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点点头,隐然觉得:难道公孙泽手里的那张“明牌”跟这份文件有关陈立小心地问:“吴天,需要处理吗”包正摇头:“不,你只要盯着他,随时向我汇报就好。【www.daShubao.cc书多,更新快】另外:千万不要让他从公孙泽那里拿到任何文件。”陈立一怔:“文件在泽总那里”包正向他眨了下眼睛:“如果你是包董,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会交给谁保管”陈立点头:“那倒是只是平时泽总对这类业务介入不多,都是包董自己出面,所以我一时倒没想到会放他那里。”
包正的目光中透出隐然的寒意:“如果是军火业务,他倒不一定交给公孙泽;但如果是保密文件,我想象不出还有谁更值得他信任。”
这时,陈立的电话响了,他脸色不由一变:居然是吴天的他不知道吴天想跟他说什么,吴天应该猜不到他现在与包正在一起,如果吴天说的内容有任何不妥,他将不得不跟吴天一起承担后果怎么办
他犹豫的一霎,包正的眼睛已经盯在他的脸上,他只好接通电话:“是我。”吴天气急败坏地说:“你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现在在哪里我需要急用”陈立一怔,用目光质询地看向包正,一边应付道:“我放好了,不会出任何问题,你不必担心。”
吴天冷冷地说:“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一定要偷走它,但是我现在确实有急用,并且不方便告诉你是为什么。”包正用目光示意陈立松口,陈立道:“那我就没办法决定是否帮你了。”吴天气道:“那份文件是包董放在我这里的,你拿走就是有违包董的意思我希望你想清楚后果”
包正示意他加压,陈立果断道:“我既然做了,当然会承担后果。我还有事,先挂了”吴天马上道:“等等这件事非常紧急,我也不想闹到正总那里,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这样,文件你不必给我,只是你让我再看一遍,我要从中找一份非常重要的线索。”
包正微一点头,陈立马上道:“我考虑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包正沉吟道:“难道那份文件跟这三份视频有关”
其实,这正是吴天在考虑的问题。如果有一份至关重要的文件,孔雀王会放在哪里从田中的口气来看,这份文件绝不能留在外面,为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跟孔雀集团决裂也在所不惜。
他在脑海中检索此前与孔雀王接触中有无提及这样的文件,他仔细检索了三遍,最后的结论是:关于这份文件,孔雀王从未跟他提起过。那么孔雀王突然发病的情况下,这份文件会如何处置以孔雀王的处世风格:这份文件如果束之高阁,那就等同于从世上销毁因为他藏起来的东西是没有人可能找得到的;但如果孔雀王不希望这份文件“销毁”,他一定会安排好,甚至自动转移到他期望接手的人手中
吴天突然想到:孔雀王突然发病,并没有给他任何片言只语的交待,除了那三个视频那三份视频资料,不就是包董出事后、自动转寄给自己的吗难道,秘密就在那三个视频之中他立刻愤恨地想到了陈立,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他只好抱着一线希望打电话给陈立,不想被陈立一口回绝。
他悻悻地走出房间,准备去洗手间。开门的一瞬间,他突然记起,他同田中谈完,田中先离开而他临时去洗手间,所以迟走一步。但在他出来的时候,一个服务生从外面回来,从他身边快步地走过。当时,他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那人的背影,倒也没有多想。但此刻,他突然异常清醒地理解自己当时为什么多看那两眼:因为这个背影他此前一定看到过就在孔雀山庄那么,这人一定就是陈立的部下自己果然被他监视了。
尽管同在孔雀王手下做事,他与陈立一向各司其职、互不干涉,但三十几年的交道打下来,也不是全无情谊,所以无论他、还是陈立,都会自觉不自觉地替对方补刀或者救场,就象上次陈立在包正面前帮他掩盖一样,如果需要,他也会做类似的举动只取决于风险有多大。
