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的地方,季箜灵让的士司机将车停在距离盛爵还有100米的地方,付了钱之后飞快地下了车。走在熟悉的小路上,脑海中掠过无数片段,遥远却清晰。
现在是中午,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闷热的气息伴随着蝉鸣声一起蔓延着。她的脸上布满了密集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滑落。季箜灵小心翼翼地躲到一棵大树后,将小脑袋探出去,看着不远处的那栋别墅。
那辆银蓝色的马丁稳稳地停在院子里的花棚下,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打在车身上,泛起了一层柔和的光。
承皓宇一向是不会把车停在车库的,因为他觉得要是下雨或是太阳毒,走那么远有点费力,索性干脆就懒得停到车库去了。不过有时候发起神经来了,也会那么做。
季箜灵凝神想了想,这个时间就算他在家,也应该是在看资料或是喝咖啡。要是这么等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他到底在不在家。想到这,季箜灵不免得皱了皱眉,焦虑和担心就合伙涌上了心头。
几个小时过去了,季箜灵靠在大树上竟然不知不觉得睡着了。等再次恢复意识,是被一阵引擎熄火声给吵醒的,季箜灵连忙爬起身往声音源头看去。只见一辆黑色的大奔停在盛爵门口,玻璃里有一道高大的人影晃动着。
季箜灵微微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辆大奔的情况。车门开启,下车的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他整了整衣服关上车门,有意无意地瞥了瞥季箜灵所在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贯洋?他从国外回来了?看到那抹身影,季箜灵猜也不用猜就知道是贯洋。能来盛爵就像来自己家一样的男人,除了付苏就只有贯洋了。显然付苏是不会开大奔的,那么就只有贯洋了!
等贯洋走进盛爵,季箜灵也就彻底放下心来。贯洋会来,那就说明承皓宇在里面了,至少她没白跑这一趟,只要确定他有没有受伤,那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季箜灵慢慢靠近盛爵,怪的是居然没有任何阻碍,她竟然很顺利地到达了盛爵一楼门口。
为了不打草惊蛇,季箜灵没有拿出钥匙开门,而是打算从后面的窗户爬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帮助她,那扇窗户居然没上锁,她就这样做贼似的爬了进去。
顺利进入客厅,季箜灵先是小心翼翼地躲了会儿,确定没有任何动静后才向楼梯走去。小脚一步一步加近距离,走在大理石阶梯上格外谨慎,每一步都像是走在风口浪尖。
正在季箜灵庆幸自己的做贼天赋挺好时,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有些繁杂,大概有两个人以上。心里咯噔一下,季箜灵连忙四处张望,寻找躲身的地方。紧张的目光落在茶水柜旁,那里有一个青花瓷大花瓶,她藏进去正好。
季箜灵来不及多想,转身跑下楼梯,躲进了花瓶和茶水柜之间的阴暗角落里。呼吸和心跳都有些沉重,就像古代的秀女初见皇上一样,繁杂的脚步声就像巨雷,击打着她脆弱的心房。
楼梯口那个位置,前后出现了三道身影,两男一女。承皓宇嘴角带笑的揽着一个女人从二楼下来,贯洋就跟在他们身后,毕恭毕敬地走着。“总裁,公司的状况目前都很稳定,你可以放心!”
承皓宇亲昵地用手拨了拨女人的额前的头发,迈着大步往下走着。“那就好。”
他的身形一如既往的高大魁梧,他的脸色也一如既往的红润,唇色更是粉的透彻,要说他有伤在身,那季箜灵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
承皓宇怀里的女人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揽在他的后腰,很小心地,时不时轻抚两下,嘴角带笑地看着承皓宇,目光有些怪怪的。
三个人从楼梯上下来,承皓宇揽着女人径直坐到了沙发上,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调戏人家,他居然让人家坐在他的腿上。女人开始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后来却也不大在意,坐了上去。用两只小手轻轻环着他的脖子,小鸟依人得靠在他的怀里。
季箜灵气的咬牙切齿,目光如炬地看着那对男女。她就知道那个钉子户怎么可能是承皓宇呢?这个男人在心底巴不得她消失呢!最好是来一个人间蒸发吧!
其实,那个钉子户是不是承皓宇,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这十天她不在的日子,他怎么样。如今看到他比以前更加好,她就放心了,至少他不会因为她而寝食难安。虽然有点失望,但最起码他很好不是吗?
