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血雾喷了出来,洒在了胸前,黑衣人左手一拍,从地上便弹了起来,转身就逃!即便是金伟利也能够看得出来,他受了极重的伤,但逃跑的速度依旧不慢,如同鬼魅一般便消失在附近的坟地之中。
金伟利急忙转头看向小白,只见他依旧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此时脚下似乎已经稳当了许多,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他曾给对方那么惊心一击。看着黑衣人逃走,小白这才伸出左手将右手中的匕首慢慢地拔了出来。
四寸长的刀锋从手掌中拔出,金伟利似乎都能听到刀刃划过骨头的声音,鲜血随着刀锋涌了出来,立即滴在了地上。
金伟利虽然不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迂腐的老学究,也曾插过队,也曾年少轻狂过,但毕竟这几十年来从事科学研究工作,对血已经有些敏感了,今日乍见这场景,心中不免有些害怕,更是担心小白的伤情。
小白那件雪白的中山装已经不白了,袖子上的血迹很快就变成了暗红色,身体的一侧满是污垢,那是被黑衣人暗算后摔在地上时所沾上的污迹。他称不上美男子,但相貌还是比较清秀,脸庞略胖,只是脸色天生的惨白如玉,令人看着有些不舒服。但没有人会想到长相如此清秀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只是现在,这张清秀的脸庞多少有些憔悴,眼中带着倦意,黑漆如墨的瞳孔中似乎泛着红光。
“你没事吧?”小白问道,从声音可以判断,他受的伤也不轻。
金伟利摇了摇头,自己只是被狠狠地摔了一下,右肩头被小白打了一掌,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战早令他忘记了疼痛,一把骨头虽老,但还硬得很。
“你现在知道凶手是谁了吧?就是他杀了叶从容,想要得到那张图!”小白沉声说道,大概知道金伟利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他便恢复了以往不冷不热的语调。
“你们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本事吗?”金伟利艰难地爬了起来,问道。
“是我们,”小白自嘲地笑了笑:“之所以这样,你应该比我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伟利睁大了眼睛,看着小白:“你说的是引力作用?”
小白点了点头,表情显得十分落寞。
如果一个人本身所受的重力要相对于自身力量小许多,那么,这个人行动起来一定迅捷无比,小白与黑衣人,也许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在许多书籍中都会说到轻功,有人说真实的轻功并不存在,但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说,轻功就是突破地心引力的一种方法,月球上宇航员能够一跃数丈,正是因为人体本身的力量远超过月球的引力。
小白接着说道:“在我看来,那个黑衣人今天并不想杀你,主要还是为了引我出来,我已经躲了他很久。”
“引你出来?”金伟利心中一凛,不知为什么,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白似乎看出来金伟利的担心,正色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所以,那张图纸更不能落在他的手里,”顿了一下,小白接着说道,“否则那将是一场灾难,当初研究这个理论的人也预感到了这场灾难。”
金伟利叹了口气:“人类总会犯这样的错误,在无法掌控的时候却急于开启某扇未知的大门,结果给自己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灾难,比如法老的诅咒,”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笑,“我是一名物理学家,竟然拿诅咒的事情举例。”
“你错了,在许多的观念中,诅咒是神学范畴的事情,但在整个宇宙中,诅咒就象薛定谔之猫一样,如果没有打开墓穴,里面可能存在多种形态,打开了,这才变成了诅咒。”小白淡淡地说道。
金伟利知道,小白这是用量子力学的思维来解读这些事情,的确,许许多多的未知到底是人为造成的还是它本身就存在呢?
“我觉得现在马轶有危险。”小白突然说道,他把话题拽回到案件上来。
金伟利想了一下,才记起马轶是叶从容的一位好友,警察,极有可能在办叶从容一案:“怎么了?”
小白皱着眉头说道:“叶从容死了,警方也在调查这件事,如果方向正确,其实警方就越来越接近叶从容藏图的地方,杀手的目标也是那张图,所以我认为,那个黑衣人一定会对马轶不利的,不过,正因为目标在图不在人,而且马轶毕竟是警察,我想他还不想把事情闹得很大,所以,暂时他也许会跟踪马轶,一旦有了线索,马轶就凶多吉少了。”
“那怎么办?”金伟利急忙问道,虽然他与马轶根本不相识,但毕竟是调查同一件事情,再想到黑衣人的凶残,心中不免有些同命相怜的意味。
小白想了一下,说道:“金教授,您先回去吧,明天安定医院,我自己去好了,您放心,这几天你肯定不会有危险了,那个人本来也不想杀你,只是逼我现身而已。”
“那你呢?”
