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二重修为,只能喝得五百万年烈酒!
照典宏远这般说来,岂不是修为若是在高一些,就能喝到他师父葛道奇酿造的陈酿更久的美酒么?
许是千万年纯酿,或者更久?
能酿造出千万年陈酿的美酒,葛道奇至少也是修炼了千万年光阴!若是按照苏杉幼年故乡当中,和谐年间那些专家教授的论断,在千万年之前,人类尚且没有被进化出来!而葛道奇的来历,未免也太高深莫测了些!
典宏远一身金色甲衣,也算是一件法宝,而他衣袖中更有浓烈酒香飘出,想来这酒香味道是连典宏远一身衣衫都遮挡不住。
单凭这酒味能透过法宝衣物,就绝不寻常。
呼呼……
一道蓝色水波,从典宏远衣袖中冲出。水波中一只酒坛子若隐若现,封口处却被掀开了一道缝隙来。
见关关眼神从酒坛封口处缝隙上一扫而过,典宏远神色忽而有些尴尬,只嘿嘿笑道:“老典也未曾喝过师傅酿造的五百万年陈酿美酒,故而嘴馋偷喝了一些,还请关关与道友不要见怪。”
水波载着酒坛,落到苏杉与关关之间的那块空地上。阵阵酒香飘出,就连苏杉这等并非嗜酒如命之人,也被这漫山遍野的香味,引得蠢蠢欲动。
片刻之间,酒香已是四处蔓延开来。
关关闭关修炼的这座青山中,也有不少飞鸟虫鱼活在山水之间,而此刻酒香出现,树梢上那些鸟儿纷纷闭上了眼睛,摇头晃脑歪歪斜斜从树上栽倒下来,噗通噗通扇动着翅膀,只顾着往地上跌落。
便是那些豺狼虎豹,也由不得脚步摇摆,满脸醉意……
随着一阵阵酒香挥发出来,山间鸟兽虫鸣一时间消失不见,显得寂静无比,唯有呼呼火焰之声与树叶摇曳拍打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
被察觉到偷喝了美酒,典宏远神色有些尴尬,故而不再与苏杉以及关关说话,只静静的站在那道火焰喷泉旁边,盯着空中七只毕方鸟儿。
日升日落,半月时间,转瞬而过。
那些毕方鸟吸食了半月的火焰玉液,已是长得极为壮硕,羽毛丰-满,一只只看起来精神抖擞,修为虽没有像往昔一样急速增长,可却一个个已是长成了成年的毕方鸟儿。
“哈哈哈……长大了!”
典宏远放声大笑,手中猛然间洒出一张大网,将空中飞翔的七只毕方鸟儿捕获在网中,继而再从衣袖中掏出一只大鼎,摆放在那道火焰喷泉之上。
随着火光被大鼎吸收,鼎中已是隐隐有青烟冒出。
等火候到了,典宏远便将大网朝着鼎中丢去,带到再度把大网收拢之时,七只毕方鸟儿已是被他关紧了大鼎之内,继而再度盖上大鼎。
鼎中有熊熊火焰,毕方鸟儿自是欢畅至极,此刻尚且不知即将被典宏远做成美味佳肴,故而只顾着吞噬鼎中火焰。
一株株灵药,又被典宏远丢尽了大鼎里头。
“毕方鸟儿是上古天禽,本来就是火焰中生出,即便只是一个鸟蛋,也是蛋壳里面裹着一团烈火,若只用这只大鼎中火焰,休想将它们做成一道佳肴。二位且看我用这一块万载玄冰丢进大鼎,只等毕方鸟儿吸足了火焰浑融化成七只玉液鸟儿,老典我就用万载玄冰来淬火,到时候水火相济,定能做出七只美味烤鸟……”
呼呼呼呼……
鼎中火焰声音,传至三人耳中。
被丢进大鼎里头的那一株株灵药,散出浓郁香气来,凡俗世人做菜之时,用的也只是寻常香料。可苏杉却看得出来,被典宏远当做是香料配料丢进大鼎的那些灵药,最低也有万年以上的药效……
为了让关关吃到佳肴,典宏远算是耗尽了心机。
噗嗤!
