流血不止快要不行了,你别拉着我,我还得回去。”
其他三个玉华派的女弟子赶紧上前。
梅听雪道:“夫人难产片刻不能耽误,从城东和城南回来最少要半个时辰,我们是玉华山碧霞仙子的徒弟,懂仙术,不妨让我们进去为夫人医治。”
“这……”管家犹豫。
酆都地处蜀地,本来民间修道之风盛行,玉华派也大有名气。只是这二位仙姑昨夜说少爷是什么鬼怪投胎,老爷大发脾气才下令将她们逐出去,现在又领进去不知道会不会惹老爷生气。
见管家犹犹豫豫,颜霜梦强调道:“人命关天。”
“行。你们跟我进来吧。”管家硬着头皮把四位姑娘领了进去。
陈家老爷见到玉华派的女弟子又来了,正要发脾气。管家赶紧上去说明缘由,陈老爷这才道:“请仙姑救命。”
玉华派的法术里本来就有救人性命的仙术,四人身上恰好也带了些灵药,一番救治下来,夫人的性命总算保住了。
等到众人忙完,那两个出去找名医的家丁才空手回来,原来大夫都知道这种产后大出血基本上就等于两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根本没得治,最后搞不好还要怪到大夫头上,所以都不肯来。陈老爷得知后,再三叩拜,多谢四位仙姑的救命之恩。
梅听雪道:“陈老爷,救人性命本就是我们修仙之人应该做的。不过此前我们来打扰,还请陈老爷听我们把话说完。”
陈老爷这时才有性子听她把奉师命追杀赤魍的事说完。
“这么说,那赤魍的一丝残魂真的躲到我儿子身体里了?”
“是,若不及时把它逼出来,恐怕对小少爷的性命安危也有影响。”
“快来人啊,赶紧把小少爷抱出来。”陈老爷喊道。
刚出生的婴孩被稳婆用褥子包着抱了出来。眼睛还没睁开,脸上皮皱皱的,甚是可爱,可是玉华派的四位女弟子却清楚了看见了萦绕在婴儿头顶的黑影。
梅听雪刚想伸手去抱,还没等她靠近,那婴儿却厉声哭起来。梅听雪吓了一跳,难道是自己长得太严肃了?她回头看了看桑雨寒。
“我来。”桑雨寒长相最为温柔,可连她过去,婴儿也没有停止哭声。
姜冰璃自己本来也还是孩子,根本不敢抱那襁褓,见婴儿哭得一声比一声凄厉,自己早已吓得两腿发软。
“霜梦,你来试试。只能靠你了。”梅听雪道。
颜霜梦走了过去,小心地从稳婆手里接过襁褓。也不知是不是她身上的气息传到婴儿身上,那婴儿睁开眼睛看着她,竟然慢慢地停止了哭泣,小小的鼻子竟然抽动了几下,好像贪婪地在闻颜霜梦身上的味道。
“他喜欢你。”梅听雪惊喜道。
一旁稳婆也笑道:“小少爷从小就有眼光,知道要漂亮姐姐抱,真聪明。”
颜霜梦脸上一红,惊奇地看着怀里那孩子,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他安静下来的。
可就在一瞬间,他又暴戾地大哭起来,两只小手也挣扎起来,好像十分难受。
“是赤魍在作怪。”
颜霜梦眉头轻皱,腾出一只手放在婴儿的胸前,清圣灵力从她掌心传了出来。
果然,一道红色的影子从婴儿身上飞了出来,在墙上化成一个恐怖的鬼脸。
“是赤魍,大概是受不了霜梦身上的灵气,逃出来了!”梅听雪等人刷地拔出了剑。
颜霜梦赶紧把婴儿交还到稳婆手里,拔出剑冲进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