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来得冒昧,与王妃无关。”武如梅瞪着桌上那半碗热气腾腾的鱼肉粥咂了咂嘴。
她出发前吃过早点,可在院子里转着许久,像是把她那点热量都消化完了,现在五脏六腑都是冷的。再加上素月的膳食一向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叫人忍不住流口水。
“哦。不知道使臣冒昧前来,所谓何事呢?”素月假装没看见,挥挥手让下人将东西撤下,“今天的粥不错,让厨房给我师兄、师姐都送些过去。”
看着美食如流水一般的从眼前滑过,武如梅只能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她好歹也是一国使臣,在别人家里要饭吃,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可身体的反应却越来越强烈,先是不断分泌的唾液,接着便是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而且叫都相当大声,满屋子的人都听见了。
素月这才如同恍惚过来一样看着她,“莫非使臣还未用过早餐?若是不嫌弃的话,可愿在舍下将就将就?”
“不嫌弃、不嫌弃,能入乡随俗同王妃一起用餐,也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武如梅就等着她这句话,不等招呼便要落座,素月急忙叫住她,“使臣莫急、使臣莫急,使臣是贵客,怎么能用我用过的呢!我这就让他们去安排,很快就好。”
素月扭头冲着采蓝挤了挤眼睛,“动作快些,可别怠慢使臣。”
人人都道恒亲王妃为人歹毒、手段凶残,可连着这两次见面,武如梅都觉得她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看上去就像个没什么攻击力的小白兔。
等到侍女去而复返,鱼贯而入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的想法太天真。凉糕、皮冻、水晶糕……所有的东西无论是干的还是稀的,统一都是冷的。
“怎么了?使臣怎么不吃啊?是嫌弃王府厨子手艺不好吗?”素月一脸无害的看着她,“要不,我再让他们重新做?”
“不、不用。”武如梅摆摆手站起来,“我刚想起来皇上找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这一次,下人没有带着她绕路,如同送瘟神一般很快就把她送了出去。
在恒亲王府前的长街上站了半天武如梅才回过神来,“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在整我们?”
“好像是的。”丫鬟也不敢确定,“进去的时候明明走了那么久,怎么出来就这么一会儿?都说恒亲王妃是个妖女,她不会真的施了什么妖术吧?”
此言一出,武如梅顿觉得脖子一凉,“别说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知道武如梅不是素月的对手,武国忠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个帮手。
听完他们的叙述,姜子建讥诮的一笑,“出发的时候,你伯父没告诉你,素月最擅长的就是机关术数吗?你们进去的时候,一定是被府中的机关困住了。”
“还有,你们是堂堂的异国使臣,她竟然在大冬天里用冰凉的东西招待你们,你就不知道发难治她一个谋害使臣的罪名,破坏两国和平的罪名吗?”
姜子建有点后悔答应武国忠帮他扶持这个愚蠢的女人,“我很好奇,你伯父到底看重你哪一点,派你来担此重任?”
刚在素月那儿受完气,又到这里被一顿损,武如梅觉得今天自己是霉到家了。可她现在在素月那儿丢了气势,在这儿她不想再丢,“既然我一无是处,太子爷觉得恒亲王妃又为什么要处处争对我呢?”
还没见面就开始掐,不是新仇便是旧恨。素月现在还不知道和亲的事情,所以没有新仇,那么就只剩下旧恨。
“本宫记得她曾经在天陵住过一段时间,莫不是那时候你们之间便结下梁子?难不成,你还跟她抢过拓跋臻?”
素月曾属意拓跋臻的事情,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若是我们早已经结下梁子,那我还会不提防她吗?”武如梅觉得姜子建也不是那么聪明,“真正跟她抢过拓跋臻的是我的堂姐,也就是现在的大王子妃武如烟。而在众多的姐妹当中,我和堂姐的五官样貌是最像的。对于素月来说,我的脸就是最能让她失去分寸的利器。”
说到这儿,武如梅忽然想开了。素月对她的越是抵触,说明这张脸对她的影响就越大。今早确实是饿昏头才让她占尽上风,她保证今后的每一次见面,她都会让素月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翌日一早,姜云霁又进了宫。
素月正吃着早点,门童又来通报,说昊玥国使者来访,要见的还是她。
“她怎么还敢来?”采蓝将盛好的粥递给素月,“王妃,奴婢去会会她。”
“不必。”素月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转而看向门童,“你去告诉她,就说我不在,让她改日再来。”
采蓝不解,“王妃,现在王爷是皇上最相信的人,其实你根本不用怕她。”
“我不是怕她,是不想看见她。”素月淡定的吃着粥。
她敢在同一时间用同一个理由登门,说明她已经看穿昨天的事情。她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以牙还牙。
就算她得到高人指点,素月依然相信她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她不想给姜云霁添麻烦。不管到最后谁输谁赢,这些事情传出去,都只会落人口舌。
第三日,武如烟又来了。还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理由。
不过这次她的准备更充分,赶在门童开口说素月不在之前,她便罗列出素月未曾出府的各种证据。
“你进去告诉你家王妃,怠慢使臣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若是有损两国和平,这个最可不是她一个人扛得起的!”
听到门童的汇报,素月歪在椅子上笑起来,“有趣、有趣,日日都有长进,竟然是个可造之材呢!”
“普通人监视皇亲都是大罪,何况她还是个异国使臣,奴婢这就进宫去告诉王爷,让皇上治她的罪。”
“回来。”采蓝说走就走,素月急忙喝住她,“你慌什么慌,现在就拆台,后面的戏让人家怎么唱?”
“去,请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