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那个今日本该出现在婚礼现场的男人,他站在那里,深黑色的瞳孔中折射出的冷凛,阴暗无比。
看到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见到苏子谦,听到男人开口问她:“什么情况?”
那护士把刚才告诉靳北冥的话,重复了一遍,却是每一个字,在裴听风听来,都是震惊——“流产,从高处摔下,现在大出血。”
流产……
苏子谦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难怪,上次北郊铂宫想要给她检查身子时的抗拒和恐慌。
该死的,他当时应该多个心眼,就该猜到一些的。
“她现在意识不清,但说要你帮她做手术。”
“好。”
苏子谦余光睨了眼那神色不改,沉默萧森的男人,他看到那人西装外套上的暗红色血迹,如果没错,那应该是从卿落落身上流下来的。
是……
“我要她,也要孩子。”
靳北冥狭长深谙的眸光凝着那手术室,每一个字,阴冷沉暗。那手上还沾有那温热的血液,他看着那抹暗红,已经很久,没有感觉过疼痛了。
在女孩扬着明媚的笑容,从楼梯上滚下来时,在他眼前,如断了翅膀的鸟儿,不想再飞了,她只想停一停,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这一次,她真的恨他了,所以——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与他诀别。
只是落落,你不要活,不要孩子,不要留在我身边。我便要这一切,孩子若是没了,那就再生。
我只要你的孩子,像你一样的孩子。
……
苏西没想过,再次见到靳北冥,会是在医院手术室外。
她站在远处,看着那个像来如神袛一般的男子,竟也有凉薄之时。
卿落落怀孕了,他要这个孩子,明知道也许已经留不住了,可还是生了这样的执念。
这个时候,苏西只能想到过去,那些时间里,在卿落落还未曾出现在靳北冥的人生中时。
他说过,错误的延续,就不该存在。
他讨厌孩子,至少在苏西的认知里,靳北冥厌恶那些被视为新生命新希望的孩子。
究竟是我从未了解过你,还是你对她的例外,多到我所能预想呢?
靳北冥,我现在才相信,你从来就没有在意过我。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不知为何,总觉得那心中的一盏灯,也灭了。
孩子,还是没有保住。而卿落落,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甚至,随时会死去,原因是大出血,竟没有任何与她相匹配的血型。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想保住难何容易呢。
那重度昏迷的人儿被转移到了重症监护病房,苏西从没见过这样的卿落落,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呼吸薄弱,好像下一刻,就会止住那微微的起伏,脆弱不堪,就像是——逐渐消失的轻烟。
在迷人的花朵,也已经枯萎,渐渐消失,死去的蝴蝶,没了能飞的翅膀,没了感受一切的感知。
她竟开始同情卿落落了。
——卿落落,我以前总是羡慕你,能得到他从不屑给别人的宠爱。如今,我可怜你,你真傻,却是傻得让人心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