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东宫太子,幼稚的像个孩子,这样的举动不能不让人怀疑。清羽从来是见不得素月受委屈的,可他知道就算坐实素月恒亲王妃这个头衔也不可能逆袭,所以他不断的再提醒素月、也提醒自己要千万忍耐。
温嵩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主意就这样夭折,他不甘心的瞪着脚边的小瓮缸,“那我们真的就剩下给他捡露水这条路了吗?”
“那倒也不是。”素月从树上跳下来,将瓮缸里的松针全捞了起来,又兑了半壶水进去装满,“密封好之后给琵琶两口子拿着,至于细节咱们边走边走。”
他们回到草场的时候时间还很早,姜子睿还没起来的,霍亥坐在一块石头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温嵩踢了他一脚,他才慌里慌张的站起来,“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不是人多力量大么?”温嵩一如往常的嬉皮笑脸,“要不就是山神知道咱们太子爷要来,连露水都下得比平日里多呢!”
他打了个眼色,琵琶立刻将手上捧的瓮缸递过去,“霍亥兄弟你看看,可都新鲜着,揭开就能闻到一股松针的香气呢!”
她说着特意朝霍亥的鼻子下送了送,果然有股松针的味道。这么好的东西,霍亥定是没有喝过的,明明分不出真假偏生装出一副很懂行的样子,“不错,就是这个味。”
“那我们可以回去歇会儿了吗?”那瓮缸在琵琶手中就跟装着火药似的,这下终于送到霍亥手中,她僵硬的身子一下子轻松许多,“哎哟,你可不知道,山上的树又高,蚊子又多,都要累死我们了。”
“累啊?”本以为他会大发善心,霍亥却哈哈大笑起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歇什么歇,赶紧去马厩给太子把马刷了,草料喂饱。一会儿太子起来就要去打猎,赶紧的。”
早知道没那么容易过关,众人还是装出很失望的样子,一步三叹气的朝着马厩去。
霍亥捧着那瓮缸满心欢喜的朝着自己的房间去,这么多太子一个人也喝不完,他正好可以匀一点,也不枉自己这么早起来的辛苦。
他小心翼翼的匀出一小陶罐藏到墙角的柜子底下,左右检查都不露痕迹方才满意的拍拍手,捧着瓮缸去厨房给尊贵的太子爷烧水泡茶。
精心烹制的茶姜子睿只喝了一口便全喷在霍亥的脸上,“这就是他们从松针上采回来的晨露?”
霍亥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惶恐的跪在地上磕头,“是的,太子爷。奴才闻过,真有一股松针的香味啊!”
姜子睿一脚将霍亥踹翻在地,“去,把他们几个找来,全都找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直面,所有人在一起。
果然是姜家出美男,姜子睿斜靠在榻上,婢女正在给他梳头。仅仅是一个侧脸便能看出精致的五官和姜云霁又几分相识,不过轮廓更阴柔一些,大抵是随母亲的缘故。
素月打量他的时候,他也正斜眼看着素月,“你就是我王叔的新宠?”
“太子爷过奖,奴婢资质平庸只是恒亲王收留的一个可怜丫鬟而已。”
素月刻意放低姿态,反而让他不知道怎么下手,“对,我王叔就是爱到处捡些丫鬟啊、奴才什么的回来。我跟他说过多少回,让他别这么悲天悯人,质素太差。”
素月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眼观鼻鼻观心,静等着他发难。
“这些晨露就是你们今早收来的?”他的眼神瞟着桌上的茶壶,素月会意立刻诚恳的点点头,“回太子爷,是的。”
姜子睿并没有马上发怒倒是让素月更加肯定清羽之前的判断,他不是个外露于行的人,所以之前的种种不过是在逼他们。
“你确定?”姜子睿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这是你们在树上一点一滴收集来的。”
“太子爷,看你这样问便是这水有什么令你不满意的地方了。”素月脸上立刻露出几分怯意,“不过奴婢还是要说,我们拿回来的的确是一点一滴收集来的。然后我们交给他,至于后面是怎样的,我们的确不清楚。”
看素月的指尖一指,霍亥立刻感觉到不安,可还在强自镇定,“太子爷,这就是他们给我的,我都给你烧来了呀!”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一直没有说话的温嵩忽然开口,“我那年去拜访青松大师的时候偶然喝过一回,不如让我来鉴别一下这是不是我们采回来那罐?”
姜子睿没有反对,温嵩便兀自倒了一杯,在嘴里细细的咂了几口。
“像又不像啊!”好一会儿他方才放下茶杯神情大变,“太子爷,你知道我是不敢糊弄你的。这、这味道的确不纯,这绝不是我们采回来的那一瓮。”
温嵩满脸的惊恐,指着霍亥的手指都在发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偷偷匀出一些喝,又兑了水进去,才会有松针的香味又失去晨露的意义。”
这话正中霍亥要害,他急得满头大汗连连摆手,“不是的,绝对不是,温二少你可别血口喷人啊!太子爷,你要相信奴才啊!”
姜子睿微眯着眼睛一一扫过众人,所有人脸上除去恐惧就是无辜。不过这些人他是不了解,霍亥他还是知道的,他的确有些爱耍小聪明。
“霍亥,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敢糊弄我?”
即便是这样质问的话,姜子睿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素月又从他身上看到一个和姜云霁相似的共同点,却也同时感觉到深深的危险。
霍亥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太子爷,你相信我,我不敢,真的不敢啊!”
“敢不敢的,去他房里搜一搜不就知道了。”这个时候旁人是没有说话资格的,只有温嵩跟他们相对熟悉一些,“兑那么多水进去,他即便喝了一些,房间里应该也还剩下不少吧!”
只是姜子睿一个眼神,门口的两个侍卫便走了出去。
霍亥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不过很快又恢复,这是死也是生!只要姜子睿看过那罐他藏起来的晨露,就会知道他根本没兑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