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汉被家人搀走了,店主自言自语地说道:“家里有这么一个老人,也是闹心。”
“见到谁,他都说关于龙眼的事吗?”石磊问道。
店主笑了:“你们也信啊,不过说实话,我倒真听他说过不止一遍,反正我觉得他是胡说的。”
马轶见店内没有其它人了,便将白常的照片掏了出来举在店主面前:“您见过这个人吗?”
店主仔细地辩认了一下,想了想,犹豫地点着头:“别说,好象还真见过,有时候会来我店里吃饭,但最近很少见了。”
马轶心中高兴,急忙追问道:“你确定是这个人?”
店主又犹豫了:“应该是吧,只是感觉又不是那么像。”
“你见的那个人是不是总穿着一件黑衣?”石磊提醒道。
店主歪着脑袋:“好象是的,对,你这照片穿着白衣,有点不认识了。”
马轶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看来推断的情况差不多,黑衣人的确在张家坟住过,但最近却离开了。
从小店出来,按照马轶与石磊的意见是回去,反正这里也没有太多的线索了,那名黑衣人已经离开了张家坟,镇岗塔那里也没有找出白常的落脚点。但加菲猫显然不太甘心,白常的行踪是他发现的,这么无功而返他觉得很失落:“你们听那个老头说了吗?镇岗塔下有地宫的,咱们不能就这样回去吧?”
马轶与石磊知道此时加菲猫的心情:“他喝醉了,胡说八道呢!”
“那不一定,酒后吐真言,何况说得又不止一次。”加菲猫辩白道。
马轶二人见实在拗不过加菲猫,只好点头,虽然现在夜已深了,但毕竟肚子里有了食,几个人精神状态还好,索性再去镇岗塔碰碰运气。
回到了镇岗塔,已是夜里子时。
夜色茫茫,镇岗塔这个金代的名塔孤零零地立在山坡上,方圆五六十米的地方再无一样建筑,此时已是入冬,荒草衰败,塌在地上,更显苍凉与古朴。
迈步走近了塔身,实心塔坚实厚重,如同一个巨人一般,微微透出一种神秘感。
马轶手拍着塔座:“这塔也上千年了,镇住龙脉,结果金完蛋了,元朝完蛋了,明清也完蛋了,民国到现在,龙脉哪就那么容易镇得住呢!”
“龙脉国运一说都是子虚乌有,还是唐太宗说得对,百姓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石磊也感叹道。
“两位大哥,咱们别在这里抒发情怀了好不?”加菲猫不满地说道。
马轶与石磊相视一笑,立即围着塔身仔细观察。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依然毫无结果,这塔身上别说暗门,就是裂缝都很少见,果然是一座很结实的建筑。加菲猫此时也气馁了:“人怎么就会没了呢?”
“他只是向塔这边走,但你根本没有看到他进了塔啊!”马轶接着补充道,“塔是实心的,怎么可能进到塔里呢。”
加菲猫有些沮丧,恨恨地捡起一块石头随手扔了出去,较远处,石头砸在地上,立即发出沉闷的声音,顿时,三个人都呆住了。凭着经验,他们知道,这声音是石头砸在一块铁板上发出来的,铁板的下面应该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三个人立即循着声音走了过去,在杂草中突然发现了一块空地,空地上却是一口井,距离塔身大约有二十多米的样子,再看这井盖,上面没有任何标识。
“塔的周围是不允许有任何建筑的,这井就有点突兀了。”石磊说道。
加菲猫兴奋地说道:“怎么样,我说有地宫吧!”
“别废话了,这井盖明明是现代生产的,你要说石板,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是地宫呢。”马轶用脚踩了踩井盖说道。
“不管怎么说,这里不应该有井吧?”加菲猫说道。
“还是掀开看看吧!”石磊直起身子向四外看了看,说道,“我也觉得这井有些奇怪,水井不太可能,此处是高坡,排污井,管线井,更不可能,这里距离那些建筑物还有一定距离。”
马轶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番:“你们看这井盖的边缘,显然被动过,没有太多的泥土封着,不会吧,难道白常藏身在这井底下,这倒是一个极好的藏身地点。”
“我去找撬棍去。”加菲猫兴奋地跑开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手里拿着一根铁棍跑了回来,将铁棍插在了井盖的边缘,稍一用力,井盖立即松动了,果然如马轶所说,这个井盖被人动过,石磊急忙帮忙,三个人将井盖挪到了一边,下面露出了一个深洞。
打开手电看下去,根本不是什么井,而是一条通道,斜斜地向着下方伸展,竟然还有台阶,可以看到,旁边是砖石所垒的墙壁,看砖的样子,普通的红砖。
“真的有地宫啊!”加菲猫眼睛中放着光。
石磊冷笑道:“看好了,这墙壁上的砖还是台阶,哪点象古代的?这是防空洞。”
加菲猫与马轶不禁都看着石磊。
石磊笑了笑,说道:“你们这岁数可能都没见过,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人防工事,就怕老美的飞机飞过来炸咱们,所以修了防空洞,你们想,云岗这地方建了航天部第三研究院,当时也算是军事基地,哪能不修防空洞啊,一旦敌人来袭,就躲在里面。不过其实没啥用途,老美的飞机也没来过。小时候,我们这些孩子为了练胆,经常会进防空洞里,里面四通八达的,一不小心,还会迷路呢。我琢磨着,那个醉老头说的就是这种防空洞。”
“你进过这个?”