随着典宏远裹着万载玄冰的法力散去,玄冰化作无数碎片,将七只变作了火焰玉液的毕方鸟儿裹住,顿即只听到咔嚓咔嚓声响,毕方鸟儿再度从液态变作鸟儿。旋即大鼎盖子被典宏远打开,七只毕方鸟被他用法力托着飞了出来,漫天金色羽毛,一片片洒落,仿若是天降大雪。
而在这半月当中,不断有酒香从地面酒坛中释放出来,将周遭百里都染得酒气充盈。典宏远早知酒香会挥散出来,也对那只酒坛子不管不顾,反而言道:“此酒封存了五百万年,虽香醇无比,却因封存得太久,反而味道有的微涩,若不醒酒半月,口感反而差了些。至于坛子中酒水,则早已变得稠密无比……”
挥手之间,典宏远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白玉轮盘。
这盘子越有三五米的直径,恰巧毕方鸟儿也有百十斤一只,放在盘子上恰似一盘美味菜肴,只是金黄肉质里头,更有隐隐火焰喷出。
可浓郁香气,已是冲入了鼻间。
却说典宏远衣袖一抖,从里头飞出了几百坛子酒水来,在白玉盘旁边垒成一座小山,再伸手在那坛子五百万年陈酿的烈酒之上一拍,顿即有半坛酒水,化作一道水柱冲出,分别灌入那几百坛酒水当中。
典宏远先是从那五百万年醇酒中倒出三杯,递给苏杉与关关,再道:“此酒稍微有些酸涩,虽香醇无比,可若是用新酒来兑着,味道自然更好……家师喜好美酒,可又爱酒如命,我这做弟子的都少有机会喝道师尊所藏陈酒,而今倒是托了道友的福,这才能得取这一坛五百万年陈酿……”
闻言,苏杉神色一异,问道:“我与葛道奇前辈素不相识,而今却得了这五百万年美酒,莫非葛道奇前辈认得我师傅?”
这番话语自然半真半假,苏杉唯一拜过师的只是当年玄冥派无忧真人,而无忧早已死去多年,他对典宏远所说的师傅,自然是子虚乌有不存在的。今日如此一问,也只是想要借机让典宏远说出这酒的来历。
“师尊也没说认不认得道友的师傅,只在我回去偷酒的时候,掐指算了一卦,得知道友与我老典大有渊源,这才将此酒给了我……”
典宏远挠头嘿嘿一笑,再道:“也不怕道友笑话,我前番会去横流岛,就是打着要偷取师尊酒水的心思,没想到师尊在横流岛掐指一算,早已算到了我会与道友相遇。若真让我去偷,也不敢偷五百万年陈酿的烈酒,还是道友给老典带来的口福……”
回到横流岛之前,典宏远正在与苏杉大战。
大战指出距离横流岛,何止千万里远,而葛道奇想必已是算到了苏杉与典宏远之间瓜葛,如此说来那葛道奇修为……
此间有言人中关破照,关破照便是天下无双的高手。
而典宏远在关关面前毫无自惭形秽的神态,虽是迷恋这个女子,可典宏远这番架势,只让人觉得唯有他才配得上关关。若是照此来推论典宏远的师门,只怕那葛道奇修为高绝,与关破照必当相差无几。
一口酒水入喉,五百万年陈酿,果真是烈醇香醺四味俱全,却正如典宏远所说,多了点淡淡的涩味,若非醒酒半月,只怕味道还要差一些。
苏杉微微闭上眼睛,细细体会酒中真味。
只当那涩味散去之后,满口馨香汇聚成一股潮汐,从苏杉口舌之间冲入了喉咙深处,再滚滚沁入五脏六腑之间……
仿似是全身十万毛孔,在此刻见尽数舒张开来。
飘飘然亦不知身处何方,亦不知周遭是何岁月,只觉得恍然间心神似是要与天地契合在一处,端的是舒畅无比。
此生此世,苏杉第一次知晓,原来酒到极处,竟是这番滋味。
这一刻间再将得自关关的烈焰酒喝了一小口,将两份酒水融合在一块儿,张嘴轻轻呼出一口气,顿即一道幽蓝色火焰,从舌尖吐出……
仿若是周身百窍,都被火焰冲刷了一边。
关关所酿造的烈焰酒,喝下去浑身是火。而葛道奇那坛子五百万年陈酿的酒水,仿似是一股股海潮冲击在五脏六腑……
当两种酒水在体内交错之时,更有一阵阵清脆响声,出现在周身上下。
噼里啪啦!
