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轶急忙站起来,将手机拿出来,却根本没有用了,手机早就没电了。马轶立即想到了随身的ZIPPO火机,来到地下后,一直没有用过。
拿出火机来,轻脆的响声之后,马轶使劲地滑动齿轮,但这火机似乎也有些受潮了,火星闪过,火苗却一直未点着。
身边簇簇的声音越来越大,马轶可以感受到碎石从那洞中越落越多,也越来越密。
兴许有人正在爬过来,马轶这么想着,急忙大喊:“肖凡,独狼,是你们吗?”
没有回声,马轶终于把火机点着了,举在头顶,他走近洞口,抬头观看,里面黑漆漆的,照不了太远,但碎石却的确在落下。马轶回头看了眼李冬梅,见她已经站了起来,靠着墙,神色有些慌张。
碎石落得越来越密,洞内渐渐地传出擦擦的声音,马轶顿时意识到,这恐怕根本不是人在洞里滑落的声音,他急忙走到了李冬梅的旁边。
马轶已经预感到情况不妙,将77式手枪拿了出来,递给李冬梅,自己又抽出瑞士军刀。
借着火机的光亮,两个人紧紧地盯着那个洞口,都屏住气。
碎石突然猛地掉下来一大片,接着,从那洞口处伸出一条赤红的舌芯来,尖部分叉,抖动着上下左右地搜索了一圈后停在了半空中,样子极其诡异。
巨蟒,原来有巨蟒顺着这洞隧爬了过来,马轶立即想到了在蛇镇那蛇巢壁上看到的一处处洞口,看来这石卵大厅的地下也是遍布蛇道,众人跌落的其实就是蛇道,也难怪各自滑到了不同的地方,这些蛇道四通八达,滑到哪里都是随机的,幸好自己与李冬梅一直牵着手,才不至于分散开来。
看这舌芯的样子,这条巨蟒的个头恐怕要比蛇巢中所见的那些蛇蟒更大一些。
李冬梅握着枪的手已经出汗了,此时,她还在等待,巨蟒在蛇道中游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开枪,否则会惊动更多的蛇蟒,她现在只能祈祷这条巨蟒又滑向了其它地方。
但那只不过是侥幸的想法,舌芯突然缩进了洞隧之中,瞬间,一枚巨大的蛇头出现在洞口,火光映衬下,蛇嘴张开,蛇牙闪着寒光,两双牛铃般的眼睛中泛出一种死亡的灰色来,灰色之中有一点光亮,正是映衬着马轶手中的火机。
蛇头猛地一下探出洞来,却并没有急于进攻,反而停下了,那条红芯在嘴边不住的抖动抽缩着,似乎犹豫着什么。
这是马轶与李冬梅头一次如此正面近距离地与巨蟒对峙,仅从头部看来,这巨蟒恐怕足有二十米的长度,吞食几个人都不成问题,两个人心中均是一凉,李冬梅更是险些叫了出来。
但那蛇头停在洞口,死灰色的眼睛似乎翻转了两下,马轶立即明白了,此蛇显然是害怕火,不敢直接冲下来,正在暗自高兴,突然,只见那蛇芯一下子缩了回去,接着,只觉得一股气流平地升起。
蛇在吸气,马轶大吃一惊,急忙伸手试图掩住火机,但为时已晚,这ZIPPO火机虽然防风,但蛇的吸力更大,瞬间,一片黑暗,接着,一股强风向他们扑了过来。
黑暗中,只听见连着三声枪响,接着,一物迎面便扑了过来,将马轶撞在身后的墙上,几近晕撅过去,待要站稳身形,双腿又是被撞,身子顿时前栽,一下子扑倒在一片冰凉滑腻之处,马轶知道这是蛇身,也不急细想,举起瑞士军刀便向下猛刺。
巨蟒吃痛,身子开始翻滚,强风中带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向马轶袭来,想来是那蛇头倒转身子咬了过来。
漆黑中,马轶也不敢有丝毫迟疑,用尽力量向旁边跃去,那股强风从脚下吹过,马轶又落在了蛇身之上,他也不管那么多,接着便又是狠狠地一刀,蛇身抖动,猛地抬起来,将马轶掀了下去,马轶只觉得肩膀撞在墙壁之上,手中的瑞士军刀顿时落了地。
马轶还想再起身,但显然肩膀受伤严重,何况本来就有伤在身,一撑之下,一股钻心的剧痛令他手上顿时无力,整个人便栽倒在地,脸贴在一处蛇身之上,冰冷粗糙。
我完了,马轶暗想着,他又闻到了那股腥臭的味道,正在向他慢慢地逼近。
马轶闭上了眼睛,但过了片刻,那腥臭的味道并未散去,身旁的蛇却不再动弹了。
难道蛇死了?
