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凤凰觉得自己的眼前呈现出一个新的天地,比之以前的生活,这个新天地充满了神秘与诱惑,令她产生了一种冲动,抑或是责任感。虽然她并不愿意就这么承认自己是马家的后人,更觉得马家重男轻女的观念令她无法接受,但此时,她心中却是骄傲的,因为一项使命需要她去完成,而且这项任务极有可能揭开一个物理界的传奇。
见凤凰答应得如此痛快,马三永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的笑容,一丝愁容隐藏在眉眼之间:“这件事只能你们俩独自完成,我岁数大了,恐怕帮不了你们什么。”说此话的时候,马三永显得无比地惆怅。
“您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叶从容认真地说道。
凤凰纳闷马三永有什么事情,但自己毕竟是晚辈,而且初次见面,也不好打听。
马三永看了看凤凰:“既然你决定了,从容会帮你一起准备的,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从容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凌晨,天还未亮,北京初春的景象中多少还有着一丝萧条,晨霾给人一种幻象感,马三永就在这晨霾中消失了,如同一个幽灵一般。
凤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她转向叶从容:“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叶从容说道:“随时,你爬过山吗?”
“我和同学曾经远足过,也爬过一些无人去的山。”
叶从容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先回宿舍吧,准备好衣服,穿厚点,山里冷,鞋子一定要穿好,防滑的那种,然后你好好休息一下,下午我去接你。”
凤凰点了点头,心说这个男孩倒是一个很暖心的人。
回到宿舍,凤凰当然没有对任何人讲这件事,她先将衣物准备好,然后开始睡觉,由于精神处于兴奋状态,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但她却一点也不累,到了下午,叶从容的电话果然打来了。
2013年的3月末,凤凰就这么突然失踪了。
坐进了叶从容的车中,两个人前往凤凰岭。
都是年轻人,很快就缩短了那种陌生感,凤凰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不禁问道:“为什么说叶家是马家的仆人?”
叶从容一笑:“历史渊源,我也说不清楚,大概以前马家当过大官,我们叶家是大官的手下吧!总之,我父亲告诉我,叶家欠马家的,要为马家做些事情。”
凤凰听了,心中一动,在她的观念中,这种忠心耿耿的事情似乎只能见诸于小说里,没有想到,现实中竟然还有,而且这番话竟然出自一个与自己岁数相仿的年轻人口中:“那你自己的事情呢?不做了吗?对了,你不是做音乐的吗?”
“自己的事情也要做,我刚签了一个影魂乐队,任主唱,不过如果与马家的事情冲突了,我肯定要先顾马家,这是我的使命。”叶从容认真地说道。
凤凰实在有些难以理解,但也不好深问下去,只能换了一个话题:“我三舅姥爷有什么事?他要去哪儿?”
叶从容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他的事情不是我能知道的,但我觉得麻烦一定不小,三爷爷他很长时间都要呆在安定医院,以病人的身份呆在那里,但我总觉得那是为了应付他所面对的事情而采取的一种策略,至于到底为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凤凰追问道。
叶从容无奈地说道:“真是不清楚,你们马家会遇到很多事情,我哪能都知道呢?”
凤凰觉得叶从容并没有骗人,接着问道:“那个马家的后人是谁啊?我能见见他吗?”
叶从容看了凤凰一眼,说道:“说起来,他算是你的表哥,但他肯定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表妹,至于他是谁,你能不能见他,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至少现在看来,三爷爷不让他更多地参与马家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他有一个三爷爷。”
凤凰看叶从容说得郑重,表情也十分严肃,知道再怎么追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索性放弃了,但心中却对这个未曾谋面的表哥产生了一种期待与怨念。
车辆行至聂各庄已是晚上,叶从容与凤凰先找了一户农家院住了下来。
还没有完全进入春天,旅游的人很少,所以农家院的老板十分热情,两个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农家菜,凤凰本想追着叶从容了解更多细节,但她看得出来,叶从容显然并不太擅于和女生打交道,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凤凰在问,叶从容在解答。其实凤凰问的问题基本上马三永都说清楚了,所以叶从容的解答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毫无新鲜感,这样一来,凤凰倒觉得无趣了,看着天色太晚了,只好停止聊天,各自休息了。
凤凰以为自己肯定睡不着,但没有想到,沾到枕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一觉睡得极香,一直到第二天太阳高照才起床。
吃早饭的时候,叶从容把一封信交到了凤凰的手中,毛笔字的楷书,写得十分工整,其中有许多繁体字,看得出来,写信的人所接受的教育大概是在民国时期,除了字体以外,语句语气也透着半白文的感觉,内容其实很简单,说是要见马星北,先到龙泉寺,到了龙泉寺,再寻小山神。
凤凰看到这封信,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外曾祖父所写,但心中多少还是很激动,想着自己很快就能揭示出中国物理界的一个传奇,不禁对此行充满了向望。
龙泉寺始建于辽代应历初年,据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山门前两株翠柏已有六百多年,而寺内的两株银杏与两株古柏则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叶从容与凤凰到了龙泉寺,见过独孔古石的金龙桥,也见到了继升圆寂时的和尚塔,但转来转去,却没有看到有关山神的任何踪迹。本来吗,佛家院内怎么可能有山神的泥胎雕像呢?心中不免烦闷了起来,于是向寺内的和尚打听,却也是一无所知,两个人心头不禁一沉。
看着天色将晚,于是,叶从容与凤凰只能下了山,回到农家院里。
老板将晚饭摆在了桌子上,两个人都没有味口,心中十分失望,到哪里才能找到小山神呢?
