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平安王的到来，风若清不便多留扰人母子共叙天伦，忙施礼告退了。
出了英华宫，风若清问起浅露来:“那宸王爷是什么人？”
浅露微微靠近风若清几分，耳语道:“宸王爷是苏太妃亲子，陛下排行第九，宸王爷小皇上七岁，排行十九。陛下登基后，王爷们或远调边疆镇守沙场，或赋以闲职留任都中，地位都大不如前，唯有宸王爷还可以向以前一样，终日游山玩水，夜来还可以留宿宫中。大约是因为宸王爷为人温和，素来待人宽厚，陛下才如此对宸王爷不加防备吧。”
风若清颇有些不以为然。南帝是什么人？他的心思，恐怕比北皇深百倍都不止，会因为宸王爷那谦和的表象而放松警惕？她可不信。这其中只怕又牵连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的利害关系才是。
“皇嫂请留步！”
风若清回头看去，只见宸王爷足下生风，大踏步追了上来的，她后退一步，微微颔首:“王爷有事？”
宸王爷笑看浅露一眼，毫无顾忌道:“月余前小王曾在东宫附近树下见到一女子正与一男子说话，那女子与皇嫂颇为相似。只是彼时皇嫂尚未入宫，想来是小王看错了。”
那是风义天来劝风若清离宫的时候。风若清想恐怕是那时叫宸王爷无意间看见了，却不知宸王爷眼下提起究竟是何意，只好淡淡道:“人有相似，王爷一不小心看错了人也是有的。这等小事，王爷实在不必告知妾身。”
斜眼睨到风若清不动声色的表情，宸王爷接着道:“小王前段时间曾去北国游历，见民间不少兜售美人图的，都自诩是玄妃画像，一打听才知道民间传言玄妃失踪了。有人说玄妃是罪臣之女，被北皇秘密处死了；有人说是纯贵妃后宫争宠害死了玄妃；还有人说玄妃见圣眷已去，自己想不开自尽了。百姓们都说圣意难料，可惜了这么个绝世佳人，不知皇嫂可有何见解？”
听出宸王爷弦外之音，风若清仰头迎上那考究的目光，唇角生莲:“其实王爷心中早有论断，又何必来问我呢？诚如王爷所言，玄妃失踪了。她是北国的妃子，如今是生是死，与我这个南国当朝皇后又有何关联？我跟她，本就是两个宫中的两种命运。我何时入宫并不重要，因为在这个皇宫中，向来只有一个人说了算，那就是陛下。只要他说我是柔云公主，那我就是柔云公主，他说我是嘉宝皇后，那我就是嘉宝皇后，你我都无可奈何。这个道理，相信久居深宫的宸王爷不会不懂的。”
宸王爷的神情顿时有几分阴沉，与风若清一路同行，沉默着走了好大一截路，这才似自言自语一般低语一句:“陛下果然继承了先皇的血统。”
侧首望向宸王爷神情微变的侧脸，风若清如堕云中，不解其意。
晚些时候南帝心血来潮，摆驾凤仪宫。
自那晚闹了不愉快之后，南帝再未来过凤仪宫，风若清也没想到他会来，故而小太监来通传时她正欲宽衣就寝。
匆匆忙忙换衣梳妆，却抵不过南帝前来的速度。他一只脚踏进寝殿的时候，风若清正背着大门飞快系着腰间的宫绦。
一声轻咳，惊得风若清飞快转过身来，深深地跪了下去，垂首道:“臣妾不知陛下会来，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
南帝瞧了风若清一眼，什么也没说，心中却着实添了些堵。举步走到床边坐下，半晌，才慵懒道:“朕就这么让皇后生厌吗？”
风若清的头更低了:“臣妾不敢。”
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南帝连衣衫都没脱就径自躺了下去，有气没力地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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