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变得越来越紧迫了,每一次找到线索,当他们赶到时候,线索人物往往都会遭遇不幸。显然,对手似乎非常了解他们的行动。一般来说,这种了解是分为两种情况,第一是对手一直处于暗中监视的状态,所以他们一旦有所举动,对手总能提前一步行动,第二种情况是对手是一个非常难缠的角色,仿佛是一位谋略大师,能够提前预判出警方的行动。
开始的时候,马轶等人还以为是第一种情况,那名杀手一直在暗中跟踪,但随着调查的深入,案件变得越来越复杂了,马轶等人开始怀疑,这个杀手绝不简单,或者是他本人,或者幕后还有主使人,正在跟警方下着一盘蕴有玄机的棋。
单指案情来说,杀手或者其幕后人掌握的真相肯定要比警方多,那么,他们就占有一定的先机,在这种情况下,马轶等人无法做出提前预判,只能一步一步地追踪下去,解决现在这种被动的局面最好的方法就是行动要快,赶时间。
所以,几个人立即出发前往工会主席所提供的金伟利家。
在北京市丰台区,云岗是个重镇。
历史上,云岗不过是一个小村庄,但云岗的西边有个王佐乡,据传,当年岳飞扫北的时候,王佐便在此处断臂收了大将陆文龙,所以,此处为了纪念王佐,起名叫王佐乡,并分为东王佐与西王佐。事实上,这只是讹传,当年王佐断臂的地方在今天的河南省。
云岗之所以成为一个重镇的原因还是解放后的事情了,国家航天部的许多单位都设在云岗,这里成了高级知识分子的聚集之地,当时的航天部是属于国家军队领导下的,所以,这里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军营的氛围。
当年,在北京的部队大院也有很多,但许多部队大院里的军人都没有什么文化,象云岗这样既有军队驻扎又充满了高知氛围的地方少之又少,所以,云岗在那个年代不但是丰台区,乃至整个北京市,都算得上是一个重要的基地。
云岗的历史比较薄弱,旁边王佐乡的传说还是牵强附会,后人生拉硬拽杜撰出来的,但云岗有座著名的塔,名叫镇岗塔,又名镇妖塔,建于辽代,传说塔下藏着妖,又据说此塔和京城的龙脉有些关系,但年代已久远,真正能够说出此塔来历的人却已找不到了。
塔在山头,教授金伟利的家就住在镇岗塔下,是一片航天部的家属住宅区,旧式的老房,看不到什么奢华,但坚固异常。
马轶等三人驱车来到了金伟利的家,从宾馆过来不足十分钟的车程。
敲门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金伟利参与杀害孙所长的事情,那么难保他不会做出反抗,如果此人也是一个知情者,那么就但愿他还活着吧。
一连敲了好几下门,屋内没有人回声,三个人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均预感到情况有些不对。
“破门吧!”石磊建议道。
“可是……”马轶觉得不太合适,毕竟没有搜索令,这样破门要担责的,但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他的话也只说了两个字。
加菲猫此时利用上了他肥胖的身躯,向后退了两步,猛地一冲,撞向那扇房门。
常见的保险门,铁制的,怎么可能用身体撞开呢?马轶见加菲猫后退时便想提醒,但话还没说出来,这个胖家伙便已经冲了上去。果不出所料,加菲猫被铁门弹了回来。
马轶感觉无语了,幸亏白天,这楼道里没有什么人,否则这一声撞击恐怕早就有人报警了。
加菲猫又后退了一步,似乎还想撞门,却被石磊止住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工具包来,来到门前,伏身看了看:“撞锁已经松了,我来吧!”说着,只见这家伙从工具包里拿出一根针一样的东西,又拿出一柄极薄的小刀来,从两个方向插入锁眼,没出半分钟,只听得铁门响了一声。
马轶没有想到石磊竟然还有这技术,不禁看了看他。
石磊收起工具包:“他不撞一下,我得开三分钟,大不如前了。”
马轶只好点头,顺势将枪掏了出来,门这么响,屋内还没有声音,难保不会出事,三个人都有不祥的预感。
警惕着打开房门,加菲猫第一个冲了进去,平时这小子的确显得懒散,但遇到真章的时候,他却从来没有含糊过。
马轶举着枪也蹿进了门内,后面跟着石磊。
屋中有些昏暗,老房子虽然坚固,但采光向来不太好。进屋便是客厅,很宽敞,借着窗外射进来的光,屋内的摆设明显具有某个时代的特征,尤其是墙角的书柜,里面放着数十个航天部内部的奖杯,其造型也与航天有关,看来这位金教授的确是部里的权威。
客厅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接着,三个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卧室的门把上。
航天部对高级知识分子向来不会吝啬的,所分配的房子很大,客厅连着三个卧室的门,此时都紧闭着,几个人如此大的动静,三间卧室里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此时虽然是白天,这三个人的心都紧张得要命,三个门,不知道哪个门里会有事情发生。
马轶伸手指了一下,便与加菲猫,石磊各守住一道卧室门,他与加菲猫还好,手里有枪,石磊则将自己的藏刀拿了出来,他身材瘦小,手里拿着刀守在门口,怎么看怎么象一个贼。
马轶骂了自己一句,这个时候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见另外两个人已经将门口守好,马轶猛地挥了一下手,三个人迅速地打开了三间卧室的门,闯了进去。
旧式楼房的设计理念,卧室也比较大,但没有人,所有房间都没有人。
加菲猫与石磊闯进去的的确是卧室,而马轶闯进的这间屋子是由卧室改成的书房,象这种级别的知识分子怎么可能家里没有一个书房呢?