“两位怎么?不舒服吗?”老板殷勤地问道。
叶从容只好说道:“你们这里有山神庙吗?”
老板笑了:“老的山神庙的确有一个,不过现在已经变成庄里的祠堂了,你们要去那里?”
“以前供的是小山神?”叶从容接着问道。
老板摇了摇头:“山神像哪有大小之分?”顿了一下,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追问了一句,“你刚才说是小山神?”
老板四五十岁的样子,看相貌十分朴实,听口音绝对是当地人,叶从容急忙补充道:“是的,我听说在龙泉寺可以找到小山神。”
“你们问那些和尚了?”
叶从容与凤凰急忙点头。
老板笑了,说道:“龙泉寺一度被荒废,上世纪95年还属农林局管,到05年才被派驻了佛教协会的人,这些和尚哪里知道小山神的事情。”
叶从容一听有门,拉过老板坐下:“您是本地人,一定知道吧!”
反正店里的顾客也不太多,老板热心地点着头:“小山神和山神庙可不是一回事,你们听谁说起的?”
“一个朋友曾来过这里,但他没有跟我们说太清楚。”叶从容敷衍道。
“聂各庄位于凤凰岭下,以前是靠山吃山,民间有拜山神的习惯,所以有了山神庙,这个很普通,至于小山神吗?我刚才说不是一回事,也不完全对,因为小山神指的是真的山神,而不是象征,你们明白吗?”老板认真地说道。
凤凰与叶从容不禁都睁大了眼睛,盯着老板。
老板显得十分得意,显然,他觉得对游客讲本地的传说是自己的职责,于是接着说道:“山神庙早就有了,比上面的龙泉寺历史可早,只是百姓自己建的,规模也不大,坏了就重修,也不知道修过多少次了,如果有历史价值,现在也不可能变成了庄里的祠堂,但说到小山神,其实说的是几百年前的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凤凰兴致颇高。
老板笑呵呵地说道:“说不清是明朝末年还是清朝初年的事情了,那时候,天下比较乱,凤凰岭这里比较偏,又不是军事要地,有许多人来此避难,当时,龙泉寺开粥场,一些难民就住在了龙泉寺的边上,住得人多了,呆不住啊,所以有些人就在山中到处走,结果就出事了。原来在龙泉寺向西走个三四里地,有一片树林,没有名字,只是一片荒树林,凡是到那里的人,就都失踪了。虽然是难民,但也是拖家带口的,有人失踪了,能不着急吗,于是就找,说来奇怪,龙泉寺周围怎么找,也不会迷路,只要进了那片荒树林,去的人肯定就回不来了。当时天下混乱,官府不管,但龙泉寺的僧人不能不管,因为以前也有人去那片荒树林,从来也没有出过事,不知道那时是发生了什么。去之前,僧人们也害怕,就做了一场法事,这才进了那片荒林,结果所有失踪的人还真就叫他们找到了,而且也成功的走出了那片荒林。据这些失踪的人说,进了那片荒林,就感觉浑身不舒服,然后就迷了路,象鬼打墙一般,怎么也走不出来了,好在林子中还有些山果,倒不至于饿死,但这种情况太吓人了。就在头一天晚上,这些失踪的人里有大部分人都做了一个相同的梦,梦中有一个山神穿着的孩子,告诉他们可以走了。结果第二天,龙泉寺的僧人就找到他们了。当时,大家就怀疑这里的山神是一个小孩,所以称其为小山神,那片荒林是小山神的宅府,这些人无意中走进去,肯定惊扰了他,这孩子也是顽皮,所以就使了什么障眼法,结果这些人就走不出来了,僧人进荒林之前做过法事,小山神当然不敢得罪,这才放行。人找到了,大家就安心了,那片荒林也很少有人去了,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没有想到,隔个几十年,这种事就会发生一次,也没有什么规律可言,反正无论是谁,进了荒林就不容易出来,有时候是僧人进去找,有时候是那个人自己不知怎么地转出来的,这些出来的人说法也不相同,有人说是看见了一个小孩样子的山神,有人说是没有看见是梦见的山神,反正从那以后,那片荒林中有个小山神的说法就流传下来了,庄里的一些老人都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