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毁的山神庙改成了祠堂,在侧厢房中停着几口备用的棺材,而此时,夜深人静,方圆几里都无人烟的时候,其中一口棺材盖却动了,里面伸出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来,如果胆小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吓得瘫在了地上。
马轶等人到底是警员出身,心中不相信鬼魂的存在,而聂老汉常年以守尸为业,胆子也比常人大些,他们都屏住了呼息,盯着那口棺材。
棺材却再也没有动静,那只手又缩了回去,与此同时,棺材里发出呻吟的声音,是女人的声音。
加菲猫猛地碰了马轶一下,朝棺材方向一指,顿时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原来,这棺材的做工很普通,底部是装钉起来,从缝隙中渗出血来,虽然不多,但明显得向下滴落。
石磊一下子走到了棺材前,猛地掀开棺材。
棺材里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白衣,看她身侧的棺材底部,已经染成了红色,血铺在了她的身下,女人脸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造成了,胸部剧烈地起伏着,显然刚才推动棺材盖费了她极大的力量,手臂伸出来,却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凤凰,这个只在石磊收集的照片中见过的女人。
马轶一愣,隐约中似乎见过这个场景,那是梦中,跳楼的女孩,白色的衣裙下是红色的血。
“我的妈呀,怎么会这样!”聂老汉见过尸体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
“叫救护车!”马轶醒悟过来,急忙喊道。
“没有救护车,”聂老汉着急地说道,“有森林护卫队,那里有医生。”说着,聂老汉急忙打电话。
每年,都有入山走失的人,森林护卫队除了保护森林防止火灾等事情外,大多数时候担起的任务就是寻找走失的人,救援爬山受伤的人。
两个小时后,凤凰已经被送到了森林护卫队的临时卫生所,马轶等人在外焦急地等待着,这个过程中,石磊已经通过电话告诉了伍章文。
医生检查完毕,走出诊室,看了看面前的几个人,脸色十分难看,颇为紧张地说道:“这个女孩的后背被人剥皮了。”
将凤凰从棺材里抬出来的瞬间,几个人已经看到了她的伤情在后背,但血肉模糊,不知道具体的创伤处,此时听医生一说,不禁都感到愤怒,手段太残忍了。
按照护卫队的意思当然是要报警的,但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要求护卫队将人送到市里的武警301医院。
凤凰被转走了,马轶等人立即去农家院结了帐,开着车随行,临走前,告诉聂老汉,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讲,把那口带血的棺材烧掉,不要留痕迹。聂老汉喏喏地答应着,却也忘了将西北小山神的传说讲给大家听。
到了位于北京五棵松的武警301医院,伍章文已经派人等候了,凤凰立即被送进了手术室。
等待手术的时候,心情终于平静了许多,几个人相互看着,都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马轶突然问道:“加菲猫,你看到那个人穿着白衣?”
加菲猫点了点头:“但是不是小白我不敢肯定。”
“肯定不是他,小白不会下手如此残忍的。”马轶说道。
石磊皱着眉头:“后背被剥皮,肯定是为了第一张图,叶从容虽然让凤凰用血刺的方法保存图纸,但这方法也害了凤凰。”
“凤凰被剥皮我倒可以理解,因为她的后背纹了图纸,但回想起来,叶从容被取走大脑又是为了什么?”马轶觉得这件事有些说不通。
“纹在凤凰后背的这张图纸是第一张,留在你吉它里的是第二张,第三张是交给马三永的,现在三张图纸都不见了,看来情形对咱们太不利了。”石磊说道。
“金教授还落在了对方的手里,也就意味着那份资料也被对方掌握着,你说那个黑衣人会不会开始行动,建造两个世界的交汇点?”马轶担心地问道。
石磊摇了摇头:“我倒觉得暂时不会,金教授是否愿意交出那份资料还不一定呢,即便他交出来,那么他还得研究,可能也会有一段时间,最后一点就是,虽然有图纸,那个仪器恐怕也不是随便能做出来的,得有强大的财力以及技术支持,即便正如你猜测的,黑衣杀手的背后有个支持他的组织,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办成。”
石磊的分析虽然对大家是一种安慰,但想到手术室里的凤凰,几个人心中还是象堵着一个疙瘩似的。
凤凰的后背虽然被剥了皮,但对性命却无碍,只是由于受了惊吓,加上失血过多,现在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
石磊等人向伍章文做了详细地汇报,伍章文给凤凰安排了最好的医疗环境,指示三个人一定要保护凤凰的安全。
过了两天,凤凰终于醒了过来,只是脸色依旧苍白,身子很虚,看到马轶,她勉强地笑了笑:“你就是马轶?”
