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赵铃儿喊了一声,然后迈腿进了院子。
“喝!铃儿,你这身打扮……”伤心中的耿有财看到继女时和小儿子一个反应,惊得跳起来!
只见赵铃儿高束朝天独髻、身着素色灰袍、手拿一把拂尘、足登素净的衲布鞋……这不是道姑的打扮吗?
“铃儿!”花富山也吃惊不已,“你……你……”
花无缺瞪大眼睛看着慢悠悠走进院子的赵铃儿,不相信的抬起双手揉了揉眼睛。
继妹赵铃儿出家当道姑了?
“铃儿,纵然不想入宫,你也不能如此想不开啊!”耿有财落下泪来,“这让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是爹没用啊,不能给你找个好人家……”他又哭了。
花无缺可没有老爹那么单纯,她站起来走到赵铃儿面前,哼声问道:“你这又是搞什么鬼?”
赵铃儿将怀中的拂尘一甩换到另一条手臂上,得意的扬起下巴道:“现在我已经是三清观的入教女弟子,道号静瑜,从今儿起我就不是尘俗之人了!”
花无缺打量了一番赵铃儿,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说,你是道姑了,就不用参与选秀女了吧?”
赵铃儿赞许地看着花无缺,点点头,“无缺,你真聪明!我与明珠、绿翘、小云都拜了三清观的云航师傅为师!”
“那选秀女的风头一过,你们怎么办?”花无缺真是被赵铃儿的小聪明打败了!
“云航师傅很好说话,到时候我们出点钱还俗就是了。”赵铃儿不以为然地道。
李桂花从小与邻镇胡家的第三个儿子订了亲,但因胡三公子的脚微跛,所以李桂花迟迟不愿嫁过去,有意让父亲退了这门亲再觅良缘。哪成想老皇帝要选秀女,也不能再挑了,李桂花前两天就匆匆嫁到邻镇胡家去了!
剩下这四个姐妹嫁无好人可挑,不嫁又不想入宫,就想到这么个馊主意,拜那位偷换了花无缺签诗的小道士为师,成了三清观的女弟子!
“不多说了,我是回来告诉你们一声,不必为我担心。”赵铃儿朝家人摆摆手,“我与绿翘她们在三清观住十天半个月,等选秀女的事过去之后,我就回来了。”
“铃儿!”花无缺拉住继妹的手,脸上表情有些讨好的意味,“铃儿,我们也是好姐妹啊,能不能……”
“不行了。”赵铃儿不等花无缺说出意图,便摆出为难的脸来,“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方才回来的路上,我看到县衙贴出来的告示了。”
“什么告示?”大家异口同声地问。
“好像是皇宫里的圣旨已到,不准镇上再办喜事,没出嫁的姑娘都不准再订亲和成亲,三清观也关了山门不再收女徒了……”
花无缺双手一垂,双眼如死灰。
时间不等人,选秀女入宫的圣旨早晚会下到乌山镇,到时候所有适龄女子都不得再行嫁娶,由县衙户官登记入册以供宫里来的人进行筛选。
花无缺急得团团转,她不想随便嫁掉,不到最后她不想把钱墨璇牵扯进来。
也许钱墨璇对她有意,可花无缺却对钱墨璇无情!
钱墨璇各方面条件即使放到先进的文明社会也是个资优男,但花无缺过去没对钱墨璇有过想法,现在更不可能因为选秀女的事突然就有好感了啊!
“无缺,要不选秀女圣旨下来前,我们米油铺子还是暂时关闭吧。”耿有财对大女儿道。
只要圣旨一下,无论有无订亲,一切嫁娶皆必须停止!
这一切也都是出于对花富山的“安全”考虑,万一一个没照顾到,花富山看店时被人硬拉去当新郎可怎么办!
花无缺叹了口气,“不开店怎么赚钱?老主顾都去别家,走习惯就不会回来了。让大哥在后面躲一躲,我去看店吧。”
虽说有了赫鹰转卖的一千两,加上捉到采花贼的二百两,花家有一千二百两的银票看似很有底气,但过阵子囤秋粮要用一大笔钱,花富山若是真的成亲,自然也少不了要花一笔钱!
花家人口太多,一幢房子屋挨着屋,**也不够……这要算起来,一千二百两算什么!
连声叹着气到了铺子里,花无缺开始拆挡板准备开店。
因为心事重重,花无缺只是埋头拆板子,并未往街上看,所以忽略了站在店铺前的两个人。
板子都放好,花无缺眼皮也不抬的开始收拾铺子的卫生。
乌山镇能嫁的姑娘都嫁了,嫁不出去的各有原因,花无缺还在挣扎着要不要和钱墨璇……
“花老板。”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花无缺心不在焉的打扫。
花无缺茫然间直起身子,手里拎着抹布四处看,最后定睛于铺子外的街道上。
“花老板,别来无恙啊。”说话的人抬腿迈进了米油铺子,身后欣长的身影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进来。
嗒 ̄!花无缺手中的抹布掉在了地上,傻愣愣看着走进铺子里的两个男人。
她是不是起早了眼睛发花?亦或是还在梦中没醒过来?
“老板。”看起来瘦削了一些的赫连鹰朝花无缺点点头。
“赫……赫……赫鹰?”花无缺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看到赫鹰的一刹那,花无缺心底涌上各种滋味。
“花老板,我来把赫……赫鹰还给你。”那史拓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说话也很别扭,“我们商队生病的驮夫都痊愈了,所以……”
“货物……售出,概不退货!”花无缺的俏脸突然一冷,抬手敲了敲挂在柜台上的两个木牌。
那史拓的脸色一阵难堪,苦笑的回头看向赫连鹰。
赫连鹰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他的薄唇微挑,黑亮的双眸定在花无缺紧绷的小脸上,“老板别慌,那老板不是来收回那一千两银票的。”
打蛇打七寸!赫连鹰太了解花无缺了!
因为要在前面店铺干活,所以花无缺穿了件小袖口的外衫,但她还是把双手藏在紧拢的衣袖中十指紧扣!
再见到赫鹰,花无缺那刚刚补上、还未彻底干硬的心中漏洞哗啦一下被他那声“老板”和可恶的笑容给戳开了!
犹记得半个月前,她拿着那双布靴走进布料铺子,却不见他的踪影……站在街上哭了许久,手里握着一千两的银票,可却像丢了一千两黄金似的犯堵、难受!
“是啊是啊!”那史拓在赫连鹰的眼色驱使下连忙赔着笑脸又上前一步,“那一千两是我心甘情愿买下赫……赫鹰时所付的转让钱,那时也是急于用人,不然商队……”
“那老板,你不必解释。”花无缺皱眉再次打断那史拓的话,上次她不想听他说买赫鹰的原因,这次也不准备细听,“一个不听主子的话、自作主张的奴隶,我不想再买回来,并非是多少钱的问题,而是免得他给我添麻烦!按照金台国律,奴隶犯事主人连坐,上次他是自己把自己卖了个高价,虽说是留下银票和转让契书,但奴隶转让是需要到官府走程序的!下次他若是按着自己的意愿再作什么,到时候我怕自己担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