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属下未曾细想过,今日姑娘提起才觉得有异。末将清楚的记得那一片焦黑中有棵数人环抱的大树从中间裂开,必定是雷火才有的威力。”看出素月的疑惑,赵扩主动解释起来,“末将也是在山里长大的,看周围植被恢复的程度,应该是发生一年左右的雷火。”
“山崎族虽未明令诚服我昊玥,但多年来一向相安无事,却从前年开始寻衅滋扰。前后一联系,果然十分可疑呀。”李书仁也是茅塞顿开,“那,末将这就去找几个背山面的村民回来问问?”得到素月和赵扩的点头认同,李书仁立刻躬身告退。
少了这个暖场王,气氛霎时间就冷清下来,好一会儿赵扩才干巴巴的咳嗽两声,“不知道姑娘的武学师承何门何派啊?”
素月挑眉看他,“将军此话何意?”她和拓跋臻师出同门这件事别人不清楚,赵扩不可能不知道。
“天一道长的武功以飘逸从容闻名江湖,末将看姑娘昨日所用的,并非是本门武功吧?”赵扩是个直性子,本着长者心肠希望能将他们带上正道,“恕末将直言,姑娘的武功虽然厉害却处处透着邪性,还是少练为好。”
拓跋臻对素月的武功进益本就抱着怀疑,此刻听赵扩似乎知道一些隐情,急忙问道:“将军可知道这武功的来历,对身体有何妨害?”
“说来惭愧,末将知道的也十分有限,只是听闻原本生活在沱沱河流域的桑蚕部落有一种化绵为坚的奇异武功。不过那个部落多年前已经被先王灭族,掌握精髓的圣族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姑娘可是接触过这个部落的人?”
“桑蚕部落?”赵扩的话反而将素月带入一个更大的疑团中,“我从未听说过这个部落。我自幼在缙云山长大,到天陵后不是在长乐府就是和殿下在一起,并不曾私下接触过什么人啊!”
“那会不会是在姑娘上山以前呢?”
赵扩的反问让素月陷入回忆,拓跋臻心中却是无比清楚,“那更不可能,以我师父的修为不可能看不出她有异样,此事必定是发生在我们下山之后。”
“如此说来,那倒是真奇了怪了。”
三个人都陷入沉思,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茼蒿忽然开了口,“这会不会跟慢性毒药似的,在我们没有留意的时候潜移默化,改变姑娘的体质?”
“慢性毒药?”这个比喻让拓跋臻脸色一暗,“你要是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如果功力也能像药丸一样被服下,还我们还费劲修炼干什么呢?”
“没事的,他只是想帮忙。”素月知道茼蒿是有空无心,忙劝解道:“说来我之前遇到过一个怪老头,他倒是看出些门道,可还没来及细问人就失踪了。等我们这次回天陵,我再派人好好找找。”
“这事儿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拓跋臻没少派人跟着素月,可对于这件事他是真不知道,神色不由得紧张起来,“什么时候遇到的?什么老头?会不会就是他动的手脚?”
“哪里就有那么夸张,”那一次偶遇姜云霁的事素月当然不想让他知道,忙蹭过去讨好,“那已经是师姐离开之后了。就是在茶寮偶遇的说书老头,搞不好就是个江湖骗子也未可知呢?殿下不用担心,万事还有师父和师姐在,不是吗?”
话虽如此,可远水也救不了近火,何况这次露珠儿也没来。拓跋臻有万千担心却不希望素月担心,“说的也是,不着急。不过你可答应我,暂时不能由着性子运功了,好不好?”
总算是敷衍过去,素月心下松了口气,忙不迭的点头,“嗯嗯,我保证。以后万事有殿下,月儿哪里还有用武之地呢?”
“对,以后我们都尽量别再让姑娘运功。”茼蒿自知方才失言,连连附和,“尤其将军,你别再……让人挑衅姑娘。”他本来是想让赵扩不要再挑衅素月,话到嘴边又怕失言忙改了一改。
也亏他改了一改,赵扩僵硬的脸色才有所缓和,“末将也会书信给武林旧友替姑娘打听一下,希望能找出症结所在。”
如此,便是皆大欢喜。对赵扩的主动帮助,拓跋臻也表示由衷的感谢。气氛稍有缓和,他们又聊了会儿附近的地形地貌问题,李书仁就带着一对年逾半百的老夫妻回来。
看他们背着大包小裹,似乎是准备远行,出门的时候被李书仁逮了个正着。
赵扩亲自请他们坐下,“两位老人家,这是要去哪儿啊?”
“附近的村子都遭了秧,明天又是月圆,我们想出去避一避。”两位老人战战兢兢的坐着,老头频繁的望向门外,一脸的焦急,“大人有话请问吧。”
“你们如何就知道,明天遭殃的是你们的村子?”素月瞧着那老头抓着包袱的手白胖胖的,并不像是一般的山野村夫,“你们这把年纪,如何不见儿孙同行?”
“月儿,不得无礼。”见素月伸手要去夺他们的包裹,拓跋臻连忙将她喝住,“莫要吓着大叔大娘了。”
朝他使劲挤挤眼,可他仍旧是摇摇头,也不知道他是明白还是没明白,素月只好悻悻的缩回手退到一旁。
虽然如此,但那老头抓住包袱的手还是下意识的紧了紧,“我们的女儿嫁到邻村,一家三口已经在数月前的月圆之夜死在山崎人手中。我和老婆子知道他们的厉害,这才想逃出去避祸啊!”
“既然你们的女儿已经于数月前遇害,为何你们今日才想到要逃?”素月注意到那老妪神态忧伤,一双老眼中已经有泪水涌动,看向那老头的目光中竟然隐约透着恨意,“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们如何知道,山崎人明天会去你们的村子?”
“我不想听你说。”那老头儿张了张口,却被素月抬手制止,她看向那个一直沉默的老妪,“大娘,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