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参政殿,北皇端坐在龙椅之上,冷眼俯视堂下众人:“今日一大早,朕就收到了自南国送达的信函,说是南帝有意送倾黛公主前来我北国和亲。关于此事,众爱卿可有什么看法?”
“这……”朝堂之下顿时哄闹一片,众官员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众说纷纭。
“皇上,”胡太傅忽然抬高了声音,迈到了队列之外:“既然南帝能有此番美意,皇上也应当首肯倾黛公主前来我国联姻之事。微臣以为,南宫使节出使我国之时,定是被我国声势浩荡的点兵大阵震慑了,同时,我国悉心准备的宫宴又让他们感受到了我国的好客与热情。微臣以为南帝送倾黛公主前来和亲,此举表示了南宫王朝十分的诚意。臣听说,那倾黛公主是南帝唯一的妹妹,亦是南宫王朝唯一的长公主,南帝一向将她视若珍宝。此番联姻,一定能让两国邦交无比坚固,于国于民都是喜事一件啊。”
“嗯,太傅说的是啊。”北皇点点头,一副深思的模样,却对是否赞同联姻之事不置可否。
风振兴略一思索,抬起头看了看北皇似乎不愿意迎娶倾黛公主的表情,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孤鸿傲月两人日前去丞相府拜访,分明是想和他合作,意图一统南北两国,若非他拒绝,恐怕也不会有这和亲之事。
如此说来,倾黛公主怕是以联姻为名,探查北国的一举一动为实。
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他谋划了那么久,如今皇上已经身中红尘殇,怎么能让南宫王朝后来居上,白捡了一块肥肉?!
上前一步,风振兴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启奏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北皇一挥衣袖,威风十足:“风爱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回皇上,微臣以为,南国此举实为挑衅。”风振兴抬起头,义正言辞底气十足地说道。
“哦?”北皇一脸的好奇:“不知风爱卿此话怎讲啊?”
这只老狐狸,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他倒要听听他究竟想如何颠倒黑白是非,凭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把死的给说成活的。
“回皇上,当初南国两位使节回国之时,皇上曾亲自相送。在城楼临近分别的时候,皇上就已经向那位孤鸿使节明确婉拒了南国意图联姻的美意。孤鸿使节也曾表示会向南帝表明皇上同玄妃之间的鹣鲽情深,劝服南帝放弃联姻的想法。可转眼,二位使者回国时日未久,南帝就送来了联姻的信函。微臣以为,定是那孤鸿使节阳奉阴违,从中作梗,明知道皇上会拒绝南帝的提议,所以故意借此挑拨我南北两国关系。微臣以为,此人居心叵测,不可不防。皇上应立刻修书一封,表明想法,派人早日送达南国。”
“丞相此话差矣,”胡太傅打断了风振兴的话:“孤鸿使节也许只是向南帝表明了我北国当今圣上与玄妃娘娘是如何的帝妃情深,南帝听其表述,认为吾皇是难得的重情重义又励精图治的好帝王,所以才下定决心,将他的掌上明珠倾黛公主嫁于吾皇,一来既让我南北两朝的邦交又向强固跨进了一大步,二来也为倾黛公主谋得了一个好的归宿。”
“不,太傅大人。”风振兴立马反驳道:“太傅大人虽然是仁德之人,只不过未免太妇人之仁,把所有人都想得太好了。历朝以来,南宫王朝一直都对我北冥王朝虎视眈眈,意图吞并,这是人人都知的事实。此番南帝让倾黛公主前来联姻,不知可是想让其代替南帝的眼睛,监视我北冥王朝的一举一动,随时回报。刚刚太傅大人也说了,南帝将倾黛公主视若珍宝,想来倾黛公主对南帝也是亲近非常的。敢问一句,若是两国交战,倾黛公主会一心向着皇上还是向着她自己的皇兄,她的母国?若是倾黛公主真的将我国的事情传给了南帝,后果有多严重,太傅担当得起吗?”
“笑话!倾黛公主虽贵为金枝玉叶,却也还是一介女流,如何能得知朝堂之上的事情?况且倾黛公主孤身一人来到我北冥王朝,即便她多方探听得知这朝堂上的一二事宜,又如何能透过重重把关,成功告知给南帝呢?只怕是有人担心倾黛公主千金之躯嫁到北国,会得尽荣宠,把自己的女儿挤下去,影响自己官道之途吧?”
“你!”风振兴一怒,又转而一笑:“呵呵,太傅真是说笑了,皇上精神抖擞,年轻有为,岂会因为后宫女子的两句话就改变自己的判断呢?太傅此言,让风某不得不怀疑太傅是意有所指,指摘皇上昏庸无度,贪图美色,听信女子之言啊。”
“咳咳咳咳……”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的争执,北皇突然猛地咳了起来,怒道:“太傅!”
接过贵福生递上来的帕子,北皇捂住嘴巴,又是一阵猛咳。
“你!”胡太傅一惊,狠狠地瞪了风振兴一眼,忙向着北皇跪了下去,叩了一首:“微臣绝无此意,望皇上明察啊。”
良久,北皇才止住了咳嗽。
移开捂在嘴上的帕子,北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拿着帕子的手无力地朝着堂下众人挥了挥。
朝堂之下,所有人都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一脸的震惊。
“皇上……”看着帕子上一抹淡淡血迹,贵福生一张老脸惊得更加干瘪,双唇也不听使唤地哆嗦了起来:“来……来人啊,快宣太医!”
朝堂之上,贵福生、小太监、小宫女一片混乱,朝堂之下,群臣亦是满面惊恐交头接耳。
众人之中,只有风振兴显得很淡然,眼中闪过一抹精明的算计。
日子过得真快,算起来,这已经是皇上中了红尘殇的第四个月了。
还有两个月,他登基称帝便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