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喝了口茶,笑道,“依宋兄的不凡身手,肯定是要委以重任的,到边关锻炼一两年,到时再授命领兵打仗,那大小也是个军官了。到时候,你回京城领赏,可别忘了分我一份呀。”
宋君昊嘴角抽搐,翻了个白眼,道,“哎,你胡说什么呢?现在一切要等圣旨下来才知道结果。”
“那是,人算不如天算,咱们这些小人特,还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呢。”苏梓嘿嘿笑。
不过她有点担心朝廷让他们去那些危险区域。若被分派到那东西南北边陲四府,忙碌劳累姑且不论,责任重大又易受人注目,要是一不小心,自己随时都有泄底的危机呀!
苏梓暗自庆幸自己临场发挥不佳,如此一来,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宋君昊看她沉默不语,还以为她担心不得重用,于是就伸手拍拍她的肩以示勉励,“阿梓,你也是圣上钦点的武官,毋需过谦。再说,你那么足智多谋,又擅长兵书,足以弥补武艺的不足,可别随意长他人志气呀。”
过了几日,圣旨下来。
宣诏公公捏着嗓子衣衣呀呀的,下面跪了一地的新科进士,等待他们的,又是何种命运?大家惴惴不安。
“加入定远大军?”苏梓听了一半,险些没吓昏在当场。
“由于西北、西南连年入寇,为保我黎民生计,皇上决意为定远增加新生力量,若有战事,诸位即可奔赴边关,为朝廷效力,别辜负了皇上重托、百姓们的企盼。”宣诏公公眯着眼睛说了些鼓励的废话。
苏梓脑子有点懵,一时没办法再作出任何反应。后来那公公又依依丫丫地说了一大段,她才反应过来,暗自喘了口气。
呀,吓死人了,还好不是她。
十名武进士,状元、榜眼、探花都加入了定远大军,剩余的被分到东南西北各府参军。军队是升迁最快的途径,那被委派到各府参军的六人以无比欣羡的眼光祝贺即将加入定远大军的那几人。
苏梓一点感觉也没有。可公公接下来的话让她惊得不能言语。
京兆府?为什么唯独苏梓一人留在京城?这也太诡异,太莫名其妙了。众人一听,顿时面面相觑。
那公公说,“最近京城不*宁,皇上听说你以前是钱塘府的判司,名声在外,特批你留京效力。”
听说?谁那么大舌头。话说知道她底细的人,除了宋君昊,最大的嫌疑就是裴明捷。可他为什么要把他留在京城?难道真的是为了解闷?
苏梓暗自苦笑,面上却波澜不惊,淡定地躬身答谢。
“阿梓,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宋君昊显然兴奋得很,因为公公通知他可以暂时留在京城,听定远侯亲自指挥调配。
他没发现苏梓已傻傻地站著像木头,自顾自地扯着她手舞足蹈,“我终于机会可报效国家,驰骋沙场。”他笑得很开心。
苏梓压根儿没心情听他叨叨絮絮的念一堆沙场须知或战事经历,她只知道——天已经塌下来一半,剩下的一半也不知道何时会继续塌下来。
宋君昊想一想眉毛又蹙了起来,“可是万一我随大军出征。你一个人在京城……”
“没关系。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苏梓笑了笑,“你到时在外头,肯定远水救不了近火……实在不行,我再去找裴相帮救兵也成。”
裴明捷如今在朝中地位日盛,有他帮扶,苏梓在京城日子应该就好过多了……宋君昊这么一想,也松了一口气。
此时苏梓心里却颇不平静。
她暗忖,这一切,都拜那“杜子慕”所赐!天意如此,遇上杜子慕,她认栽了。也许这就是报应,当初杜子骞因她而死,所以杜子慕替他报仇,搞得她无路可退。
夜深了,两人当月对酌。
“宋兄,咱们从此天南水北,想要见面就难了,如蒙不嫌弃,苏梓愿尊宋兄为大哥,不知宋兄意下如何?”如今离别在即,苏梓突然空长了许多不舍。
“好,就以这星月为证,你尊我为兄,我就称你一声贤弟,往后就当是一家人,你要有啥不顺遂,找愚兄便是。”宋君昊极为豪爽的一口答应下来。
“多谢大哥。”宋君昊武艺高强,而且性格粗中有细,稍加时日,可以想象他会功成名就,苏梓为自己找了个靠山,日后有个照应,心情也就轻松多了。只是眼前她自个儿惹的麻烦任谁也解决不了。
也罢,当个小助理,好歹也算留在京兆地区,总比哪天战事又起而被编派至远征大军中好吧。
