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刘嬷嬷。”小桃刚要发怒,一抬头看到门口的人,气势便完全弱了下来。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被嬷嬷完全听到,心下有些害怕,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要说这刘嬷嬷也是个下人,可下人与下人也是不同的。刘嬷嬷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六少从小在老太太身边长大,也可以说是由刘嬷嬷照看着长大,情分自然不同别个,在府里也算半个主子。得罪了少奶奶倒是无妨,可若得罪了这位,只怕这日子就不好过了。平日里奶奶们与她说话都带着几分客气,何况是她们这些小丫头。
春菊一见这位过来便知道事情要遭,赶紧拿了帕子环上刘嬷嬷的胳膊道:“嬷嬷可莫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新来的丫头不懂事,嬷嬷可不能与她一般见识。”说着还撒娇似的摇了摇刘嬷嬷的胳膊,讨好之意尽显。
刘嬷嬷冷哼了一声,抚开春菊的胳膊,手指戳着她的脑袋道:“这新来的不晓事,姑娘怎的也糊涂了,容的她对少奶奶这样放肆。”
“哎呦,嬷嬷可是冤枉我了,奴婢在外面等着,哪里知道这小蹄子这样大胆,一会我便回了大太太,定不轻饶了这丫头。”
她的脑门痛的厉害,被指尖戳的几乎要渗出血来,当下敢怒不敢言,只好陪着小心说着软话,细长的指尖几乎要戳进手心肉里。心里愤愤道:便由着你这老婆子张狂些日子,待我成了姨太太再好好收拾你。
“罢了,姑娘也是大太太身边的老人了,应该懂得尊卑有别,少奶奶到什么时候都是少奶奶,别错拿了主意才是。”
“刘嬷嬷教训的是,春菊记下了。”说着便过来扯小桃的耳朵,边扯边骂道:“你这胆大妄为的小蹄子,看我回了太太,好好收拾你。”
见两人骂骂咧咧的走远了,刘嬷嬷这才关上房门端了粥碗对一脸惊愕的韩青道:“少奶奶可想开些吧,莫要再有轻生的念头。少爷也是一时糊涂,待以后回过神来,定会明白这一切不过是那狐魅子的诡计。等少爷知道冤枉了少奶奶,定然会好好补偿您的。”
韩青这也算明白过来,虽然不想承认,可她真的穿越时空了。从她们的服饰来看大约是穿到了民国时期,还穿成了个不受宠的少奶奶,此时她已经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刘嬷嬷见她仍是一副无法接受的模样,不由放下了粥碗,有些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我知道姑娘受了委屈,可和少爷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想个法子才好。正所谓……”
“嬷嬷,”韩青打断她,想了想道:“不知道是不是撞坏了脑袋,有好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韩青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自己失忆了。以刚才这位嬷嬷的举动来看,她应该是向着这位少奶奶的,从她这里应该能搞清楚这个身体的真正身份。
刘嬷嬷微微一愣,不过片刻眼睛里已经续出泪珠来,她拿娟子拭了拭,语气有些哽咽道:“这定是撞出了毛病,你这丫头性子这样倔强,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该往墙上撞,这要是撞出个好歹我可如何向老太太交代啊!”
韩青频频点头,心道:可不是这个道理,这个少奶奶可不是撞出了毛病,她是把命都给撞没了。
见韩青一副受教的模样,知道她不会再寻死刘嬷嬷也算放下心来,这才给韩青讲起了‘她’的过往。
原来这身体的主人名叫沈婧祺,是左家老太太外侄女的女儿,老太太一向疼爱这个侄女,说是把她当自己的闺女都不为过。在沈婧祺十二岁的时候她的母亲便去世了,老太太可怜她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又担心沈家的姨娘会欺负她便把她养在身边,虽说是姓沈,却也和沈家那边不常来往。
这沈婧祺长的很是漂亮,又乖巧懂事,很得老太太喜欢,索性老人家便做主把她许给了自己的孙子左驿城。
要说这左家,在这江北十一省也是响当当的大户。左家是军政世家,原来左家的老爷子便是旧王朝的大将军,旧朝灭了之后左老爷子便领着自己的旧部自立门户,渐渐成了这江北十一省的实际掌权者。
老爷子去世后这担子便落在了他的儿子左驿城的父亲左万山身上。都说虎父无犬子,这左万山的手段比他老子更高明,绥军在他的带领下气势更甚,就连南方赫连家的湘军对绥军也颇为忌惮。
左家虽是大家人脉却不兴旺,到左驿城这代便只得了这一个男丁,他上头有五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沈婧祺能被老太太看上指给左驿城做妻子与这也有很大的关系,老太太给她算过命说她是命里多子多福,旺夫荫子,两人的亲事这才真正订了下来。
左家对左驿城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从小将他当祖宗养着,他想不养成个霸王性子恐怕都不容易。左万山最是看不惯左驿城这混样,索性把他送出了国去学军事,家里这才算安生了下来。待他回国便被老子送到了军队,这霸王性子倒是收敛了些,只是风流本性却是不改。
想来也是,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何论这左驿城家世好便罢了,偏偏他还生了个好面容,从小到大红颜知己不知有多少,也是见惯颜色的。
这样一个风流公子,哪里能看的上沈婧祺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木吶丫头,若不是他老子答应只要娶了沈婧祺就同意他以后无论看上了哪家姑娘,不论家世如何都让他抬了做二房,他只怕看都不会看她一眼,这才成就了这对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