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方才还是阳光明媚,转眼就是乌云压顶。素月紧了紧胸前的包袱,撒腿在狭窄的山路上飞奔起来。若是不能在暴雨落下前抵达山脚的木屋,她就要变成一只落汤鸡,搞不好还要夜宿深山。
哪怕是连轻功都用上,她还是没能改变悲催的命运,大雨倾盆而至,不消片刻便让她从头湿到脚。她急着寻个山洞躲雨,又没看清脚下青苔,脚下一滑的瞬间,她就感觉屁股要开花了。
被逐出师门已经是不幸,还赶上这大暴雨,素月屁股上的痛在心里磨成深深的怨念。她怀疑这大雨就是自己那无良、却又本事过人的师父特意招来折磨自己的。可是,自己不过就是打碎他一个花瓶嘛?就算是珍藏多年,也不至于这么小气啊!
唉,怎么这全天下最小气的师父,就偏偏让自己给碰上了呢?
“月儿?月儿?你在哪儿?”
浑厚的男音隔着嘈杂雨声传来,让素月心里一暖,她想站起来,才发现左脚根本动不了。这是练功留下的后遗症,习惯性脱臼,也不疼但就是不能动。
她只能坐在原地,一遍遍的扯着嗓子重复,“师兄,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快来救我啊!”
清羽被那个“救”字吓得差点没了魂,心急火燎的赶来却看见某人好好的坐在地上,正做着上肢伸展运动,不觉眉头浅蹙,“你当这大雨是洒水玩的吗?淋-病了怎么办?”
嘴上这样说,却还是解下自己的蓑衣为她披上,“来,快起来了。”
素月眯着眼睛,扭过头小嘴一瘪,哇的哭起来:“师兄,我的脚又骨折了,屁股也开花了!”
“骨折?开花?”清羽只用了零点一秒就明白过来,无奈的摇摇头,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迈步往回走,“都跟你说八百回了,这叫脱臼,不叫骨折。”
她才不管是骨折还是脱臼,反正也不疼,她只要有师兄的抱抱就成。心满意足的靠在清羽怀里,她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
拨开一丛垂吊着的藤蔓,露出一个隐蔽得山洞入口,清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淋下去了。
一进洞便有寒气扑面而来,素月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又往清羽怀里缩了缩,“师兄,这里好冷!”
“没事儿,师兄给你生个火就不冷了。”清羽将她放在一块还算干净的大石板上,“你快把蓑衣和湿衣服都脱下来,别让湿气浸到身体里。”
很快,火堆就燃起来,洞里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不少。清羽又找了几根树杈做了个简易的晾衣杆,回头才发现素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你怎么了?还怕师兄偷看不成?放心,你那胸无二两,师兄是绝对不会看的。”
若是平常,她一定会噘嘴生气,等着他来哄自己,可这一次不同。素月仍旧静静的看着他,“师兄,你怎么不把斗笠摘下来?洞里那么黑,你把笠沿压得那么低,不怕看不见路吗?”
“不怕,师兄不是学过盲剑么?带个斗笠算什么!”
他嘴上说得风轻云淡,可他分明紧张得又将头埋得更低。
“师兄,我都看见了,你把斗笠摘了吧!这一路你总不能都瞒着我吧!”
一条手指宽的赤红鞭痕从他的眉角顺着脸颊一直延伸到他的下巴,像一条丑陋的大蜈蚣。她已经有所准备,可还是被惊出一身冷汗,“怎么,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