但随着包正的出现,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愈发地微妙,区别就在于:包正对于两人的态度与此前孔雀王的大为不同,尽管这部分也是由于两人对于包正的态度不同导致的,但无论怎样,造成的局面就是两人之间隐然的竞争与对抗。
比如今日陈立的举动,在吴天的眼中,那就是明显的“不合作”甚至“灶下撤火”,焉知他不是故意制造障碍让吴天难以完成包正交给他的使命
吴天用手指轻轻刮着墙壁,他其实还有一招,就是把事情告到包正那里去,相信到时陈立不敢不把视频交出来但是,那视频的内容,吴天一想就不寒而栗,如果让包正看到这些内容,他会怎样看待孔雀王刚刚着手尝试的军火这类暗黑生意,会不会就此打退堂鼓
吴天深深地叹了口气:新兵最忌首战大败这会成为一辈子的阴影和梦魇,他情愿不要去试包正可能的反应,宁可再想别的办法去找到那份文件。哪怕只有三天
星期一早上,包正从一进办公室就开始纠结,他的目光几次从书架底层飘过:那里有一本英汉字典,字典里面有个极薄、极小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sd卡,卡里存着三段视频原来的光盘已经被他销毁。昨天与陈立分开后,他就一直在考虑,要不要看一下后两段视频的内容。从吴天的电话推断,那里面很可能藏着与那份机密文件相关的内容也许就是重要的线索。
但,他如何能忘记第一段视频的惊悸画面那一幕幕,比恶梦还要恐怖每念及,包正都由心底生出绝望的怯懦软弱而卑微的感觉,他此前从来不知道会在自己身上出现的感觉,这尤其让他觉得可怖。
昨天很晚,公孙泽才回家。他的样子很平静,前几日的紧张期待和莫名伤感不见了,深沉的眼眸中多了淡定和从容,就象静水深流,流经太长岁月的等待,太沉重的感受便如流沙般沉淀,表面反而是坦然无波的无欲无求、无所畏惧。
包正猜到了大概的结论,不想点破便无法帮他排解,只好陪他下军棋。
本来公孙泽是不会玩军棋的,刚开始包正说要教他,他兴奋得象个孩子。一般军棋有布阵和盲阵两种玩法:布阵就是按色分成两军对恃,各自排兵布阵,捉对厮杀,由一个裁判居中按军衔高低判生死,最后赢棋者胜;盲阵是在没有裁判的情况下,两色军营打散,随机排在盘中,随机掀棋,相近者厮杀,最后先挖完雷、走完营盘者胜。
因为没有裁判,包正就教他下盲棋。公孙泽当即嗤之以鼻:“这就是靠运气嘛如果你的司令、军长就摆在我的炸弹旁边,当然你就死定了,这棋还有得下吗”包正一笑:“下完三盘,你再下评语如何”果然三盘后,公孙泽表情越来越严肃,再没有了轻视之意。
原来这“天雷”炸司令的情况当然不是没有,但双方的概率其实是一样的。最关键反而在于,通过已经掀开的对方人马,用炸弹和己方的令军师去有策略地逐块阵地“围剿”可能埋在其间的敌方令军师,这有运气的成分,但更多是分析推断、兵力运转、火力布置的能力,一点都不简单。
包正就知道公孙泽三盘之内一定就可以看明白这里面的“奥妙”,却忘记了公孙泽的另一特点那就是玩起什么来都是不赢不休、没完没了,恨不能玩“死”包正的劲儿,那是雷打不变的于是包正每次都找“有限时间”陪他玩,免得被他累死在棋盘上。
昨天包正倒是真没有怕死的想法,谁知一过十二点,公孙泽就主动说:“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就到这里。”这太反常了包正知道他的心思,装作不甘心地叫了起来:“哎领导,这回牌品这么好,真认输了”公孙泽嘴巴一撇:“胜负乃兵家常事才不跟你一般见识”起身要走,包正忙拉住他,道:“你说的:胜负乃兵家常事,不许不死不休要记住噢”
公孙泽听出他话里有话,转头回来认真看着他:“你指什么”
包正笑嘻嘻地看着他,半真半假地说:“我是说,在我们俩的词典里没有胜负输赢之说,我们说好了要同归于尽的。”
公孙泽一双聪慧的眼睛眨了又眨,转头上楼,只抛下一句:“我看你是真无聊。”
此刻,包正瞪着英汉词典,拿不准公孙泽有没有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只是回想起公孙泽上楼时离去的背影脊背瘦削挺直、却坚强得那样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