马轶点了点头,他觉得心中有愧,如果能早点找到凤凰,恐怕也不至于让这个女孩遭受如此大难。
凤凰显然看出来几个人的担心,她摇了摇头:“其实这是我自愿的。”
马轶等人顿时都吃了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剥皮这件事竟然是凤凰自愿的,难道她受伤后大脑神智不清了吗?
“我知道你们有许多疑问,这件事说起来十分复杂,”停顿了一下,她突然问道,“你们联系过我的父母吗?”
石磊吱唔着说道:“你进手术室的时候,就联系他们了,不过……”
凤凰点了点头,苦笑道:“他们已经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凤凰开始讲述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令马轶等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竟然牵扯出一个中国近现代最伟大的一名物理学家,马星北,而马星北的儿子就是安定医院中的疯老头马三永,其实也是凤凰的舅姥爷。
马星北在物理界被誉为中国的量子之父,却鲜有著作留世,这本身就令人感到奇怪。据说马星北的一生也是充满了传奇与艰险,到最后这个人竟然神秘失踪了。
凤凰出生在1990年,父亲与母亲均是清华大学物理系毕业的高材生,留校成为讲师,后来相知而结合,并且生下了凤凰。凤凰的母亲名叫马冬梅,但不知什么原因,她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本家,以至于凤凰一直认为自己母亲的那一支已经人丁调零。
自幼,凤凰的学习成绩就很好,也许是继承了父母的基因,尤其对物理方面极感兴趣,长得漂亮,又专心于理科,这样的女孩为数并不多,但因此也多少耽误了她的恋爱史。
事情的源头发生于2013年的3月份,当时,凤凰正在读研究生。
那天,凤凰刚参加完同学聚会,天已经很晚了,3月份,北京还没有迎来春天,风大,而且寒冷。
凤凰在站台上独自等车,与她一起的还有一个老人,老人的一双眼睛一个劲地向凤凰看,这令凤凰感到十分地不舒服,何况又是在夜里,不禁有些害怕,生怕是遇到了坏人。
就这么站了许久,车还没有来,那名老人向凤凰走了过来,由于时刻警惕着,凤凰立即查觉到了,她有些害怕,但街上行人已少,恰好,有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凤凰急忙叫住车坐了上去。
坐进车中,凤凰感到心情平静了许多,回头看了看,车站处那名老人依旧站在那里。
车站距离清华大学还有一段路程,由于聚会喝了些酒,凤凰便昏昏欲睡,但就在她欲睡未睡的时候,车身猛地一震,凤凰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迫使她撞在了前排的椅背上,顿时不醒人事。
当凤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坐着的竟然是那名老人,这令她万分惊讶。
老人笑了笑:“你没事,就是撞晕了。”凤凰刚要说些什么,老人接着问道,“你叫凤凰?你的母亲叫马冬梅,对吗?”
凤凰没有想到这名老人竟然认识她,不禁有些不知所措,老人不容凤凰回答,接着说道:“你母亲不认本家,但你不能不认,我姓马,叫马三永,你母亲要叫我一声三叔。”
这突如其来的认亲让凤凰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看着面前这个老人,有些莫名其妙,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马三永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不会相信的,但如果我说出你母亲的一些事情,你就知道我不是胡说八道了。”接着,马三永如数家珍般地述说了马冬梅的一些小事,这些小事有的凤凰听过,有的凤凰并不知道,但她已经相信,面前这个老人至少与自己的母亲有着很深的渊源。
马三永见凤凰表情不再十分惊讶,这才低声说道:“身为马家的人,有些事你必须知道,但你母亲为了让你更好的活着,她离开了家,与我们断绝了关系,现在,你可以选择,是了解一下马家的事情还是继续跟你母亲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凤凰从小到大都是在一种极其顺利,甚至透明的状态下生活的,从来没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到,自己的家族会有什么事情,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马三永的话充满了诱惑,凤凰因此感觉到,自己的家族也许有着一个极为隐密的背景,但为什么母亲却从来没有提起过呢?
有一种好奇,也有一份激动,凤凰终于点了点头。
马三永脸上却并不是十分兴奋,他叹了口气:“我先说明,我告诉你这些事情对于你的将来而言,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所以,我需要你确认一下,想了解这些事情,现在就跟我出院,你的伤势是没有问题,如果你不想知道,我立即离开,当我没有出现过,你也不必对你母亲说起这件事,我相信她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凤凰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