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采九承也没有问出来什么,只好就那样回去了,只是一颗心确是留在了这里,总想着什么时候若有机会再来。虽然只坐了片刻时间,采九承觉得他是真的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刘氏这边还不知道自己被莲歌摆了一道,采九承回到家之后,因着顾氏怀孕,不能与采九承同床,采九承坐在书房,书摆在面前,却什么都看不进去,眼前全都是自己方才路边偶遇的仙女,而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了上元之夜偶遇的那时候年轻的自己的正妻梁夫人。
采九承甩甩头,更加烦躁起来,赶忙把自己正室的身影从脑海中甩去。直到该要歇息的时候,才回了刘氏的房中,目前能与他有夫妻之实的人,他只能想到刘氏了。
夜里,采九承完全把刘氏当成了回来的时候偶遇的那个女子,刘氏还以为自己对老爷的吸引力又大了许多,心中暗自高兴,完全不知道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替代品。
说服了琳琅之后,莲歌又从凉薄茶馆和繁花阁找了几个得手又信得过的下人去那烟花之地寻找合适人选,毕竟自家亲哥去了一趟也就得了,若是让人知道采府大公子回到帝京之后还什么都没做就到处给他亲爹找女人,传出去也够难听的。
却说又过了几日之后,采九承有一天下早朝回家的路上,突见一女子跪在自己的轿子前拦住了自己的去路,采九承不解,路上也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围着看,采九承皱皱眉头,这段时间又忍不住去了一趟那小院落,又与那女子多说了几句话,心中正高兴着呢。
结果,下朝之后,就遇到了这样的事,采九承原本想着回家之后实在不行再去一趟的,所以路上也算赶得比较急,无端被拦下轿子,心中是一阵的恼火,掀开布帘子想看看来人是谁。
采九承掀开车帘看去,就见一女子身着翠绿的衣服跪在路边,墨色瀑布一样的黑发垂下,被微风吹起,柔软的仿佛上好的丝绸一般,在阳光下闪耀着乌黑发亮的色泽,有这样美丽的一头长发的女子,真的很少见了,采九承心中的焦躁一瞬间就被平息下来。
“姑娘,若是有什么困难或者想要状告什么,可以去大理寺,找本官是没用的。”采九承现在的官职虽说举足轻重,是不少人结交的对象,但是和平民百姓还真联系不起来。
女子却摇摇头,坚定地抬起头来。
采九承瞬间就惊讶了,只见那女子虽然没有他心心念念的那仙女般的女子那样脱俗,一张脸长得却比那仙女毫不逊色,而眼中的坚定,有一些打动采九承,让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女子直视采九承说道,“小女子是从寄远府而来,从小看话本传说,听闻了大人的一些事情,大人进士及第,被君上钦点探花郎,还曾在醉月楼以诗会友,力挫群英,小女子一直很仰慕大人,所以找了个机会,想来这帝京见见大人。”
寄远府啊!那可是很远啊!周围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女子看上去非常美啊,如此美丽的一个女子一心仰慕采大人,可见采大人的魅力,虽然内宅不宁,可是还真艳福不浅啊。
女子继续道,“今日见到采大人,果然与传闻中的一样儒雅,小女子心愿得偿。”
采九承心里这个舒服啊,原本这些天府中一直鸡飞狗跳的,采家的家风也开始被群臣诟病起来,采九承觉得采府一直不顺,这姑娘的话可是在帝京百姓面前给自己的长了脸!
考虑到在这里多说些什么反而会适得其反,在姑娘适当的表达了一下仰慕之情,并且将采九承的光彩的陈年往事提及了一遍之后,女子就表示已经满足了,起身就告辞了,百姓们也纷纷给采大人让开去路,可采九承怎么可能就这么回家。
让下人们跟姑娘说好了让姑娘在附近的茶馆等着,采九承一会儿就到了。
等采九承到了约定的小包间,女子见到他之后立刻双眼满是敬仰,噗通又跪了下来,“小女子一直仰慕大人,如若大人不弃,求大人将小女子收留在身边,就算是只做一个小丫鬟,侍候老爷左右,能够时时刻刻得见老爷,小女子也不枉此生了。”
采九承闻言,赶忙上前去将那女子搀了起来,下人们早就都很有眼色的退下了,屋内就只有采九承和这女子,“姑娘快快请起。”采九承扶着那姑娘的手,哪里还有万般教化之下儒雅君子的样子,“本官怎么舍得你这样美丽的姑娘做那粗使活计,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被采九承握着手,脸色羞红下来,在采九承看来,真是万种风情,姑娘软软的开口,“小女子名唤花繁。”
“花繁啊。”采九承点点头,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真是配得上眼前这个女子,“人美,名字更美。”采九承突然发现,为什么自己娶了那样几个人,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多曼妙的女子。
“这意思,大人是同意小女子跟在大热身边了?”花繁扬头兴奋地问,掩饰不住的惊喜。
采九承亲昵的捏了捏花繁的鼻子,“宝贝,我当然同意,你这样美丽懂事,简直就是上天赐给我的,不过,我一时半刻可能不能接你进采府……”采九承想到自己家中那难惹的小妾,皱起了眉头,怎么当初就一时心软同意将刘氏抬进了府来呢?
“这个我倒是不在意,只要能大人能收下小女子,小女子就已经很满足了,可是,看大人不开心的样子,可是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与小女子说说吗?”花繁懂事的问道。
采九承重重叹了口气,“说起来,的确是采府后宅的事,是我无能,我的一个小妾,家中颇有几分江湖背景,我虽然是朝廷命官,但是也是最好不要招惹的,自从我那妾室过门之后,她和她的母家就一直威胁不许我再纳妾,所以一直以来,采府就再也没有新的妾室。”
其实采九承这样说是真的有几分不要脸了,首先是他自己害怕江湖人凶残,若是他再纳妾会有什么不安的因素,其次是采家这些年的吃穿用度,流云堡看在刘氏的面子上没少资助,既然吃着人家的穿着人家的,自然会对刘氏好一些,不好意思再纳妾让流云堡不满。
说到底,采九承到底是不舍得他那些白来的钱财而已,女子似是丝毫不在意,而是上前去贝妹妹,上路了,这一去,母亲依旧没打开那个门来看他一眼,母亲的逃避,将他妹妹至于别人的明枪暗箭之下,不过这次回来,这丫头的成长虽然令他心疼,却也令他欣喜,至少放心了一些。
“丫头,好好照顾自己。”上马之前,采凌逸看着站在城门边的莲歌说道,一张个采府,到现在也只有亲妹妹来送别了。
“好啊,我这么厉害,等到再见哥哥的时候,一定已经把欺负我的人全都撂倒了!到时候我就跟着哥哥过去。”莲歌信誓旦旦说道。
采凌逸揉揉莲歌的头发,不舍的别开眼,转身上马,朝着西北的方向飞奔而去,忍住不回头,因为他知道,他身后,那小丫头一定会哭的。
果然,城门边的莲歌,在采凌逸转身的瞬间,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