像是竹节爆响。
这声音每响起一次,苏杉就觉着周身舒畅一分,此种感觉无法言语,无与伦比,而今闭上眼睛,将心神散开,用意志裹着周围万里山川,苏杉心底忽而念想道:“果真这仙家美酒,非比寻常。若我是凡俗世人,即便有缘分喝道这两种美酒,也会因为肉身经受不住酒中劲道,或是被火焰烧为灰烬,或是被潮汐冲击得粉身碎骨……”
酒水苏杉虽享用了,可白玉盘上那些被做成菜肴的毕方鸟儿,苏杉却不敢轻易食用。经过半月调养,毕方鸟儿体内火焰更盛,苏杉虽有长生二重修为,也怕把毕方鸟吃下腹中之后,会浑身冒出火焰来……
见苏杉只顾着喝酒,不去吃菜,首先脸色生出变化的,反倒是关关,只见得她将酒杯往身前一摆,端坐在一方蒲团上,冷然朝着苏杉问道:“我得罪你了么?”
苏杉微微摇头,算是做出了回答。
“既然我没有得罪你,为何只顾着喝酒,不想着吃菜?”如此言语一声,关关却不管苏杉心中如何念想,将一只毕方鸟儿腿用一抹白纱裹住,朝苏杉身前伸去。盛情难却,苏杉也只得伸手去拿……
咖!
一道青光从天而将,穿透苏杉身前那只毕方鸟腿,恰好挡在苏杉与关关伸出的两只手掌之间。
青光变作一直大戟,傲然矗立。
更有一道声音,从大戟中吼出:“离我徒儿远点!”
苏杉本只想去拿了鸟腿来吃,可这只大戟却忽地从天而降,令苏杉心底诧异不已,定睛朝大戟之上看去,却正好见得二字,名作“朝天”。
心里头忽而想起典宏远先前所说,那两句话语。
“人中关破照,宝中朝天戟!”这杆大戟,必当是关破照所有。
一杆大戟中并未有显现出人形,可仅仅如此一句话语就让人觉得振聋发聩。苏杉正伸出手掌要将关关替来的毕方鸟腿拿在手中,而今大戟横在两人手掌之间,指尖虽没有挨着大戟,可立即就有道道锋芒之气,自指尖传达至苏杉周身经络当中。
宛若一根根针尖,穿透经络。
戟中气息,已是万分强横。
即便是当年与神魔大战,苏杉所承受的威能,都似是比不上关破照这一杆大戟中发出的锋芒。
滴!
一道鲜血,从指尖掉落。
肌肤表里只在一瞬间中,就被大戟锋芒刺破。
只在这敢大戟出现之时苏杉已是浑身法力滚滚运转,即刻间就有道道风雷之声,出现在周身经络里头,法力运转之声犹若山呼海啸,而一道五爪金龙法相,当即垂在苏杉头顶,他已是全身戒备。
此刻初来乍到这方天地,关破照其人如何,苏杉并不知晓。而从关破照戟中拿到大吼之声里头,苏杉已是听出了无穷愤怒。
且不论关破照修为如何,苏杉唯有竭力一战。
“前辈!”
典宏远本在抱着一只毕方鸟儿大腿,正大快朵颐吃得极为痛苦,却忽地发现一杆大戟从天而降,当即仰头呼喊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关破照前辈对关关有养育教导之恩,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莫非只因今日关关将这鸟腿递给这位道友,关前辈就要对他赶尽杀绝么?”
哼!
戟锋陡然一颤,其中再度传出一道话语。
“葛道奇门下弟子倒也有胆色,在我关破照面前,依旧气势如虹,丝毫也不怕我!……今日你说得也有道理,自古以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非此婚事能助我二族血脉传承,只怕万古之前我二族早已灰飞烟灭。可我关破照门下弟子,绝非是寻常子弟能够迎娶,你典宏远身为葛道奇那厮的弟子,与我关破照一脉也算门当户对,可这小子又算什么来历,怎地配得上我徒儿关关给他递吃食?”
这一刻间,苏杉恍然明白过来。
关关这女子之所以如此傲气,仿似是不将天下男子放在眼中,想来也是受了关破照的影响,果真有其师必有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