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回家得知母亲的事情之后,心生悔意,并不知情的她以为是自己的出走害得母亲上吊自杀了。可慢慢的,她得到了一些线索。这几天她一直都留恋在村子里,偶尔能够听到一些村民讨论她母亲的死。从这些言论之中,她听出了蹊跷,几乎所有的村民都一致相信,母亲并不是自杀的,就算是自杀也是被那运输公司的一帮人逼上绝路的。
\t少女很清楚,这些年虽然母亲因为精神有问题而一直对她不好,但她毕竟是自己的生身母亲。
\t为了搞清楚这件事,少女暗中回到了曲靖城里,找到了这个陈司机。这两天因为她不见了,可把另外几个司机给急坏了,他们生怕这事情被捅破。经他们这样不停地谈起,陈司机也有些担心起来。见少女突然回来了,陈司机心中悬着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可他没有想到,少女的此次出现是为了带着母亲的死这个疑问来的。
\t说实话,陈司机对她母亲的死这个消息是知道的,但是具体的原因和过程他也不得而知。少女苦口婆心哀求了陈司机大半天,见这陈司机也不为所动,就只好拿出之前撞车和软禁事情相逼,陈司机害怕承担责任,于是就答应帮她搞清楚这件事。
\t陈司机几经周旋,终于在一次与刘司机喝酒的时候,从醉醺醺的刘司机口中听得了真相。当时这个少女的母亲在运输公司闹个没完,上访到了当地政府就算了,竟然还准备进京告状。运输公司的人知道这样下去这件事很可能越捅越大,于是就找到刘司机,说事情闹到现在这地步都是刘司机的鬼主意使然,让他自己去把屁股给擦干净。
\t这话说得倒是很轻巧,把屁股擦干净。把人家的女儿撞死了,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把屁股擦干净。刘司机想了一阵,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是钱。既然两千块钱摆不平,那就用两万,两万不行就用二十万。运输公司领导想来想去,也只得点头同意。
\t当天晚上,刘司机找到在罗司机的陪同下,去了那少女家中。可谁知在他们提出要用钱来平息这件事的时候,那母亲竟然大动肝火,然后用扫把头将二人赶了出去。
\t这样一来,原本这母亲还找不到证据,主动上门事情又没谈成,就相当于是承认了害死她女儿的事实。如果不尽快将这事按下,将会捅出更大的篓子。
\t这天晚上,刘司机找到了守门的老头。这刘司机脑袋瓜非常灵光,早就看出这守门的老头因为老伴卧病在床急需用钱。刘司机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头,让他带着五万块钱再去一趟山上,如果那老母亲收下了那五万块,回头就给他五万作为回报。如果她不愿意收下这钱,就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给除干净,剩下的五万块全都可以给他,另外还能添上五万块的其他特别酬金。
\t守门的老头去了之后,回来就对刘司机说了两个字:“办妥。”刘司机也不知他话中真意,等到了几天后才传出那老母亲在家中上吊的事。刘司机懂了,那个母亲与老头也没有谈拢,于是老头勒死了她。后来刘司机给老头补上了五万块的酬金,并且利用公司的关系为老头打掩护,将此事掩盖了过去。
\t少女得知这个真相之后,万念俱灰。她恨那几个司机,恨自己。
\t那几天少女一直都躲在陈司机在外租下的这间屋子里,得知真相的那个晚上,少女主动将自己送给了陈司机。等到激情过后,两人躺在那张硬板床上,看着窗外圆瞪瞪的月亮。少女恳求陈司机杀了她,然后抽一根柳条塞进她的嘴里,并且把尸体埋进当初的那个为她准备的那个坟里。
\t陈司机肯定下不了手,可那少女是个十分固执的人,不停地磕头。陈司机几经劝说,也没有收到任何效果。他也给少女跪下来,他劝说这个少女,不如随他去外地,抛开之前的一切,好好生活。这是陈司机的真心话,他对这个少女的感觉在心中有过很多次的变化,可最终他还是怜爱她的。
\t少女冷冷说道:“我是一副又臭又脏的皮囊,已经不可能再跟任何人共同生活了。”
\t陈司机不太懂话中意思,但就是不答应。
\t少女非常固执,一直不停地磕着,额头都磕破了。陈司机无可奈何,这才终于含泪答应了。
\t那也是个月亮很圆很圆的夜晚,少女随同陈司机来到那个坟头边。陈司机一直坐在一旁抽着烟,少女自己将那坟头掘开,然后从裤带中取出夹在里面的一个塑料口袋来,递给了陈司机。
\t少女告诉他,等她死后她将找那几个司机和那个老头报仇,当然更重要的是能变成鬼之后与母亲团圆,她知道她错了,她会好好陪伴照顾母亲。
\t陈司机含泪将那个塑料袋套在了少女的头上,隔着那透明的袋子,他看到少女冲他露出一个微笑来。陈司机这才从那微笑之中感觉到少女的善良,是的,她应该是个善良的女孩。她只是承载了太多东西,所以要将自己善良的生命结束,亮出与之对应的另一面人格。
\t陈司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他不停地说:“其实我喜欢你的,我喜欢你的。”
\t少女头上的那个塑料袋被封得死死的,里面的氧气越来越少,被雾气充满。她倒在地上,不停挣扎着,眼睛却死死盯着天上的那一轮圆月,也不知道到临死之前她有没有听到陈司机的话。这个懦弱的、其貌不扬的、年龄长她一倍的中年司机对自己内心话的最后一次表达。
\t几分钟之后,少女不动了,她的双手耷拉下来。陈司机也瘫倒在一旁,与少女的尸体并排着,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t按照少女之前的嘱托,他将事先准备好的柳条塞进了少女的嘴巴里,然后将尸体抱进了棺材里。盖好棺材之后,将所有的泥土也归了位。当他完成了这一切,扛着锄头离开那个坟头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时候的他心已如死灰。
\t果然,几天之后,公司里就传出了那个老头见鬼的事情。可这老头搞不清楚的是,自己明明害死的是少女的母亲,为何找上门的却是这个少女的鬼魂。于是,老头去请了好些灵物护佑,那个给他这些东西的道士告诉他,这些东西可以暂时保住他的命,但最关键的是一定要记住,最后的真相不能说。
\t老头不知道这最后的真相指的到底是什么,于是就什么也不说,除了知道事情的刘司机外,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过。
\t后来,罗司机、刘司机和另外两个司机都相继死掉,唯独没有出事的人是当时撞死少女的陈司机。老头知道这其中有蹊跷,可也不问。
\t那四个司机死后没多久,少女的鬼魂曾经找到过陈司机,让他帮忙去老头那里套话,搞清楚他是不是在害死她母亲之时,收走了母亲的灵魂。
\t陈司机这时候已经从那地方离职了,再突然出现问起这事,老头立马就反应过来,原来最后的真相指的是这个。于是,他就死咬着这个秘密,谁也没有告知。并且还到处散播那件事情,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运输公司身上。
\t陈司机其实是懂他的,他不过是一方面想借此来掩藏真相,一方面是让大家都相信之后给自己找一点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