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走到墓碑前放下手中的篮子,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叩了三首,才站起身来打开篮子,点上香烛,祭上贡品。
风若清站在墓碑前,呆呆地看着上好大理石锻造的墓碑,嘴角噙笑。
想她穿越到此,却空有前世的思想,就再也与古人无异了。
娘亲去了,她能做的也只是为娘亲谋一个牌位,谋一个身后之名,除此以外,她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多么讽刺啊,即便她是穿越时空而来,但在这个封建的大背景中,她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娘娘”,若兰点燃一柱香走到风若清身边,看着她那越笑越悲凉的面庞,忍不住唤了一声,拉回了风若清的思绪:“娘娘,该敬香了。”
风若清点点头,冲着若兰安慰地笑了笑,然后接过香跪在墓碑前虔诚地拜了三拜。
若兰闭上眼,逼着自己不去看风若清单薄的背影。娘娘一向开朗乐观,她从来没有见过娘娘这个样子,慧仁夫人的死到底对娘娘造成了多大的阴影?!
不,现在不是心疼娘娘的时候。她不能替娘娘分忧,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竭力替娘娘办好娘娘临行前交待她的事情!
“大胆!”若兰指向胡氏,义正言辞地冲着胡氏一阵怒喝:“没看见娘娘千金之躯都跪下了吗?你是什么身份,在娘娘面前居然还不下跪?!”
胡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骂吓了一跳,心里满是不服。看着来者不善的若兰,却又不敢像瞪春香那样地瞪她,只好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风若清仿佛没听到若兰的喝声,不紧不慢地在墓碑前的香炉中插上了香,然后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道:“若兰,燃一柱香给她。”
“是,娘娘。”若兰谦卑地一点头,拿起一柱香走到香烛边点燃,然后走到胡氏脚边弯下腰,略有不恭地将香替给了她。
胡氏翻了翻白眼,憋着嗓子眼里的一口气,没好气地接过香,插进了香炉中,便匆匆忙忙地站了起来。
“大胆!”若兰眼疾手快,上前一步,稳稳地踢中了二夫人的膝盖,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又是一阵怒吼:“娘娘还未恩准,怎可起来!”
“你!”胡氏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全身上下一阵不安分的扭动,怎么也没有挣开若兰的双手。
抬起头狠狠地瞪着风若清,胡氏压低了嗓音:“风若清!你不要太过分了!”
风若清玩味地笑了笑,漫步走到胡氏眼前:“过分?你对本宫不敬,直呼本宫名讳,还说本宫过分,本宫实在不知姨娘何出此言啊?”
“你……咳咳咳咳……”胡氏一时语塞,被风若清气得干咳起来,狠厉的眼神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风若清。
“啧啧啧啧”,风若清眯起了双眼,咂着嘴摇了摇头,弯下腰,突然抬起右手用力捏住胡氏的下颌,温柔地笑着:“本宫奉劝你一句,别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宫。你以为,本宫还是以前那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吗?你瞪,你再瞪,怎么?现在才觉得耻辱了?想杀了本宫是不是啊?呵呵,只要你有胆量,大可以用对付本宫娘亲的方法再来对付本宫一次。可是,时至今日……你敢吗?”
风若清的眸光深深地探进胡氏的眼中,看着胡氏眼中的那一丝丝不可遏制的恐惧,心里不由得腾起一阵又一阵的快感。
“别想着要怎么对付本宫,更别想着用以前对待本宫娘亲的方式来对待本宫,你是个聪明人,自然应该知道如今得罪了本宫,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别说皇上了,就是丞相,也不会顾念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啊,不对,你从来就不是妻,这么多年,你依旧不过是个妾罢了。”说着,用力甩开了胡氏的脸。
胡氏死死咬着下唇,眼中交杂着恐惧和憎恨。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年没有一巴掌打死风若清这个贱丫头。
风若清站在胡倩眼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再无威风可言的胡氏,无比温柔道:“来,告诉本宫,当年本宫的娘亲是怎么死的?本宫要听你亲口说出来!”
“我……我怎么知道……”胡氏不敢抬头,眼神有些闪躲。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你就在本宫娘亲的墓前一直跪着吧,本宫相信娘亲在天之灵,一定会告诉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
转过身,风若清不再看着伏在地上的胡氏,轻声唤了句“若兰”。
“是,娘娘。”若兰应道,右脚毫不留情地踩住胡氏的双腿,然后一手按住胡氏的后颈,一手按住胡氏的头,狠狠地往墓碑前的地上磕去。
“啊!风若清,你这个小贱人!”额头上传来的疼痛让胡氏忍不住大大的骂出声来。
胡氏越是骂,若兰就越是用力,一下又一下地压着胡氏的头,重重向地上撞去。
风若清闭上双眼,努力忽视掉胡氏闷闷的咒骂声。
老天,她是不是太无情了?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娘亲一生善良却不得善终,老天,你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对不对?
胡氏早在谋害娘亲的时候,她就应该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无论如何,她也是恶有恶报。
而她,身中红尘殇便是惩罚吧?
无所谓了,红尘殇无解,她必死无疑,她不在乎死后是上天还是入地。即便是堕入十八层地狱,这一刻,就让她做一次恶人。
胡氏,为你往昔犯下的罪行,好好地在娘亲面前忏悔吧。
缓缓睁开眼,风若清目若寒星,声音冰冷:“若兰,不用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