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二章(1 / 1)

记忆里的嬴渠梁和如今入眼的嬴渠梁其实没有什么大差别。他总是在看到自己的时候露出久违的笑意,他本是一个爽朗的哥哥,但是秦国太苦了,苦得这个年少的国君不得不在年幼的时候就背起巨大的责任。

这个责任改变了他的容貌,改变了他的眼神,改变了他的气质,也改变了他的命运。

嬴荧玉是崇拜这个哥哥的,他自小就喜欢黏着这个比同龄人成熟的哥哥。只要自己惹祸了,找哥哥准没错。他对自己的宽容和保护,甚至要比过后宫中的母后。只不过,年岁渐长之后,秦献公对嬴渠梁的要求愈发严厉,又从军了几年,归来之后就是如今这般冷静沉着,目光内敛的秦王模样了。

大父过世之后,嬴渠梁更是少年即位,断指立志,要匡扶秦国。那决绝的模样,嬴荧玉真不相信是这个年纪的嬴渠梁能做到的事情。

嬴荧玉和嬴渠梁年岁差得不多,他们这一辈,还有一位年长的大哥叫嬴虔,是大秦国的左庶长,带兵打仗是大秦国的战神。或许也是因为人丁稀落,嬴虔又常年在西北方和戎狄作战,三人的兄妹情比一般的皇室要来的更深一些。

嬴渠梁走近了之后,嬴荧玉这才看清,他眉宇间的沟壑更深了。自己这个哥哥啊,要少皱眉头才是。

嬴渠梁拉住了嬴荧玉的手,眼神关切地问道:“小妹可有不适啊?”

秦风向来开放,男女几代人住一屋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对于男女之别,完全没有中原各国的严重。嬴荧玉没好气,对着嬴渠梁翻了个白眼,这还用问,疼得都散架了。一动气,身上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惹得嬴荧玉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又被逼了出来。

“还能哭闹,应该没什么大碍。”听到嬴荧玉的呻/吟,嬴渠梁一如往常地打趣道。

不过太后一瞪,他就收敛了,正了正神色说:“这次是我疏忽了。”

嬴渠梁收到金令使者的手信之后,便亲自带人到前哨等待。这次景监和嬴荧玉立了大功。本来前有六国攻秦,后有戎狄作乱,要不是嬴虔带兵上阵将戎狄挡在外面,景监和嬴荧玉缓住六国攻秦步调,自己恐是要背上亡国之君的名号了。而且西北战事吃紧,若是景监他们稍微慢上一步,秦国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在前哨等着的嬴渠梁估摸着也就一个时辰的时间,却足足多等了两柱香都不见他们的轺车,嬴渠梁犹豫了半晌这才亲自赶赴函谷关。好在不过是狼群,若是什么别国的军队,怕是要出大事。

“哥哥,玄姐姐,和景监他们怎么样?”嬴荧玉的脑海闪过一个倩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对嬴渠梁问道。

“他们伤得重些,而且都有伤到内腑,要多些时日才能恢复。”嬴渠梁如实说道。

“那他们在哪里?”嬴渠梁还没来得及接着说,听到玄绫伤的很重的嬴荧玉忍不住夺声问道。

“你别急。”太后在旁边看到嬴荧玉作势要起来,吓得赶紧过来按住了她。

“玄姬我就安排在你的宫里,同是女眷,照顾着也更方便些。景监在内府。”嬴渠梁见嬴荧玉真的急了赶紧说道。其实他有想过将玄绫安置在自己的内府,但毕竟玄绫是女流,而且他国事缠身,几乎没什么时间逗留在内府,还不如在公主府上能够得到的照料多。

“那就好。”嬴荧玉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玄绫就在自己的宫里,这样等自己稍微好点了,就能去看看她。她不想承认,刚刚有那么一下,她还是很着急很害怕嬴渠梁若是说玄绫在内府休养这样的话。

不过,虽然嬴荧玉的记性差,但她对上一世这段时间秦宫内还是有记忆的。嬴渠梁还没有那么快和玄绫喜结连理。记忆中这段时间,嬴渠梁应该是跑去戎狄那边督战了几个月,之后周游秦国全境,体恤民情回来的卫鞅才正好两人碰上,三说秦王,一见如故,开始着手变法的事情。

嬴渠梁关怀了几句也挡不住外面不断进来的内侍官在他耳边说着国事。所以嬴荧玉便让他赶紧去处理,不用待在这里了。末了还告诉他会照顾好玄绫,让他不必担心。

嬴渠梁走后,嬴荧玉喂了汤饼,喝了药,用暖炉烤了烤身子,又沉沉地睡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轹阳寒冬的夜晚。太后已经回自己的宫殿了,整个公主的寝宫里只剩下阿琴和几个轮流看守照顾的女婢。她们也都忙碌了一天,倚在门边木台边瞌睡。阿琴则匍匐在她身边,估计也是浅浅地睡着了。

嬴荧玉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发现好多了。大概是吃了药酒的缘故,整个人发热的厉害,兽皮盖得闷出了一身的汗。她一动,阿琴就醒了,赶紧过来。

“公主。”

“好多了。莫要哭丧着脸了。”嬴荧玉笑道。阿琴比自己还要情绪化,眼睛肿了一天了都没好。“扶我起来。别吵醒她们。”嬴荧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招呼阿琴过来。

阿琴原是琴师班的孩子,班死的早,阿琴就被放在公主府里和嬴荧玉一起长大,照顾嬴荧玉的衣食住行,起居用度,是嬴荧玉女婢中的心腹。至于后来的高梓则是大婚之后,卫鞅荣升大良造开府之后的事情了。