“我去找马轶,主要也是看看警方那边找到什么新线索没有。”
金伟利觉得自己似乎的确也帮不了小白什么忙,正如孙所长说的,找人的事情还是要靠小白的,自己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鉴定这个理论的正确性,以及鉴别那几张图纸。想到这里,也就点头答应了,何况他还要回家仔细地研究那份资料呢。
将金伟利送回了家,小白并没有直接驱车前往丰台分局,而是回到了张家坟,刚才与黑衣人决斗的现场。
地上星星点点的还有两个人受伤后遗留下来的血迹,小白伸手沾起带有黑衣人血迹的尘土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向着黑衣人逃跑的方向慢慢地追踪了过去,走到一个避静之处,看到地上有车轮印,显然,黑衣人受伤后是开着车离开的。
这一段是土路,还有车印,再跟下去,车子上了柏油路,车胎印便也不见了,这种情况下,小白也无法跟踪,他只好放弃。
小白十分清楚,黑衣人虽然受了伤,但伤势并不太重,也许比自己的情况还好一些,如果再遇上,不得不交手,也许自己并不一定能够讨到便宜。刚才黑衣人之所以逃走,主要原因是他并不想真的要了金伟利的性命,另外,他也没有把握杀掉自己,索性先离开了。
但以黑衣人的伤情来看,却并不影响他做出下一步行动。
黑衣人若想得到完整的图纸,只有两条路可选择,一是跟着金伟利,但自己在金伟利身边,黑衣人也会惦量着,不敢再轻举妄动,那么另一条路一定是黑衣人所看重的,就是马轶的侦察。
其实,小白对马轶的侦破工作也十分看重,但现在马轶在什么地方呢?
小白来到了丰台分局,隐藏在车内,他知道,马轶终归会回到丰台分局汇报工作的。
凌晨,分局内突然起了喧闹,小白眼见着几辆警车开出了分区,车上坐着刘队长。他思索了一下,然后便驱车跟了下去。
跟着警车,小白来到了宛平城,远远地将车停在路边,透过车窗,看到在一户民宅前,一辆黑色轿车撞在了电线杆上,马轶,还有一个胖子以及一个中年瘦小的人站在旁边正跟刘队长说着什么。
看到马轶,小白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只要他不出意外,找到那张图纸就有希望。
回想起这几年的经历,小白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大约在三年前,小白不过是一个普通大学物理系的讲师,那一天,他突然得到通知,陆埮院士要见他。
陆埮院士是国内最知名的物理学者,被所有人奉为权威,小白想也不敢想,今生竟然能够见到这样顶级的人物。
一切都是在秘密中进行的,陆埮院士见到小白后,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直接将他引进了实验室,在那里,他看到一个人,一个与自己长得十分相似的人,躺在营养液中,正在沉睡着。
当时的那份惊讶是小白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
陆埮院士并没有向他解释很多,只是问小白,愿不愿意为科学献身。
小白同意了,在他的观念中,这是一起*试验,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作为天体物理学家的陆埮院士竟然做起生物工程的试验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小白便成了一只实验室中的小白鼠,每天要吃一些药,要打针,被注射了某种液体,也被抽走了血样,当然,陆埮院士还为他讲课,他成了陆埮院士的关门弟子,但关于这个试验,小白始终不太明白,陆埮院士也守口如瓶。
随着试验的进行,小白发现自己身体上有了与常人不同的变化,首先便是对重力的摆脱,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行如鬼魅一般,如同一个幽灵相仿,难道这是一次基因重组的试验吗?
有好几次,小白悄悄地走近营养箱,看着那个沉睡中的长得如同自己的人,难道他是根据自己的基因*出来的吗?似乎又不是,在看到这个人之前,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物理讲师,从来没有涉及过*技术,那么,这个人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终于有一天,陆埮院士十分沮丧地来找小白,说那个与他长得十分相像的人醒了,而且已经逃出了实验室,一切试验从此中止。
小白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埮院士还是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要求小白去见一个人,孙所长。
孙所长拿出一份资料来交给小白,就是现在金伟利手中的那份资料,孙所长说,资料是他无意中得到的,已经把复本交给了陆埮院士,陆埮院士读后,便终止了自己进行的试验,在中止的过程中,试验品逃走了。
小白凭着自己的物理知识读完了这份资料,想到自己的经历,他终于明白了陆埮院士所进行的是什么试验,这个看似是被全世界争论不休的*试验其实另有玄机,那个逃走的人,他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
陆埮院士因病逝世前,就对小白做了一番安排,孙所长将他介绍给金伟利,但无论是小白还是孙所长,他们都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那个人一定会找来的。
小白数次询问孙所长那份资料的来源,孙所长始终不说,直到有一次,他突然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小白讲述了很多事情。
小白这才知道叶从容,一个摇滚乐手竟然不知从何处拿到了这份重要的资料,而这份资料不但意味着可以重新启动陆埮院士的那个试验,而且会追溯到这个试验的源头。
手上的资料越来越象一颗*,孙所长慢慢变得多疑,恐惧,甚至绝望,他辞去了航天部的工作,入山修行,但小白知道,他在避祸,接下来,叶从容也伪称得了精神病住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