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薄唇轻启,只是意思意思了一下,饮了一小口,粉若桃花般的唇瓣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伸手又将茶盅递向了我。
“你叫什么名字?”
他眼帘抬起,眸光看向我,问道。
“鱼鱼……鱼歌。”
看着他眉头又微微皱起了,我紧张道。
面对他,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结结巴巴地回答了几句,又急着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他一眼。我心里直骂自己没有用,恨不得伸手去扇自己几巴掌来解解怒。
笨蛋,自己的名字都念不出来了,平时,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个时候就变得这么笨了,想要给他留下一点好印象都做不到,你是傻到家了呀!
“鱼鱼鱼歌?”
他目光疑惑看着我问道。
“不不不,不是。”
我焦急地看着他,急地直摆手,“鱼歌,是鱼歌。”
“鱼歌?”
“嗯。”
我对着他一脸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名字听着倒是挺有意思。”
他唇角轻扬,貌似是笑了,又说道:“今日,你既然拜我为师了,从此,你便是我紫莲的徒儿了,也是这‘灵云山’第一百零八代弟子。日后,你为人处事,且记要以山门为重,妄不可与妖魔两界有所牵连,毁了山门荣誉,毁了这修道成仙的大好机会,你可知道?”
“是,师父,弟子知道了。”
我俯身对他又行了一礼,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家中可还有亲人?”
“没有。”
这个问题我回的很快,抬头看着他直摇头,就怕他不相信。
现在这个时候,我能说的也只能是没有了,若是说有,免不得要被他多问了,若是他开口来问我,我怕自己又会忍不住对他说出实话,担心自己一时嘴快,将自己是魔这一件事情给抖了出来。
“嗯。”
他微微颔首。
“你且先退下吧,‘碧云阁’往后,莲池之上有一座‘清水楼’,从今往后,那里便是你的住处了,你且先下去那里休息吧。”
“是,师父。”
我躬身又对他行了一礼,心里欣喜着他的温柔,起初未与他有所交集之时,还以为他会有些难以相处,不过,现在看来,他当真是温柔的不得了,不过,是个外冷内热的仙人。
我三步一回头,偷偷瞥了他几眼,慢慢走着,想要等来他一句,原来是你这条小鲤鱼呀,一千年没见,都长成这般模样了呀,你是男还是女呀?
可是,临近门槛,我都没有等来他的一句话,这让我很苦闷。
今日,来这灵云山拜师的人这么多,白胡子三师公第一眼就瞧上了我,这让我感到很奇怪,而作为天界上仙的紫莲,自己收徒弟,却让别人代选了,他却也是一句反对的话也没有说,此次种种,皆让我感到意外和惊喜。
难道,他已经认出我来了,不然,一个上仙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凡人这么温柔。
我转过身看向他,希望,能够在他的脸上找到一丝丝,哪怕是一丝丝的异样,却还是没有找到。
“还有什么事吗?”
他应该是感觉到我在看他,睁开眼睛,目光疑惑看着我,单单只有疑惑,没有其它任何多余的情绪。
一向自命胆大皮厚的我,此刻,却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在他抬眸的那一瞬间,快速将脑袋埋下,闷闷回道:“没,没有。”
“那下去吧!”
他淡淡地道。
一千年后的重逢,他当真是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即使是在我转身离开之时,他也没有舍得来看我一眼。
我心中难过悲哀不矣,不敢再上前去打扰他。
走出‘碧云阁’,又是一条长廊,走过长廊向左转,又见长廊,走过这条长廊再往前走,映入眼帘的便是我的清水楼了。
清水楼不愧是为‘清水楼’,四面环水,整座楼身建于水面之上,远远看着,像是一座飘荡着水面上的竹楼。
又是竹楼,怎么这青鸾殿内的阁宇都是由竹子制成。我心里好奇,往长廊后退了几步俯身看向楼身之下,临近水面的地方,却原来只是四根圆木简单地支撑着整座楼。
除去这四根圆木,这这这,这座竹楼就是个悬空的了,好恐怖。
楼前楼后种满了紫色的莲花,身依栏杆,轻风徐来,满池紫莲,阵阵幽香,看的我心痒难耐,恨不得伸手去摘,再好好的蹂躏它们一番。
我将这楼前楼后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却除了这紫色的莲花以外,再无其它了,连一棵草都没有看到。
虽说爱莲,可是,这除了紫色莲花就是绿色莲叶的,看在眼里也未免显得太单调了些。想起灵云山半山腰,那木栏边盛开正盛的各色花朵,我心中打定主意,明日一早,便要去那里摘些花朵回来,将这‘清水楼’好好的装扮一下,如果,若是有可能我希望,也能把紫莲的住处装扮一下。
推开门,一阵淡淡的悠香迎面扑来,不出我所料,这屋子里面四个角落里也各摆着一大缸盛开正艳的紫莲。
走近,水至清却无鱼,我心中不禁有些惋惜,手抚莲叶,喃喃道:“莲若没有鱼的相伴,岂不是显得很寂寞。”
“寂寞?”
紫莲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回过头看去,不知何时,他已经伫身来到了门前,目光看着我,神情看着有些恍惚。
“紫……师父。”
我还是喜欢唤他的名字,不习惯唤他师父。
可是,既然已经拜他为师了,那么以后我唤他名字的机会就只能是在心里或是梦里了,又或者是在没有他的地方,对着无所回应的空气,一个人唤着。
他似乎不曾听到我唤他,目光痴痴地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在看另外一个人,那眼神委实有些让人难以捉磨。
我心中悲叹,这三千多年以来,紫莲一直都是孑然一身,纵使被六界各色美女所绕,他也依旧是不为所动视若无睹,难不成这一些,不是因为他禁欲的缘故,而是因为他喜欢的人,其实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