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晨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实在是不知所谓。好在李元一向心思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笑着说“没呢,自从回安陆之后子韶就不见人影了。”
虽说心思单纯,但话里还是十分自觉地绕过了陈子韶与崔晨被关进监牢这一茬。
说是同窗,两人之间的交集其实并不多。基本的寒暄过后剩下的就只有不尴不尬的沉默。崔晨朝他笑笑正想着祝他秋闱旗开得胜后就差不多可以走了,却被李元抢了先。
他说,崔晨兄如果你还信任小弟的话,先别急着上去,咱们绕旁边过,有一些话或许你应该提前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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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莺莺意识到李尔怀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子,他们俩已经在江宁住了两个多月,身上所带的盘缠也已经所剩无几。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她没有养活自己的本事尚属正常,可怕的是李尔怀也同样没有。
但如果只是没有生存技能还不算最糟,最糟的是他依旧像往常一样自视甚高目中无人,又完全不顾实际情况依旧花钱如流水。这样的做法不仅直接导致了他沾染上赌瘾,为了还债保命甚至还将苏莺莺拱手让人。
“就为了区区五十两白银,他不仅拿走了家里所剩无几的钱,抢了我的首饰,还将我输给了一个年过半百家里老幺都已经到而立的老纨绔,如果我没有逃出来,我接下来的每一天,你可以想象我将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么?叶瑾,你认为这样的事情,够不够得上是残忍?”
苏莺莺说的声情并茂楚楚可怜,但夏叶瑾却极难带入进去,更不用说对她产生怜悯了。她是可怜,可这也是当初她自己选择的路,现在要把这一切归在她夏叶瑾的头上?
“苏小姐的遭遇确实是令人同情,只是这一切似乎与我无关吧?”
“无关?”苏莺莺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她起身走到夏叶瑾身侧,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花茶,然后缓缓的说道,“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日在扬州城外你如此好心的成全了我和李尔怀的初衷,又是什么?”
周身全部被人围着,夏叶瑾感到有些气闷,她狠狠地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的花茶进去,胸闷才勉强缓解了一点。虽然早就料到苏莺莺不可能会坐以待毙单刀赴会,但现在的情况还是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倒不是因为这群凶悍的女人可能威胁到她的性命,而是因为她此番的任务——基本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一旦照苏莺莺所说的,如果崔晨在这一次没有识破苏莺莺的真面目,那这一切,夏叶瑾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流水。
虽然就连夏叶瑾自己也搞不懂,为何原定剧本里温柔可人的苏莺莺,会变成眼前这副样子。或许苏莺莺说的没错,是因为她先前的那一次出手促成她和李尔怀二人的私奔,才导致如此?
可按照宫辰时给的原定命谱里的剧情,他们俩原本就该在一起的啊?她出手也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既然是正确应该做的事情,又怎么会凭空生出这么多无故的事端来?
夏叶瑾内心万马奔腾,但面上还是得波澜不惊的回答问题,“当时在城外不是苏小姐你和李公子一同求我成全的么?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初衷?哦,对了,我的初衷本来是想劫点钱回家。”
苏莺莺的表情并不怎么惊讶,“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回答,把所有的责任归结于我自己的选择。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想,你被我们所感动萌生了最后一丝人性放我们走成全了我们。”
“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我才总算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巧合你偏偏拦截了我苏家的马车,又为什么你在见到李表哥时一点都不惊讶,素未谋面竟不仅二话不说将我们俩放走,甚至还将自己身上的盘缠全部给了我们?你身上既然有那么多的盘缠,为何还要冒着被抓的风险拦路打劫?”
“等在书院再一次见到你时我才终于搞明白,这所有的一切,根本就是提前谋划好的一个局。你与李表哥相互勾结,各取所需,而唯一需要牺牲的,不过是我和崔晨的幸福——”
夏叶瑾差点吐了。
但她还是十分坚强的忍下了当一个人在感到恶心时最基本的生理本能。
这何止是脑洞,简直就是迫害妄想症哪。
夏叶瑾微微侧了下脑袋,只是略微抬了下眼就立马发现十几只眼睛正在同时盯着她,所以说目前这种情况,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听苏莺莺继续说下去。
不过这一回却出乎她的意料,对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将一张写好字的宣纸铺在了夏叶瑾的面前,淡淡的说,“事情都已经发生,现在再说这个也没有任何的意义,补救也谈不上,我也不想多费口舌,你在这上面签个字画个押就好了。”
夏叶瑾心里默默腹诽说不想多费口舌都已经说了这么多,如果想费口舌的话,还不知道得连续说上几天几夜?
“苏小姐既然认为这所有的遭遇都是我的责任,那报官便是了。在这里动用私刑逼我招供,怕是不符合规矩。”
傻子才会乖乖地在上面签字画押。
似乎是早已知道夏叶瑾不可能会听话就范,苏莺莺也不着急,只是朝围在旁边的那群侍女使了个眼色,眨眼之间,那群人便如过境的蝗虫般朝夏叶瑾扑了过来。
夏叶瑾当然是不可能就范,就算是被这么多人围着也同样不可能乖乖听话的就范。只可惜对方实在是人多势众,而苏莺莺这一回是铁了心地要解决掉夏叶瑾,在强撑了几个回合之后,她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我刚刚突然想起一件事。”苏莺莺看着被人押着还在挣扎不断的夏叶瑾,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就算你不签,我也可以直接杀了你灭口,然后再叫人比对着你的字迹伪造一份。”说到这里她俏皮的拍了下手,说,“哎呀你瞧我这脑子,这么容易的事情竟然被我自己给搞复杂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