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
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传来，笨丫看到了令她从头颤栗到脚的一幕。
佐野所化的乌鸦，双爪生生撕开了虎头，脑浆白花花地迸裂而出，猛虎化为一道黄芒射入那图画之中。
啪！
图画四分五裂，那白须老者露出震惊的表情。
红衣少年化为凤凰展翅的时候，他还心怀侥幸，认为这不过是有凤凰血脉的妖孽，借得几分血脉之力幻化而已。
然而此刻金衣男子所化的乌鸦，却直接撕裂了自己祭炼多年的妖虎魂魄，让他意识到这几人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飞舟中的天机门弟子个个露出凝重的表情，他们看出眼前的几个妖孽十分不好对付，师尊这一次遇上大麻烦了。
“畜生，敢撕裂老夫的虎画，必要你付出代价！”白须老者脸上的表情愈加阴沉，他抖手再次抛出两张画卷。
吼——
随着两声尖利的长啸，从那画中跃出两条白龙，一雄一雌，一左一右，向着佐野幻化的乌鸦扑去。
扑棱棱！
龙气蒸腾在这片天地，瞬间对佐野造成了强大的血脉压制，虽然这两条龙只是借得龙魄一缕，但威压却犹如实质。
“娘的！”凰霏宇表情凝重了起来，看向一边的墨倾蚺道：“这老小子怎么可能有龙魄这种玩意儿，即便是仙界也无人敢用龙魄炼制法器。”
墨倾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眼神森冷地盯着那两条翻腾的白龙。
他似乎看到了母皇身边的那条小白龙。
那厮凭着自己的真龙血脉，硬生生将父亲挤走，独自霸着母皇的宠爱。
这几百年来，小白龙不停派人搜索他和父亲的下落，害得他们始终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后来不得已，才在挨近人族的黑龙潭安下身来。
扑棱棱！
佐野惊慌失措地掠过一条白龙的嘴边，向着下面飞去，一张大口斜伸过来，眼看就要将它吞下去。
他的第十世肉身远没有真身的法力强，此刻若是蜕变真身，还要花费一些时间，只怕来不及了！
咔嚓！
就在这时，一条黑蛟腾空跃起，张开大嘴一下将那条雌性白龙咬成了两截。
严格来说，黑蛟遇到真龙，在血脉上是拼不过的，但是这祭炼的图画只有一缕龙魄，再加上龙气与黑蛟同源，对黑蛟造不成影响。
因此，黑蛟完胜这两条白龙。
雄龙眼睁睁地看着雌龙被咬成两截，最后化为一道白光没入画中，画瞬间四分五裂，它狂吼一声，瞪着铜铃大眼向着黑蛟扑来。
铺天盖地的龙气，压得紧紧抱住树干的笨丫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抬头看到雄龙朝着黑蛟扑去，忍不住惊叫一声。
“你惊叫什么？”凰霏宇被吓了一条，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墨倾蚺那厮对付那条龙魄绰绰有余，真想不到他真身竟是一头蛟，难怪这小子人五人六的，原来是帝姬血脉。”
“帝姬？”笨丫猛不丁地想到了白蛇帝姬，她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说墨倾蚺是白蛇帝姬的后人？”
“当然。”凰霏宇说道：“即便不是白蛇帝姬的后人，也与她有亲缘关系。”
笨丫眨了眨眼睛，她突然想到一个极重要的事，迟疑了片刻问道：“你是从仙界来的，那你知道琼华老祖吗？”
“琼华老祖自然知道，不过很久以前她就在仙界消失了。”凰霏宇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消失了？”笨丫吃惊地问道。
凰霏宇说道：“这是从我太祖父那里听来的，据说她去瑶池寻找仙酿成功了，之后在会稷山上种下了一颗建木种子，再后来便消失匿迹了。”
“哦，那建木种子呢？”笨丫若有所思地问道。
“建木后来修炼成仙了，现在是仙界炙手可热的建木上仙，听说轩辕上神十分看重他，不出预料，他将是未来的仙界至尊。”凰霏宇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笨丫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寒意，她脑海里突然泛起了白蛇帝姬临终时的那句话。
当时白蛇帝姬对琼华冷笑道：“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阿建真的爱你吗？说穿了，你与我并无区别……”
说穿了，你与我并无区别？
这句话让笨丫琢磨了很久，始终琢磨不透，听了琼华老祖和建在仙界的事情，她似乎抓住了一点端倪。
难道当初对琼华深情款款的建，所有的布局并不是为了琼华渡劫升仙，而是把她作为自己成仙的跳板？
若是这样，就能解释琼华为何会失踪，建为何成了建木上人，未来仙界的至尊了！
笨丫越想越替琼华心冷，越想越觉得此人的可怕！
人世复杂，仙界更是如此。
笨丫第一次感觉到彻骨的寒意，这仙路充满尔虞我诈，若有天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也如建一般，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你在想什么？”凰霏宇看她紧蹙着眉头，情绪一下子变得十分低落，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笨丫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只是觉得琼华老祖很可怜，被她深爱的男人欺骗了，最后落得一无所有，香消玉殒！”
凰霏宇像是看怪物一样打量着笨丫半晌，嗤一声笑了起来，冲她扬了扬大拇指道：“强！你想象力真是丰富，我不过给你讲一个传说，你就给我编出一个这么凄惨的故事。”
“这不是故事，是事实。”笨丫板着脸瞪着他说道：“我见过琼华老祖，也见过那个叫建的男人。”
“哈哈……”凰霏宇指着她笑得合不拢嘴：“你要见过琼华老祖，那我岂不是要称呼你老婆婆，不对，应该叫太太太婆婆……”
“你才是太婆婆。”笨丫瞪了他一眼道：“我测试的时候，一握着玉像魂魄就穿越到了上古琼华婆婆的身上，我看到了她渡劫飞升时发生的事情。”
“哦……”这下凰霏宇不笑了，他思衬了一下说道：“这应该不是魂魄穿越了，而是你被琼华老祖留在玉像中的一缕神识带进了她的记忆碎片。”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笨丫说道：“难怪当时我除了像个傻子一般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你看到了些什么？”凰霏宇好奇地问道。
笨丫将这件事放在心里已经很久了，见有人可以倾诉，忍不住一五一十地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凰霏宇，并把自己的怀疑也告诉了他。
凰霏宇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清醒过来说道：“高啊，果然不愧为建木上仙，这么曲折复杂的布局换了谁都做不到这么完美！啧啧，太令人惊叹了，只是可惜了白蛇帝姬和琼华老祖，不过为了当上仙界至尊，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这什么屁话！”笨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为了当上仙界至尊，就可以害死人妖两界这么多人？就可以不择手段地害死两个无辜的痴情女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