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皇上下令西卫军领命相护时,他们就多了个心眼。崔健安是皇上的人无需置疑,他明着护卫暗地里怕是要搅事生非,而能让他动手脚的地方一个是军心,另一个无疑就是粮食和银子了。
这一路走来,军中虽然不断有人滋事,却也不会过分。崔健安也一直都是老样子,对轩辕泽不服却也说得过去。他的行为举止都十分妥帖,充分表现出了一个皇帝党应该有的动作。可是,就是因为他太理所当然了,轩辕泽他们才越发警惕。有时候,越是平常的表象下,越是掩盖着滔天大的阴谋!
“等了这么多日子,他们终于坐不住了!”轩辕泽看了看天色沉声道。
因为还有两天的路程就要到重灾区了,到时银子粮食都会发放下去,也没了做手脚的机会。
“吩咐暗卫警醒些,不要露出破绽。”
“是,属下已经嘱咐过了,定会万分小心!”
同日晚,轩辕泽一行人在一个还算干净的客栈里落了脚。粮车和装银两的马车都被赶进了客栈后头的大院子里,五千西卫军则围在客栈周围,简单的驻扎。幸得现在天气炎热,晚上即使住在野外也无大碍。
粮车被安置好,装银子的箱子被侍卫抬下来,放到了一个房间里,并派了人严加看守。
流风和崔健安亲自看着人将银子抬进来,并当面清点了一遍。
“崔大人,银子你可看好了,要是出了差错,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流风看着一箱箱银子整齐的摆放到屋子里,郑重的对着崔健安道。
银子不是小数,因着西卫军在,轩辕泽也大方,看护银子的事,就全权交给了崔健安负责,而他也只是让几个心腹护卫一同照看。今日的清点,也是这些日子以来做的很平常的事情。流风的话,每次清点银子的时候都会说到。
崔健安眼眸闪了闪,低头很是仔细的挨个查看了一番,清点了箱子数目,点了点头道,“没错。”
“那就上锁吧。”流风严肃的一挥手,侍卫上前上锁,然后钥匙交到了崔健安的手里。
崔健安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钥匙,眼底滑过暗光,嘱咐了看守的护卫几句,转身离开。
流风看着他进了他居住的屋子,冷笑一声,也离开了。
夜里,随军的厨子做好了饭菜给护卫送过去。正好到了换防的时候,隐在暗处的护卫也换了班,明处的护卫也有三十个,人数虽然听着不多,可这三十人可都是以一抵十的好手,都是崔健安在西卫军里挑的精英。再有外面五千的兵士,没人会傻到前来劫银子。
因为水灾,兵士的饭菜也不是很丰盛,也仅仅是管饱而已。不过行军在外,又赶上大灾,西卫军里并没有什么怨言。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崔健安治军的严谨。
每个人都吃了三个馒头加咸菜,并一碗防瘟疫的药汤。馒头是白面的,足足的量,有的人三个也吃不了。药汤是在几口大锅里熬的,五千人,人人有份。因为就要到灾区,防护是必然的。
轩辕泽用了晚饭后喝了药汤,又处理了一些公务,临近二更才熄了灯休息。崔健安又巡视了两边也放心的睡了。为了保持清醒的头脑,看守银子的护卫都是两个时辰一换。
三更天一过,整个院子里都静悄悄的,就连风也似乎不怎么刮动。
突然,暗夜里悄然飘出好多黑影,悄无声息的接近藏银房。他们很熟练的躲过护卫,就连暗处的护卫也没有惊动,几个跳跃就到了房门口。很是轻易的就打开了锁,暗影悄无声息的进了屋子。
一个护卫喝多了水憋不住了起夜,迷糊间打着哈欠摇摇晃晃的出了门。突然,他警惕的睁开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紧接着他就仰着脖子大喊,“有盗贼,有盗贼,大家快起来……”
这一喊,瞬间院子里所有的护卫都惊动了,崔健安和流云流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跃出了屋子,和所有人一起朝装银子的屋子奔去。屋子里的黑衣人听到响动,不敢在屋子里停留,几乎是眨眼间都窜出了屋子,和迎面而来的护卫打斗在一起。
只是,平日里武功卓越的护卫们,今夜却怎么瞧着都有几分不对,像是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流云和流风也截住了两个黑衣人,挥剑时却觉得内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软绵绵的发不出力。黑衣人像是察觉出了他们的不对劲,俱都精神一振,出招越发很辣。几招下来,有几个护卫都已经挂了彩,流风的胳膊也被人扫了一下,划了一道口子,血很快就渗了出来。
流风怒了,破口大骂,“谁他娘的暗算老子?要是被老子发现了,非剥了他的皮!”只骂归骂,他还是得提了十二分的小心和黑衣人相搏。
崔健安的武功也是不弱,可瞧着他的样子,也像是中了什么软筋散之类的药物,和黑衣人的打斗也有些吃力。很快,外围守护的兵士也听到了声音赶了进来,流风他们的压力一下子小了许多。
黑衣人大约二十来个,个个出手很辣,功力深厚。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冲上来,这些黑衣人也知道今夜怕是得不了手,为首的人打了个呼哨,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往地上一丢,就听的啪的一声响,紧接着一阵烟雾迅速弥漫开来。因为怕有毒,众人都捂住嘴屏住呼吸,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烟雾散开,哪里还有那些黑衣人的影踪?
