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半月听的五味杂陈,红了眼眶,秦冬月更是哭泣的不能自已。
章元洲不用看就知道这几个听者的表情,他自己都不忍心回忆起以前的一切,却又不无时无刻的回忆。
他这辈子活的最快乐的日子就是与若兰魂魄相处的日子,他们都刻意的回避着过去那段不愉快的日子,他们虽然不能触碰到彼此的身体,却可以走进彼此的心里,可以给彼此慰藉,这就足够。
只可惜童瑶的出现打破这这一切的平静,她杀死了冬月,虽然他当时昏睡不醒,可他在梦里是可以和冬月交流的。
她走时那诀别与不舍的眼神,永远都刻在他的脑海里。
“章兄,嫂夫人已去,天意弄人,可活着的人要向前看。”
见章元洲颓然的样子,白长念也心有不忍,他曾经是凤城女子都追逐的对象,如今他却是一个受了重伤的孩子,住在自己的给自己编织的阴影中,很难再走出来。
“那天,童瑶来到章府,谈论起婚嫁之事,被我拒绝之后便性情大变。然后他将我绑住,丢在床上,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再找什么。后来她一无所获,便开始逼问我,可她口里的宝物我也不知道是何物,便无言以对。若兰看她要伤害我,便将自己的魂魄仅能分离出来的一点去攻击她,可谁知若兰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还受了伤。”
“其实我也不知道若兰为何会进入我的身体,只是她这一进来却再也出不去了。她不想拖累我,几次想要挣脱出去,可都不行,而我也不想让她离开。早知道如此结局,我就应该早早让她离开,也不至于落得今日的下场。”
想到这里,章元洲就觉得自己真的很无用,她生前,自己没有好好的照顾她,她死了,还要为着自己而拼命,他竟然要一个女人生前死后都为了自己而死,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生前死了还可以有个完整的魂魄去投胎,可死后魂魄打散,她已经不会再轮回了……
“怪不得她那天去找我,呼吸不稳,头发散乱,来的匆忙,慌张极了。原来是与童瑶打了一仗,书若兰的灵魂应该是因为青翠的缘故,被章元洲吸入体内的,她无法自己完全挣脱出来,但为了救他,也只能尽力一试,可也只能分出一小部分。就算是她侵入自己的所有力量也不一定是那个鬼灵的对手,更何况她只是用了一点点的力量。”
回想起那日的事情,书若兰确实是走投无路了,可印半月确把她的到来当成了是一场噩梦,若不死第二天她依旧再调制那香料恐怕他们夫人二人就会变得魂飞魄散了。
“青翠?对,就是它,童瑶也说要找这个东西,可我章府真的没有。我执掌章府多年,家中有什么没什么我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印半月看着他有些激动,安抚道:“青翠是一个宝物,只不过他寄居在了你的身体里而已。看来寄居在童瑶身上的那个鬼灵真的很厉害,连青翠的下落都知道。如今你不必担心了,青翠已然脱离了你的身躯,那些个鬼怪以后也不会来打你的主意了。”
七彩灵石散落各地,若想集齐必然不易。可若是可以得到一颗,又懂得运用就必然得到了一个巨大的力量,那个鬼灵是想变得强大起来吗?
若是如此恐怕连白云观的道士都无法与之抗衡了,印半月想也许她应该尽快找到灵石的下落,免得落入贼人之手。
“印姑娘,那鬼灵何在?”
章元洲心底叫嚣着,一定要把这鬼灵除了,为他的若兰报仇,也为当世除一个祸害。
这也算是戳到了印半月的痛楚,她有些歉疚的说道:“一时大意,让她给跑了,如果徐风在的话,也许就不会让她这么轻松的逃掉了。”
徐风……章元洲默念着这个名字,那个呆呆莽撞的小道士,他还曾经将他关了起来,说到底终究还是他的错。
“城主,休息一下吧,想来印姑娘必定是女中豪杰,那鬼灵恐也是一时逃逸而已,我相信终有一****会被白公子与印姑娘所获。”
秦冬月说着,将她身上的被子拉了拉,将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
眼前的这个男人才刚刚苏醒,若是情绪太过波动必然对身子不好。
秦冬月本也是大家闺秀,其实她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只是经过这一次,她却深信不疑了。
她心疼这个男人,他有了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也有了一次悔恨终身的爱情。
她希望她能帮助他重新振作起来,哪怕是远远的看着他也好,那样一个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男人,不该是这个样子。
章元洲结果杯子,将水饮尽。原本干涩发紧的喉咙此刻觉得湿润无比,好受了许多。
“不好了不好了。”章府的管家从门外跑了进来,一脸的惊慌。
“怎么了?”章元洲看着惊慌失措的管家,平日里他都是个有分寸的人,如今怎么这般惶恐。
“老爷,童小姐自尽了,童老爷召集了下人堵在咱们门口,非要讨要一个说法。如今张府的前面后面都被堵得水泄不通啊。”
章元洲蹙眉,一时气结咳嗽了几声,惊的秦冬月忙抚摸着他的背,帮他顺顺气。
“童家的人怎么这般无礼,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偏还要来讨个说法。”
“秦小姐,章城主就劳烦你照顾一下,外面我去看看,看看这童老爷究竟想要做什么!”
秦冬月点了点头,白长念就带着印半月到了章府的门口。
果然章府的大门口聚集了好多人,他们手里拿着棍棒当做武器,以童老爷为首的一脸不忿的表情。
这样的阵势引来了许多围观的群众,一圈一圈的包裹了起来。
白长念率先走了出去,对着童老爷厉声道:“不知童老爷这是何意?大家都知道章城主这几天身子不适,童老爷这时候来闹事难道是想取而代之吗?”
“少废话,章元洲他害的我女儿惨死,我岂有不讨债之理?”
童老爷说完,从怀里抽出一封信,拿在手中扬了扬。
他虽然在晃动,可印半月倒是看得清楚,那封信上的名字赫然写着的是章城主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