承皓宇,你虽然比混蛋还混蛋,但我还是希望你幸福!因为你幸福,我才能幸福!
也不知道躲了多久,季箜灵的双腿有些发麻,蹲也蹲不住。她探出小脑袋,四顾四地望了望,承皓宇他们已经上楼了,贯洋大概也已经跟上去了。目前客厅只有她一个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季箜灵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用手拍了拍自己麻木的双腿,毫无知觉,踩在地板上就像踩着棉花糖似的,丝毫使不上力气。她扶着墙,这才勉强地走到了那扇窗户前,费了好半天的力气,几乎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才好不容易从盛爵逃之夭夭。
季箜灵走在宽阔的草坪上,回头深深地看着这栋别墅,清明的双眸中只有这栋别墅。握着包带的手一紧再紧,几乎要把包带都抓断了,她咬着下唇,深深地将盛爵刻画在心里。
此时她的心就像她的双腿,有万千蚂蚁在啃噬一般,刺刺的痛着,就像有无数的针在脚底和心里。不舍得又如何,他们不会属于彼此。像今天看到的,他承皓宇只能属于全世界的女人,不属于她季箜灵一个人!
季箜灵决绝地转过身,这一次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除非要签离婚协议书。别傻了,季箜灵,他不会在乎你的!
她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滴,就像抹去了所有对他的痴心妄想,这一份感情只能被埋藏在心底,不见天日。
二楼落地窗前,深色的窗帘被拉开一条缝隙,承皓宇高大笔直的身形在缝隙中浮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丝毫不像是刚才的红润,他的唇也有些失去了血色的掩护,变得干涸起来。
他的目光和思念一样落在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上,仿佛那走远的不是她,而是他的心。不自觉得,握住窗帘的手用了力,牵动了后背的伤。眉头微蹙,目光却不曾从走远的季箜灵身上移开。
这样看着她,多好
旁边的女人走过来,连忙扶住他,担忧地说:“承少,您的伤还没好,不能用力!请您配合我的治疗!”
承皓宇一把甩开她的手,毫无语调地说:“滚。”
女人怔了怔,委屈的拿起自己的白大褂和医药箱准备离开。贯洋替她把门打开,抱歉的说:“周医生抱歉,我家少爷今天心情不太好,请你明天再过来!”
周子晴无奈地摇摇头,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惋惜。“承少被伤的是后腰,现在虽然情况很稳定,但不排除以后行房时不会出差错。我的建议是赶紧配合治疗,否则后悔得只能是他自己!”
贯洋送着周子晴离开,空荡的房间只剩下承皓宇,那抹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缓缓放下窗帘,眉头越皱越紧,他抚上自己的后腰,靠着窗而立。
眉眼深邃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幽蓝色的光将整面天花板照亮,蓝色一闪一闪的打在地板上。后腰传来刺骨的疼痛,痛的同时他感到了不幸也感到了庆幸。
不幸的是因为周子晴说以后可能会在房事中出差错,这样一来他还怎么和她有宝宝。同时,他也庆幸着。这一酒瓶要是落在季箜灵那脆弱的身体上,估计她当场就要倒地昏厥。虽然以后有点后遗症,到最起码,她平安无事,不是吗?值得,就好。
承皓宇走到书架前,拿起一本名为‘人生的价值’的书。他还记得这本书是法国那个有名的钻戒设计师——露易丝写的。字句流畅,将人生的所有价值和真谛写得淋漓尽致,也是看了这本书,他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心。
回忆起曾经的日子,他真的浪费了太多青春,如果可以晚一点遇见她,他想他们不会闹成今天这样。
季——箜——灵,我不信,你不会回来!
承皓宇握紧了书本,泛白的骨节将他的决心展现的清晰无比。他要得,还没有得不到的!
季箜灵漫不经心地走在海边,迎面的风吹散她额前的刘海,吹动她身上宽松的休闲服,却吹不散她心里的苦涩悲伤。她单手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无精打采地看着茫茫无际的大海。
这是一条很少人会走的路,因为这里的桥还没修建好,走了一半就要走不好走的石子路。开车的人怕把车轱辘压坏,走路的人怕把鞋底儿踩坏,久而久之,这里就变得冷清起来。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