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嫂离开,练霓裳只得一件一件将卿落落身上冷潮的外袍一件一件脱下,再一件一件替她穿上干净的衣裳,自始至终,卿落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像个木偶一般随她摆弄。
“到底怎么了?昨晚上还好好的?”练霓裳坐在她边上,继续咕哝道。
“姑姑。”卿落落终于开口。
“嗯?”
“帮我做件事,好吗?”
“啊?不是又要我帮你逃走吧!”
“去找叶痕,让他帮忙到崖下找到夜魅,无论是生是死,一定要赶在靳北冥之前找到。”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手中的人吗,一旦暴露了她就再也没有营救老夫人他们的筹码,这时候她能想到帮忙的,只有叶痕了。
“夜魅?”练霓裳不由一愣。
这段时间关于卿落落与夜少主的种种流言闹得沸沸扬扬,难道真她所料,是卿落落夜里私会夜魅,然后被靳北冥逮了正着,怒极之下,杀人弃尸?
“现在就去。”卿落落道。
练霓裳见她那般神色,连忙起身,“我这就去,这就去。”
房间里又陷入死一般沉寂,她抱膝蜷成一团,还是觉得周围彻骨的冷,掉在那深渊之下的夜魅,也会这么冷吧!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遍一遍地念着,泪止不住地落下。
或许,她真的做错了,她不该贪恋着那个人,更不该回到这个地方
惠嫂端着姜汤和早膳进来,只看到沙发上蜷成一团的女子背脊微微颤抖着,似是在哭泣,却又压抑着不敢出声,看得她不由鼻头一酸。
“太太,先把姜汤喝了,昨夜也没见你吃什么东西,先吃早餐。”
卿落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不管有什么结,总有办法解开的,四爷也不想看到太太这样。”惠嫂继续劝道。
“不是所有的结,都能解的得开。”卿落落幽幽出声,声音有些嘶哑。
夜魅如果死了,这会是她一生的死结,亦如靳北冥的母亲死了,是靳北冥他们父子之间一生解不开的结。
她要怎么去告诉老夫人,她的儿子没有死,却又因为她而死在靳北冥的手上
练霓裳找到叶痕,叶痕倒也没有多加追问,便答应去帮忙找人了。
第三天,她回到北郊铂宫时,卿落落还是如她走的时候那样缩在沙发里。
“宝贝儿,我们在崖底没有找到夜魅,我只找到了它。”练霓裳说着,从手提袋里小心掏出一身浑身染血的狐狸,轻轻放到沙发上。
卿落落颤抖地伸出手去,只探到林墨染微弱得几近虚无的呼吸,若非还看得见那肚皮还在微微起伏,真的会让人以为它已经死去。
“他呢?怎么会找不到?”卿落落定定地望着练霓裳。
练霓裳抿了抿唇,道,“确实没有找到,不过叶痕得到消息,有夜家的人到过那里附近,也许他们把人带走了。”
她望着卿落落有些陷下去的眼窝,心疼却又不好开口去问她发生了什么,可她又知道,她不想说的,对谁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