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歌和谢婉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回来,因为回程的时候,要先经过采府,再到谢府,所以谢婉准备先将莲歌送回家,自己再骑马回去。因为一大早,谢婉这种立志做个女侠的女子是骑着马来找莲歌的,随后,两个人才坐着采府的马车出了门。
府中整天勾心斗角,鸡飞狗跳的,所以出门之后,玩儿的开心惬意,所以莲歌与谢婉在下午的时候才往回返,估摸着回到帝京家里的时候,时间大概在傍晚左右,正好赶上吃饭的时间。
谢婉一向英姿飒爽,立志做女侠,所以这次出门的时候,她是直接策马从帝京的街道上穿过到了采家的,然后,在莲歌的坚持下,去凉湉县的时候两人同乘了采府的马车,直接从距离青莲院最后的那个门出去了,因此回来的时候,马车也是要先回采府,谢婉才能从青莲院里把自己的马牵回来,再会谢府去。
不同于出发的时候,回家的时候两个人的马车走的采府的正门口,只是还没到,就听到前方似乎是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发生,吵吵嚷嚷的,悄悄掀开车帘看,采府门口围满了人。
莲歌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联想到之前刘蕙的行动,难道现在就开始发难了?
“你们家大小姐亲口说的喜欢我!还说非我不嫁的!”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站在采府门口与采府守门的家丁嚷嚷道,“让她出来啊,我也喜欢她,既然郎情妾意那就赶紧办了婚事吧!”
“你少胡说了!”一个身材略显粗壮的男人走了过来,“大小姐分明说了喜欢我这种威猛的男人,你看你这种娘娘腔,大小姐怎么可能喜欢你,少来白日做梦,大小姐要是嫁人也只能是嫁给我,她都跟我说了,她要去与她父母说说,到时候我直接下聘礼。”
“不对啊,采大小姐分明说喜欢本公子文才卓绝啊,你这种猪油大汉她最讨厌了,怎么可能说喜欢你?”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扇着洒金的扇子,鄙夷地看了一眼大汉说道。
……
人群指指点点,莲歌只听声音,至少十来个男人在那里说与自己有染,想必这就是刘蕙当初去找的那些人吧?真是好狠,只要自己一出现,这几个人围在自己身边依旧这样,那自己真是百口莫辩,根本就没有机会为自己辩解。
刘蕙当初与刘氏说的还真对了,那些男人这样一说,原本那些垂涎莲歌但是娶不到所以小心眼的男子,那些因着嫉妒莲歌被冠以帝京第一美人的女子,那些仇视官员和富户的贫苦人……巴不得莲歌出丑好看热闹的人多的是,说什么的都有。
“哎呦,这采大小姐平时被传的像是一朵无辜的小白花,怎么和这么多男人有染啊?”一个婆子嗑着瓜子围着看着,“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还帝京第一美人,也太饥渴了吧?”
“可不是,你看看,这真是形形色色的男人都有,采大小姐还真是不愁嫁啊!”与她同来的也表示很开心,“你看别的男人有三妻四妾的,这位大小姐可以三夫四郎了吧?”
周围讨论的声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那么多人,巴不得你过得不好,他们才能好,即便偶尔有几个帮着莲歌说上一两句,说是根本没证据的,马上就被周围的人扣上帽子,“你为什么为她说话啊,难道她勾搭的人不止眼前这十几个,还有你一份?”
这样人言可畏之下,渐渐地,也就没有人敢替莲歌出头了,一时间,四周全都是嘲笑莲歌放丨荡的,小小年纪,未出阁的小女孩,竟然能同时勾搭这样多的男人,可真是不得了呢。
莲歌坐在马车内,低着头,攥着拳头。脸色发白,额头上也有汗珠渗出。谢婉担忧的看了莲歌一眼,今日恐怕是没人帮着莲歌了,眼下的困境,要……怎么才能度过?