马轶心存侥幸,急忙喊李冬梅,却得不到应答之声。忽听着头顶的方向又传来了簇簇的声音,接着又有碎石落下的声音。
难道又有一条巨蟒爬了过来?如今在黑暗之中,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再想逃命是根本不可能了。马轶叹了口气,没有想到在蛇镇历经生死,最终还是没有逃得了蛇口,他只能等死。
但过了片刻,那簇簇的蛇行之声竟然消失了,接着,碎石落下的声音也没有了。
马轶心中大喜,又叫了几声李冬梅,依旧无人应答,他咬着牙,忍着剧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脚下所触的便是蛇尸。在地上摸索了很久,马轶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火机,急忙点起火苗来。
马轶相信,自己有生之年再也不可能见到如此的巨蟒了,体态庞大,蛇头足有水缸大小,身子粗如电线杆子,此时巨蟒已死,堆在地上,几乎占据了半个囚室的空间。
马轶心有余悸,急忙寻找李冬梅,跨过蛇身,终于在角落中发现了李冬梅,倚在墙角,一条腿被蛇身所压,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早已昏死多时,手中还牵牵地抓着那柄77式手枪。
巨大的蟒头从洞中探出,李冬梅情急之下也想不得太多,一连三枪,想必是击中了巨蟒的要害之处,但那巨蟒前冲之势却未及减缓,从洞口滑出直冲向两人,李冬梅虽然果敢,但现在毕竟是一个普通女人,身子单薄,被这巨蟒一撞,顿时摔在了墙角,晕了过去。好在落在墙角,否则这巨蟒若压在身上,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马轶探了探李冬梅的鼻翕,果然只是晕了过去,于是放下心来,将那压在李冬梅腿上的蟒身搬开,这蟒看来总有几百斤,马轶费了好大的劲道才让李冬梅可以恢复自由。
“李冬梅,你怎么样?”马轶一边按着李冬梅的人中,一边低声呼唤着。
叫了片刻,李冬梅才悠悠转醒,脸上似有痛苦的表情,手先摸向了自己的一条腿,被蟒身砸伤,也不知是否断了骨头:“有知觉,没事!”说着,李冬梅试图要站起身来,但撑了一下,还是倒在了地上。
马轶从包里翻出罐头来递给李冬梅:“先补充一点吧!”
李冬梅勉强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了,马轶也不敢多吃,罐头已经没剩多少了,谁知道何时才能摆脱困境。
吃了点东西,李冬梅的神色好多了,说道:“上面这个洞是这些蟒的洞穴,咱们呆在这里不行。”
马轶仔细看了看,身前的蟒尸堆在这里,踩着蟒尸倒是可以攀到那洞口,只是洞道是斜的,攀爬起来极为困难,而且还有其它的巨蟒出入,如果在洞内遭遇,那就必死无疑了。
囚室内一片血腥之味,这里呆着的确也不是办法,看来必须冒死一试了。
马轶说道:“你再恢复一下,咱们还得爬上去。”
李冬梅看了一眼马轶:“你再捅这条蟒几刀?”
马轶有些吃惊,看着李冬梅,不明白这话的用意。
李冬梅接着说道:“这条蟒很大,估计在蟒群中很霸道,咱们身上涂上它的血再爬,其它蟒蛇闻到气味都会躲避开的。”
果然是这样,马轶立即想起刚才洞内第二次传来的簇簇的蟒蛇经过的声音,但很快便远去了,估计的确是眼前这条死蟒的气息将它们驱走了。
马轶抄起瑞士军刀,照着身边的蟒尸就连刺数刀,这蟒肌肉坚实异常,瑞士军刀如此锋利,马轶也是拼尽了全力,也只不过刺入肌肉一寸左右,想到刚才的一番挣斗,若不是李冬梅有那三枪在前,两个人此时肯定早已入了蟒腹。
蟒身血液不多,两个人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涂满了血,闻起来腥臭异常,但这个时候,也的确没有办法。
涂过蟒血,囚室内已经难闻得无法再呆下去了,马轶扶着李冬梅起了身,她那条被蟒身压过的腿显然很不灵便,几乎无法支撑。
两个人爬到了蟒尸的身上,凑近洞口,马轶托着李冬梅重新爬进了洞中,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
洞内虽然斜滑,但洞壁之上的确有石块的突起,刚才经巨蟒滑过,这些没有脱落的突起显然是嵌得更深,正好可以攀爬。就这样,李冬梅在前,手里拿着枪开道,马轶在后手中的瑞士军刀时刻警觉着。
两个人爬了一会儿,李冬梅便遇到了一个岔口,岔口处比较容易借力,正好可以休息,两个人停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仅仅是这么片刻的功夫,浑身都已酸软,力量早已疲乏了。
李冬梅低声说道:“你看,咱们滑向这边,他们就有可能滑向另一边。”
马轶点了点头,冲着另一个方向低声喊道:“肖凡,独狼!”
两个人凝神屏气地听了一下,没有声音,心中不觉有些失望。
李冬梅问道:“咱们是接着向上爬,还是往那边看看?”
马轶心中有些犹豫,接着上爬,可能重新回到那个石卵大厅,那里面有许多人形怪,显然是不怀好意的。但向这岔口的方向爬去,谁知道那边还是否有新的岔口,何况此时也未听到肖凡与独狼的应答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