“当然不是这个了,宛平城也有。”石磊接着解释道,“后来到了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这些防空洞基本就回填了,这个防空洞看来没正劲填上,就是做了一个封口,加个井盖。”
“那白常一定是藏在里面。”加菲猫肯定地说道。
“不会吧,这里面能有空气吗?”马轶犹豫地说道。
石磊笑道:“那还不憋死人了,所有防空洞都设计得比较科学,空气流通不是问题,不过经过回填了,就不太好说了。”
经过短暂的商议,三个人决定下到里面看看,手头其实也没有什么要准备的东西,武器都被没收了,只有匕首带在身上,再有就是打火机,可以判断下面的氧气含量。
手电的照射下,三个人依次进入了洞中。
防空洞象征着一段历史,各地的防空洞修建并不相同,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有些防空洞是由抗战时所遗留下的藏身洞改建的,有些则是后来冷战时期特意修建的。
石磊猜测的并没有错,这个防空洞正是由于航天部第三研究院的原因后来修建的,正式的工程项目,规格自然也不同一般,从洞中的隧道便可以看得出来。
隧道的横截面高有两米,宽有一米二,这在所有防空洞中,算是相当宽绰的了,两旁的墙壁以及脚下的台阶道路都是由红砖砌成,砖与砖之间没有半点缝隙,经过这么多年,虽然表面稍有破损,大体是北京遇到暴雨冲刷浸泡的结果,但看起来却还是那么坚实,可见当时的要求是何等严格,想必比现在高档社区楼的质量都好得多。
一边向里走着,石磊一边称赞这个防空洞比自己小时候钻的宛平城的防空洞质量好。
加菲猫与马轶到底年轻,没有过钻防空洞的儿时经历,对此倒不以为然,只是觉得好奇罢了。
沿着台阶走下有二三十米,前面变得平坦了,又走了十多米,出现了岔道,一左一右,拿手电晃过去,看来还是比较深隧,看不出远处有什么东西。
三个人不禁有些慌乱,不知该向何处走。
石磊俯下身子,在地上仔细地观察着,微微一笑,指了指左边的那条路:“看来咱们猜对了,白常肯定在里面。”
马轶低头一看,只见地面上有浅浅的脚印,这里距离洞口三四十米,经年累月,毕竟有些浮土,所有能够看出脚印来。但他清楚,这种脚印越向里去,越不太可能出现了。
三个人沿着左边的那条路向前,走了三四十米,又出现了岔路,果然如同马轶分析的那样,地上已经没有了脚印。
“分头行动吧!”加菲猫建议道。
石磊急忙摇头:“分头走,肯定会有落单的,就会迷路的。”他将小时候的经验摆了出来,“我们小时候经常会有人在防空洞里走失,你们不知道,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无论你下来多少人,只要是有人落单的,一定会走失的。按理说谁也不知道这防空洞中的路径,走失的机率是对等的,但事实就是这样,落单就一定走失。”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有一个小学同学就死在里面了,后来找到他的尸体,都瘦成干了。”
“这么邪乎,明明就是为了逃避轰炸用的,干吗修得跟迷宫似的。”加菲猫不禁问道。
石磊愣了一下:“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且据我所知,几乎所有后建的防空洞都修的象迷宫一样。”
马轶说道:“不一定吧,小孩子,落单了,又是这种地下的环境,主要还是害怕,越害怕越不敢走,说是走失了,说不定是被自己吓坏了。”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石磊点了点头,他依旧沉浸在儿时的游戏中。
“到底往哪个方向走?”加菲猫有些不耐烦了,提醒着当前要解决的问题。
石磊立即掏出了火机,点燃,火苗轻轻地歪向了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