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不语,云翎干脆也不问了,依着车壁轻轻的闭上了眼。
这一天下来,她感觉从来没有过的累,这朝堂、家里全都乱成一锅粥了,她都能想到,她一进云府的门儿,那些人能说些什么。
“哎,你这是怎么了?困了?”云子浩不明所以,拿手在她眼前不停的晃。
云翎也没有睁眼,轻轻摇头。
“那你闭着个眼睛干嘛?天还没有黑呢,不到睡觉的时候。”
“累……”
“你累个什么劲儿?这一天,也没有干什么呀?”看他,就一点儿都不觉得累,就算是再打两套拳都没事儿。
不料,云翎指了指胸口的位置,道:“这里累……”
云子浩挠头,这是个什么意思啊?
武师傅教过,那个地方应该是人体当中最置命的地方……
七姐姐的那个地方是被人击中了吗?
这可就麻烦了!
要知道,这可是可以一击毙命的地方啊!
云翎睁开眼,便看到小家伙眨着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自己,不由无奈一叹,“你这是干什么?我没事,只不过随便说着玩玩,你还当真了啊?”
说着,随手挑开了身边的窗帘,向街上看。
前世时,她活得浑浑噩噩,眼里心里只有那么一个浑蛋,最后不光自己落得了一个万劫不复,更是连带着把自己的亲人推进了万丈深渊……
这一世,她自重生归来,便一直处心积虑的经营着一切,现在命运之轮总算是走上了另一条道路,她欣慰的同时,也满是疲惫。
也许,等此间事了,她应该好好的歇上一歇!
马车到达的时候,云大老爷站在府门前,脖子伸得老大,不停的向外张望,旁边有小厮端了茶讨好,都被他不耐烦的一把打开。
看到挂着威阳侯府标志的马车过来,喜得小跑着迎了过来,腆着脸笑道:“哎呀,三弟,你可算是来了,母亲病了,为兄还请不来太医,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太医是为皇家服务的,云大老爷请不来,也是正常。”云翎淡淡的说道,“晋都这么大,还能缺了好大夫?”
青竹轻轻挑起车帘,先一步跳下了车,袁二已摆好了脚凳。
小家伙云子浩根本不用这些,也跟着跳下了车,冲着云大老爷嘻嘻笑,“大伯,七姐姐说的对,就算是没有太医,不是还有郎中大夫呢吗?咱们在云州的时候,不是也没有用太医的吗?”
怎么才进京都一年不到,娇气成这样?
还非太医不用了?
真当自己成了皇族贵胄了?
娇气什么呀?
云大老爷被问得老脸一红,极不耐烦的冲他挥了挥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这时,云翎也在青竹的搀扶下,慢慢的下了马车。
云大老爷看到她,便是一愣,伸长了脖子往车里面看,“怎么就你一个丫头片子来了?老三呢?”
“大伯,不光七姐姐回来了,还有我呢,还有我!”云子浩不满的大叫,“不要因为我个子小,就当做看不到我呀!”
云翎淡淡的扫了云大老爷一眼,抬脚往里走,“马车里面已经没有人了,今天朝廷那么多旨意下来,我爹爹正忙,所以我代爹爹过来看看,也是一样的。”
云大老爷急得跺脚,这怎么可能一样?
有些话,他做为长兄,跟下面的兄弟说也就说了,跟个小丫头说算个怎么回事儿?而且,就算是他这张老脸不了了,直接说了,她也要能做得了主儿啊?
派一个这么小的丫头过来,还带一个更小的毛头,这不是搅和是什么?
看向袁二身边,派去请人的那个下人,不由得怒火中烧,“吃干饭的,是不是?叫你去请个人,都不会?这、这、这……”请得是什么呀?
那个人在威阳侯府吃了瘪,现在又见云大老爷这样,吓得是浑身瑟瑟发抖。
走出不远的云翎头也不回,淡淡说道:“云大老爷,您这又何必为难一个下人人,他能让人把话儿传进去,已经是十分的不简单的了。更何况,还来了一个我?”
“袁二,也不用停车了,你这就去帮着到最近的医馆,请一个大夫来吧?”
袁二应下,赶着马车走了。
云子浩冲着云大老爷做了一个鬼脸,越过云翎,直接冲了进去,“祖母,听大伯父说,您得了病,您是得了什么病了呀?大伯父竟然连大夫都不给你请?”
云大老爷一听,眉毛都皱到了一起,这叫什么话呀?
他什么时候说过,不给自己的母亲请大夫了?
之所以没有请大夫,而是坚持请太医,还不是想借此,把威阳侯府里面的那位,或者家里面刚出了三个半进士的人给请过来?
当着老夫人的面儿,再好好的掰扯掰扯?
他的大女儿,云嫔娘娘已经死了,不中用了,云家如果不想没落,就得依着二房和三房。
可是,之前,他们彻底把人得罪了个彻底。
妻子建议上门求和,可是他又拉不下这个脸,不得不出此下策。
可是,千等万盼,万没有想到竟盼过来了这么两个,他的肝儿都要气出来了!
“不是不请大夫,是等着爹爹地来,帮着请呢!”云翎看着跑远的小不点儿,扬声喊道。
云大老爷刚刚做好心理建设,才回过身来,猛的听到这么一句,差点儿没有吐出血来!
说得好像他多小气,连一点儿银子都舍不得给老夫人花一样。
小秦氏心急如焚的在二门等,远远的看到云子浩从她面前,飞驰而地,不由心头一喜,然后便看到云翎带着青竹,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云大老爷,赶忙上前两步,拦住了人,“威阳侯府就派来这么俩人?”
“云大夫人,我是威阳侯府嫡女,来探望云老夫人这个内宅妇人,再合适不过,不是吗?”云翎轻笑。
小秦氏便是一愣,便听小丫头接着说道:“看在两家的血脉份儿上,父亲让我代他过来看看,如今两家已分了宗,父亲便是外男,实不再适合前来探望别人的内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