早就听说,顾氏回了顾家养胎,今日陛下开恩,官员们都跟随着陛下去了帝京北边的行宫避暑,好像九殿下也在陛下丨身边,所以采九承也不在采府,这样一来,采府的家丁们多半都会听刘氏的安排,这大概也是为何门口的守门放任这几个人污蔑莲歌这么久,任凭别人围观这么久而不处理,任凭事情闹大的原因。想到这里,谢婉的火气就上来了。
而九殿下留下的人,此刻也不好贸然出头,把这些百姓都轰跑是没问题的,但是那样就显得有些心虚,反倒对莲歌的名声不利,九殿下的手下,显然不会是这么不知轻重的人。
的确,暮十二和暮七此刻有点焦急,现在出手打跑这些人一点难度都没有,但是可以想见这样做的后果,这些人只能会因为这样,对莲歌更加怨恨,传出去的话也会更难听。
所以两人粗略商议了一下,暮十二守在这里,暮七直接去了行宫那边找九殿下了,因着这段日子,着太子殿下增加一些在陛下心中的好感,所以萧长暮一直陪在萧询义身边。
就在暮十二着急跺脚的时候,突然看到远远地,采府的马车回来了,暮十二心中咯噔一下子,祈祷着大小姐千万别下马车,若是现在这状况,或许还有理智的人说是诬陷,可如果大小姐出现了,这几个人跑上去未在她身边,那估计说什么都没用了。
莲歌在马车里坐着,眼看着那些人没有要散去的意思,听着那不堪入耳的话,一狠心,就要掀开马车的车帘出去。
就在此时,莲歌突然感觉一个有力的力量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莲歌诧异,回头一看,就对上了谢婉坚定的目光,“你且坐一会儿,这事儿我来处理。”
就在方才,电光火石之间,谢婉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可以为莲歌解围,自己认定的朋友被人这样欺负,这还了得?不解决,只能干看着,那就不是谢婉了,所以女侠想要动手了。
远处的阁楼上,暮十二看着那马车,心中祈祷着大小姐不要出来,却见一双白皙的手从车帘处展露出来,暮十二睁大眼睛,有些紧张。
大门的门缝处,刘蕙开心的看着眼前自己谋划的一切,这下在姑妈心中的分量肯定更重了吧,一切都在按照她预料的进展,而她也看到了那马车,她今早就打听好了,大小姐用了府中的马车,去凉湉县避暑,这傍晚了要回来了,看到自己准备的这份大礼,不知道大小姐喜欢否?
暮十二不希望莲歌走出马车,门缝里偷看的刘蕙十分希望莲歌走出来,然后这几个吵闹的汉子,自己之前就教他们了,到时候看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从马车上走下来,只管大喊大小姐,若是能扑上去那就更好了,最好让莲歌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就最好不过了。
下一刻,两个人同时就惊讶了,因为从马车里走出来的人,并不是莲歌。
那瞬间,暮十二狂喜起来,竟然是谢婉小姐,而刘蕙的心中则有一切不太好的感觉,她来采府的时间算是比较短,谢婉几次来都不经过刘氏的住处,因此刘蕙对谢婉并不怎么熟悉。
紧接着,几个闹事的男子也见到了马车车帘掀开,从上面走出来一个姑娘,年轻,漂亮,气质卓绝,又是从刻着采府标识的马车上下来的,这可不就是大小姐吗?想着之前那位姑娘允诺的钱财,几个人一拥而上,口中喊着,“大小姐,你回来了。”
紧接着,几个人在谢婉耳边叽叽喳喳,“大小姐,你分明说喜欢我的,为什么还有别人?”这之类的话,都说十个女人赛过五百只鸭子,是个男人感情也不遑多让,走过来之后,谢婉隐隐约约看到了大门门缝那里有人在偷看,想来就是谋划这件事的贱人了。
谢婉勾勾嘴角,倒也没打断几个男人的话,反倒兴致盎然的勾勾手指,对那个嚷的最凶的公子说道,“是吗?本大小姐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的?莫不是你岁数不大就痴傻了?”
那公子急了,“大小姐,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就是在今年五月初的时候,咱们在帝京的章柳桥上,浓情蜜语,许愿三生三世……”
“去你妈的!”谢婉一甩手上的鞭子,没错,虽然莲歌不让她骑马了,但是谢婉大小姐还是固执的拿上了她一直不离身的鞭子,现在看来,反倒是派上了用场。听着周围的男子们莲歌莲歌的叫着小丫头的闺名,谢婉就气不打一处来。
众人也被谢婉的气势吓呆了,不是说采家大小姐温柔贤淑的吗?怎么如此剽悍?
众人还未来得及想什么,好像就有人看出来了,“大小姐我见过啊,这姑娘好像不是大小姐。”
紧接着,谢婉的话也证实了周围人的猜想,“姑奶奶来你们采府没几趟,真是次次有惊喜啊,姑奶奶的爹是兵部尚书谢天允,早晨出了趟门,晚上回来你们这群龟孙子就给姑奶奶改名换姓的,问过我爹了吗?那老头同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