两间卧室里没有人,床铺上甚至没有褶皱,就好象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似的,显得十分干净整齐,但书房则不同,屋里乱七八糟的,除了书以外,还有纸,散落在一地的纸。
马轶退回到了门口,加菲猫与石磊走了过来,看了看房间内。
“科学家的家里都这么乱吗?”排除了危险后,加菲猫立即恢复了本来的性格。
“再乱也不可能把这些纸张丢得满地都是,”石磊弯下腰捡起就近的几张纸,看了看,上面写满了公式以及运算的步骤,“看不懂。”
说罢,石磊将手中的纸张塞给马轶,然后又捡起其它的纸张来。
马轶与加菲猫更是看不懂,两个人帮着石磊将所有散在地上的纸张都捡了起来,逐一查看。
大部分都是公式以及演算的内容,但其中加杂着几张设计的图纸,但看上去都不应该是完稿,所画的图案往往只占了纸张的一半,有的甚至更少,感觉就是实在画不下去了,然后便扔在了一边。
马轶拿着其中的一张纸看了看,说道:“应该是八角形的吧?”
石磊看了一眼,纸上有四个边,未画完整,但从趋势上看,极有可能就是一个八边形的东西。他立即掏出了那张马三永所画的图纸比照着,十分形似,但绝对不是一种东西。
马轶叹了口气:“咱们又来晚了,看样子,这位金教授走得很匆忙。”
“走得很匆忙会把这些纸扔一地吗?”石磊摇了摇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马轶脸色一沉,他可不愿意说金教授被人绑架了,也不希望这件事发生。
“不好说,金教授这种人遇到绑架显然不会象你我一样反抗吧!”石磊皱着眉头说道,屋里虽然凌乱,书籍乱放,满地纸张,但的确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所有家俱都摆放得十分齐整。
“可是这些纸张……”马轶有些不明白了。
石磊说道:“这些纸张象是故意洒在地上的,人在生气,或绝望的时候,会下意识这么做的。”
“那这是什么情况?生气还是绝望?”马轶问道。
石磊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如果金教授遇到学术上的难题,他解决不了,一烦心,就是绝望,如果有人在找什么,发现这摞纸不是他要找的,随手扔在地上,那么他就是生气。”
“你的意思就是说从这些纸来看,根本判断不出金教授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绑架走的?”马轶说道。
石磊只好沮丧地点了点头。
加菲猫突然转身离开了,十几秒钟之后,又走了回来,手里拿着牙刷:“干的,毛巾也是干的。”
马轶与石磊立即皱起了眉头,卧室的床铺也没有人睡过的样子,这么说,金伟利似乎这两天就根本没有回来过。
石磊拿过那张画了一半的图纸仔细看了看:“恐怕还得找一个懂行的人才行。”
“航天部,有的是物理专家。”加菲猫说道。
“咱们还是先撤出去吧,毕竟是非法入室,到时候不好交代。”无法判断金伟利的情况,马轶便又想起了自己的警察身份。
石磊似乎有些不甘心,又在屋内到处走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只好和马轶加菲猫一起走出了屋子。
三个人沿着楼梯向下走,刚刚走到单元门口,猛地见到门口处站着一个人,由于逆着外面的光,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他的左右手里都提着一个包。
那个人似乎愣了一下,猛地丢下手中的包,转身就跑。
这一下完全出乎马轶等三人的意料,还是加菲猫反应最快,如球形闪电一般,第一个便蹿了出去,马轶与石磊急忙也跟了过去。
刚跑了两步,石磊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地上那个人丢下的东西,他摇了摇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