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要不要修行了?留在这里对你没好处!”夏叶瑾飞快说着,拉?18??他就要走。
对方却不动。
细长的眼眸罕见的露出深沉之色,喑哑着声音问,修行是我的事,你这么紧张干嘛?
听了这话,夏叶瑾忍不住想一头撞墙,心说我能不紧张吗?你关系到我的任务和工资啊!但显然不能如此直白的告诉对方原因,正想开口好好的给他灌一碗心灵鸡汤的时候,假山前却传来了说话声。
“红玉姑娘你真的要相信我,府上阴气太重,再不驱逐的话就来不及了,还有那只狐狸,更是——”
“行啦,你能不能别一直说,没看到我们小姐很烦吗?!”
夏叶瑾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还真是冤家路窄。这程咬金也真是命大,昨天那样竟然还没有被打死。没打死就算了,今天竟然还不怕死的赶着来司马府劝说红玉小姐收妖?
眼看一行人越走越近,正琢磨着要怎么脱身时,狐狸却先一步挣脱开了她的手,一眨眼消失在旁边的花丛里。
“老叫狐狸多难听,我有名字的,叫陌子离……”
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还不如叫狐狸呢。
夏叶瑾心内一阵腹诽,待听到那熟悉又欠扁的声音越来越近,再一次牙疼。
果然这程咬金出现就没好事!连着两次都被同一个人破坏,她这衰运,都能直接去店里买一打彩票了。
“你要说就直接去跟老爷说,成日来家里缠着小姐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翠似乎十分不满。
红玉倒是没说话。
“司徒大人最近不是不在家嘛……”
星目少年后退两步,脸上堆起笑容正打算再接再厉的时候,一回头,却刚好看到夏叶瑾杵着张脸站在假山后面。
这一吓着实不轻,他差点就左脚拌右脚摔了个底朝天。就算最后勉强稳住,脸上也还是惊魂未定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里?!”
你都能在这里,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夏叶瑾懒得理他,但他这么一喊,毫不意外成功地引来了红玉的注意。
“你……?”
“……回司徒小姐的话,我是陈家的远方表亲,跟着陈靖来府上送货的,本来要去花厅,却在这后院迷了路。”在对方的疑问出来之前,夏叶瑾连忙笑容放大的自报家门。
红玉已经认出了她就是昨天那个死活硬是不卖狐狸的人,又听她说是陈家来的,就没有多问,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石桥,说过了那座桥拐个弯就是花厅。
夏叶瑾如获大赦般赶忙道谢离开。
等到了花厅,却不见陈靖的身影。
该不会是先走了吧?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当即被她否定,陈靖不是如此冒失的人,就算是有急事来不及等她回来,至少会留下口信,可现在一点踪迹都没有,矮几上的清茶还冒着热气,难道他也出去溜达了?
正琢磨间,突然有隐约的乐声传来,悠扬低沉,婉转清丽,煞是好听。
夏叶瑾本是个乐盲,却不知今日为何能被这乐音打动,一时间好奇心生,便想随着乐音前去一探究竟。
兜兜转转,绕了几绕。
她第一次发现东晋时期的宅院竟有这么多的回廊,多到她走的脑袋发晕。就在她即将崩溃失去耐性之时,一座偏院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了眼前。
院门大开。
夏叶瑾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庭中锦花团簇,几株桃花正开的繁茂,堆叠在一起,粉的让人移不开眼。原本依稀隐约的乐音,此刻也变得清晰起来。
檐下一人低头抚琴,仿若没有注意到夏叶瑾的到来,玉手在琴弦上轻柔跳动,一袭月白色宽袖衣袍,面容模糊不清,却又说不上的清贵俊秀。
夏叶瑾站在原地,全神贯注的听着。轻柔的乐音让她回忆起许多过往的旧事,可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听下去。
站了一会儿她突然感到腿酸,便在庭中找了一处坐下来,正好瞥见旁边石桌的玉碟上放置着鲜红欲滴的樱桃,一时没忍住伸手拿了一颗,刚打算往嘴里送,捏着樱桃的手却猛然被人握住——
“快醒醒!”
有人在耳边急促的喊。
好好的心境被扰乱,夏叶瑾感到十分不耐烦。正欲开口说别吵,眼前的美景琴音却霎时全都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峭壁嶙峋,狂沙漫天。指间一疼,突然渗出血来,心中一凛,她蓦地清醒了过来,可惜这清醒时间来的太晚,下一秒就看到尖利的峭壁直接朝着她压了下来。
她想要跑,却悲催的发现双脚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完全动弹不得。心急如焚之下,突然想起怀里还有黄符,正想掏出来碰碰运气,一个身影闪到了她的面前。
某张剑眉星目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你别乱动,这都是假象!”
夏叶瑾自知理亏,便乖乖站着不动。
可看到那峭壁就要压到自己,想了想索性闭上眼。但在下一秒却又猛然睁开,心中暗骂一声,她怎么就忘了,万一眼前这个程咬金也是个幻觉呢?
不过事实证明,她猜错了。
星目少年还真不是幻觉,只见他指间夹着一道黄符,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动作飞快的朝前一掷,下一刻眼前的景物便开始崩塌,分崩离析,到了最后,峭壁陷落,黄沙消散。只剩下万里晴空和黄符灰烬。
“还握着呢?”
直到这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夏叶瑾才完全从刚才那变幻莫测的幻境中回过神来,待看清自己手中握的器物时,吓得差点晕倒。
她就站在后院井边,右手上握着一把不知从哪里顺来的剪刀,敢情这就是刚才幻境中的樱桃,若是程咬金没有及时阻止,她怕是要直接把自己给捅死了。
“喂,程咬金,谢谢。”
“你叫我什么?”
“程……哦,对了,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星目少年笑了起来,万里无云,暖阳斜照,刚才的阴郁仿佛是一场梦,“在下付清竺。”
“哦,幸会幸会,我叫夏叶瑾。”
夏叶瑾随口答着。心里却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朗朗白日下竟然还能演这么一出,难道真如眼前这个付清竺所言,司马府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