“可是,入定远军的那几人不都是即刻起程吗,为什么独独留我大哥在京城?”苏梓在想那杜子慕会不会又耍出什么新花招,心里有点忐忑不安。
宋君昊笑笑说,“如今是太平时期,即使随军也只是训练士兵而已。可是陪在侯爷身边,你知道有多少人打破了头皮想挤进去吗?我虽然没有想过飞黄腾达,但也知道这已经算是运气了,哪里还敢奢望其他的的。”
苏梓苦笑。别人或许愿望,可是她知道杜子慕这家伙和他弟弟一样难缠,宋君昊到时会被怎么折腾,连她自己估计都不知道了。
京兆府设在京城,酒楼茶肆,商街店铺,端的是车水马龙,繁华热闹之所,离六部也就半柱香的车程,在京城那也是红果果的一级黃金地段。
苏梓转离一圈之后,暗自庆幸。不管怎么说,不用去那些大漠边疆风吹日晒,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京兆府老大姓将,字中正。苏梓一听,努力憋着,差点笑得内伤。
“苏参事,老夫的字不好吗?”蒋大人眼睛斜过来,凉凉地看着她问。
“不是。”苏梓敛神回道,“中正二字,意为不偏不倚,浩然正气……内涵深远,韵味无穷,实乃大大的好字呀。”
蒋大人被后了马屁,脸色稍缓,指着前面说,“走吧,老夫带你到各处走一走。”
约摸一柱香后,她才把这府衙前前后后已经逛了遍,此时日头高照,她不由掏出帕子抹了把汗。
她暗地里把这地方和钱塘府比较了下,暗忖这天子脚下的衙门果然不一般,虽然都是州府,但这里占地起码比钱塘多了一倍有余。更不要说这景观环境也是天差地别。眼前这回廊庭院深深,四处占花栽树,不用说自是极为雅致的。
说到办案,苏梓驾轻就熟,分析入木三分,推理细致周密,不过一个月,府衙破案率蹭蹭上升,蒋大大乐得合不拢嘴,逢人到处夸,“这苏梓,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新来的小子受到如此器重,底下那几个参事心里就不平衡了。既然工作能力挑不出什么毛病……那相貌总有问题吧。
“你不觉得奇怪吗,那小子长得“那小子男不男,女不女的,一看就是个小白脸。”
“小声点,人家现在可是蒋大人身边的大红人……”
闲暇之际,那几个参事总会讲一些带颜色的笑话,每每和大伙谈到男女情事时,苏梓假装淡定自若。
“那牡丹阁的姑娘,据说比其他花坊都来得火辣,身上只着轻纱裙,前凸后凹,胸部丰满,屁股翘挺……嘿……”那个嘴角边长颗痣的家伙一边说一边拿眼看她,“苏参事,你怕是从来都没见过吧?”
靠,她可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什么笑话没听过,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别说什么男女恋,男男爱,女女爱,3P,NP。。。。。。。完全就是小儿科。当然,她性取向正常就可以了,别的人,她自是管不着的。
苏梓哼了一声,凉凉地说,“那有什么。我听说过一个海边的地方,那里的人们,不管男女老少,全都不穿衣服,浑身上下就着裹胸和三角亵裤出门……还搂着腰跳舞呢。…..”
一伙人全都目瞪口呆,口水流了出来,狐疑地问,“有这种地方吗?”
“当然有了。”苏梓点了点头,“我以前看的那书上都画着呢。”
“那书,现在在哪里?”大家都很好奇。
“当然在江南了。”苏梓打哈哈说,“哎,其实都是些不入流的书,大家不知道也正常。”
大家嘘的一声,有点失望。
阿痣哥冲她眨了眨,暧昧地笑,“苏梓,你是不是成天看那些春宫图…….”
“什么春宫图?”苏梓假装脸红,且支支吾吾地,象被人发现秘密了一般应道,“没有啦,我又不是那些花花公子,其实就是有时候无聊,偶尔翻一翻罢……”
看她扭扭怩怩的样子,那些人更加信以为真了。久而久之也失去了开玩笑的兴致。
苏梓工作安定了下来,开始筹划着宅院的事情。
一开始,她还有点担心,私底下琢磨着杜子慕那家伙该不会出尔反尔吧,怎么好些日子都还不见动静。哎,实在不行,她就厚着脸皮找他讨。相信以他的身份地位,也断不会信口开河。
就这么犹豫不决的时候,定远侯府已经派人过来,而且还是管家亲自出马。管家把宅子的地契递给她,并亲自带她去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