灾银被盗可是大事,护卫们没追到人忙回去复命。因此事干系太大,知道内情的护卫都不敢多话,俱神情严肃的站到院子里等着轩辕泽发话。
屋子里,轩辕泽神情平淡,让人看不到他心底的波动。流风和流云冷着脸站在他的身后,崔健安一进屋子就噗通跪下请罪,“末将看护灾银不利,以致灾银被盗,请太子殿下责罚!”
崔健安的身后也跟着几个亲兵,听到他的话看着他二话不说就将事揽在自己身上。有一个亲兵也跟着跪下道,“将军一直尽职尽责,属下等都看在眼里,今夜的盗贼来的实在蹊跷,二十来个人我们这一院子明的暗的都阻挡不了?好多兄弟都受了伤,他们平日里可是最英勇不过,怎的今夜就孬种了?就连风侍卫也受了伤,属下当时可是听到他骂了一句,说谁暗算他了!”亲兵很适时的住了嘴,眼神有些期待的看着轩辕泽。
流风的脸色更难看了,奶奶的,他今晚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轩辕泽面色沉了沉,唇角挑了下,“崔将军手下的人果然不容小视,个个都是人才。不过,这位兄弟说的也对,不说你们吧,就本宫今夜也觉得昏昏沉沉,浑身无力,要不是院子里的打斗声,本宫怕是都不会醒过来。来人,请赵太医!”
一个护卫应了声走了出去,轩辕泽又道,“事情还未查明,崔将军请起。”
“谢殿下。”崔健安抱拳施礼后站了起来,那个亲兵也同样施了礼站在他身后。
很快,赵太医就匆匆赶了过来,看到一屋子拥挤的人后很明显愣了一下,朝轩辕泽施礼后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深夜召微臣来是……”
赵太医也是在宫里见多了风雨的人,见众人脸色都不好,流风和几个护卫都带了伤,就知道出了大事!
“本宫身体有些不适,劳太医给把个脉。”轩辕泽说完坐下,伸出胳膊。
赵太医细细的帮轩辕泽诊脉,原本就严肃的脸色越发暗沉。
很快,他收了手,面色有些凝重的站了起来。
“本宫身体怎样?”
“回殿下,殿下内息不稳,丹田空虚,四肢乏力,臣初断,殿下是服了软筋散。”赵太医沉声道。
“什么?软筋散……”有几个护卫已经忍不住惊呼起来,却发觉轩辕泽脸色难看,忙闭了嘴。
“给他们几个也看看!”轩辕泽指了指崔健安和流风他们。赵太医忙上前挨个检查,其结果可想而知。
“殿下!”△≧miào△≧bi△≧gé△≧
“都中了软筋散是不是?”轩辕泽隐晦的扫了眼崔健安道。
“是。”赵太医感觉后背都是汗,这一院子的人都中了药,这是要出大事的呀!
“仔细查查今夜的饭菜,看看问题出在哪。”轩辕泽负手而立,面对着窗,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生气了,发怒了!
赵太医忙快步离开了,很快的,他又转了回来,手里端着一碗药汤。“殿下,微臣查了,问题就出在这些药汤上。”赵太医奉上药碗。
“将熬药汤的厨子带过来。”轩辕泽冷声怒道,领先出了屋子。
两个护卫很快将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带了过来,那人一看到轩辕泽就跪下哀求,“殿下明察,奴才可没干那黑心肠的事啊!”
“你没做,那这汤药里的软筋散从何而来?”轩辕泽语气凌厉,说话不紧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