阿琴很听话,跪着过来之后,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兽皮,然后站起来,赶紧把旁边的暖服披在了嬴荧玉的身上。这寒冬腊月的,她已经受伤了,可再动不得。

嬴荧玉觉得除了这手脚酸疼得厉害,胸口的烈疼已经褪去不少。毕竟是年轻的身体,睡了两觉之后,恢复了不少精力。她想去看看玄绫,虽然就是一墙之隔,但她还是放心不下。

“公主这要去哪儿,奴可为您代劳。”

“别出声,我要去看看玄姐姐。”嬴荧玉赶紧捂住了阿琴的嘴,生怕她吵醒那一众的宫女。要是吵醒了,她哪儿都去不了,说不定还会惊动自己的母后。

阿琴老老实实地只好将她从床上扶起来,然后一只手端上了一个暖炉,让嬴荧玉的周身都暖暖的。

秦宫穷困得很,说是公主府,其实也就是栎阳皇城里的一小块地儿上盖得房子。这规制还比不上魏惠王的一个美姬。不过小有小的好处,没几步路,嬴荧玉就到了玄绫休息的房间。

阿琴放下暖炉,替她拉开了门。里面配置了两个宫女,轮流照顾玄绫,见到公主来了,急忙低下头,匍匐在地上行礼。嬴荧玉摆了摆手,免了她们的礼。

“医师可说什么?”

“回公主,关医师说玄姬外伤颇多,内里损耗,但幸好没有伤及重要的五脏六腑,假以时日就能康复。”女婢毕恭毕敬地说道。他们都是太后付里临时派来的,大秦国啊,真的是弱得很,甚至都养不起很多宫女和内侍官。

听完女婢的话,嬴荧玉放心了不少。她漫步朝床榻旁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上。

咚,咚,咚

嬴荧玉让她们都在门口候着,自己则在玄绫的床榻旁跪坐了下来。身上的暖服落了一地,像个小帐篷一样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了里面。玄绫的规制自然比不得嬴荧玉,她的房间很小,暖炉也需要时时有人看着,续着火烛。整个秦宫都是以黑色为最为基础的调色,装饰也远比不上中原各国的精美,更加不能与魏国楚国这样骄奢淫逸的风格相媲美。秦宫更像是巍峨的山河,静静伫立。

玄绫的长发散落在床榻之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露出了半颗脑袋。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拭赶紧,有几道小小的伤口,但好在没有影响。她的眉头轻轻地拧着,闭上眼睛之后,比起平日的清冷来要少去好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反而平添了几分脆弱无助,让人揪心地想要去呵护。小巧精致的鼻子下是柔嫩的双唇,她的呼吸十分均匀,被子随着她的身体一起一伏,原来美人睡觉也是如此赏心悦目。

只不过,这旁边一盆擦拭下来的血水蓦地惊人。

嬴荧玉看着她,心头微微一怔,目光从额间一直落至唇畔。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段时日里两人的经历,心中又是一动。刚刚那个梦,萦绕在嬴荧玉的脑海中。

玄姐姐。

嬴荧玉的心里喊出了这个称呼,她将脑袋靠得离她近一些,似乎玄绫身上有一抹淡淡的吸引人的清香一般,嬴荧玉江自己的头搁在了她的床榻上,是极近的距离。

目光如同一把刷子,轻轻地扫过玄绫的五官肌肤伤口。

嬴荧玉捕捉到了自己想要触碰玄绫的念头,却又不觉得惊讶。大抵是这么多日子来的相处,这样的念头已然出现很多次,只不过她都排斥罢了。如今,看着睡着的玄绫,嬴荧玉的心不知为何有疼又欢喜。

嬴荧玉就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喂了药酒之后嬴荧玉面色潮红的玄绫,浓蛾叠柳香唇醉,她有那么片刻的失神。嬴荧玉忍不住轻轻地靠近,那香味如同迷汤,将她的所有意识都慢慢地剥离,抽出最纯粹的情丝。

又酥麻又滞疼,感觉是细腻而新奇的。

顺着自己的心意?嬴荧玉仿佛想证明什么似的愈发贴近玄绫。

她知道,只晓一吻便能确定自己的心意。若不是那种情意,那便永远烂在肚子里,但若是呢?嬴荧玉不敢去细想,怕一细想就没了现在的勇气。她顾不得那么多障碍,她总是那样在爱意面前败下阵来。

嬴荧玉盯着那两片嘴唇,心跳逐渐加快。嬴荧玉搂不住自己想要靠近的冲动,重生以来时至今日她唯一确定的便是,要更勇敢些,不要委屈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不去想玄绫的身份,不去回忆赢渠梁横抱玄绫的模样。她只想在这一刻,确定自己的心意。

终于,嬴荧玉立起了身子,将自己的双唇贴了上去。

柔软,微凉,迷醉,仿若桃花瓣又艳若桃花瓣。嬴荧玉闭上了眼睛,唇上的触觉放大到了整个脑腔。她本就不是能够绝好克制自己的性子。因为触感是如此的不同,嬴荧玉贴上的片刻便浑身不可遏止地颤抖了一下,心脏都麻了,是否在跳动都无法判断。只觉那清泉叮叮,朝阳烈烈,游走在腾云驾雾之中,呼吸都凝滞了。

这是上一世从未有过的初体验,哪怕和卫鞅亲密无间之时,嬴荧玉都没有过这般迸裂的情愫。

所有的动作都被放缓了,她温柔,她绵密,她将玄绫当做最珍贵的瑰宝。嬴荧玉不敢动,只是轻轻地触碰着,心中那美妙的感觉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

偷亲是可耻的,可嬴荧玉却沉醉在这种可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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