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想带书剑琴棋四个学生一起入朝。”孙胜说道。
“这四个小朋友都是可造之才,先生是担心一旦入朝,再不能回来教导他们,以至荒废学业?”李东生问道。
“陛下圣明。”
“先生有此心意,寡人岂能不允,太子再过两年也到入学年纪,到时还要拜在先生门下,先给他找几个伴读的师兄甚好。”
孙胜听完李东生一席话,心下甚喜,眼下虽还未封官,但从李东生的话中可听出,他将来是太傅的不二之选。
太傅位列三公,明面上职权不及丞相,实权却比丞相更大。
太傅是帝王之师,几可左右帝王的决策,丞相虽位极人臣权力仅逊帝王,却不能左右帝王决策。
自中夏建国以来,李东生只有王后风飞雪一妻,二人情义深重,自生下长子李顶后,由于政事军务繁忙,夫妻二人一直不承再生。
因此眼下中夏王李东生只有一个儿子李顶,没有多余子嗣,中夏大统又必须有人继承。
在李顶两岁生日之时,经群臣共议正式被策立为太子,在李东生百年之后好继承中夏大统。
“谢陛下!”喜不自胜的孙胜谢过李东生,又对伴读书童说道:“孙福,快去告诉四位师弟的尊长,就说为师要带他们入朝。”
“先生,仆也要与您一起入朝。”孙福见先生要带四个师弟入朝,也争着要去。
“师公留在杏林草庐,他老人家的饮食起居要人照顾,你不能随我去,需留下照顾师公。”
孙胜也是一至孝之人,恩师云游归来比之离开之时又苍老许多,他本想将师父留在身边尽孝。
可眼下他受聘于李东生,即将赶赴中兴城为中夏尽忠,尽孝师父终是不成。但恩师体衰需要有人照顾,伴读的孙福资质平平,实无从政之才,他便想将孙福留在师父身边替自己尽孝。
“先生偏心,只带几个师弟,不肯带上贱仆,可是嫌弃仆愚鲁不堪造就?”
孙福终究只有十四五岁,还是一不懂事的孩童,虽是伴读的仆人,孙胜却一直当他是兄弟,宠爱有加,娇纵惯了,孙胜不肯带他同行,心中气苦说话时失了尊卑之礼。
“孙福,怎么跟先生说话?长幼有序,尊卑有分,你一伴读仆人怎可对先生无礼?”吴谦呵斥道。
“恩师,您别怪他,孙福自小便与徒儿生活在一起,虽是主仆情同兄弟,他也是不愿离开学生才会失态。”孙胜辩解道。
“孙先生肚大能容,气量宽宏,如此之人怎可能是奸细,寡人错怪了他实在不该。”孙胜为伴读书童辩解,听在李东生耳中暗责自己不该怀疑他。
“先生,您就带我去吧!我跟师公不熟,不知道他老人家喜好,只怕照顾他不好,反惹他老人家生气。”
吴谦离开杏林草庐时孙福还不满十岁,年少无知,多年后与吴谦重逢早已生分,心中实不愿与吴谦留在杏林草庐同居。
“原来这小子是与我不熟,怕我不好相处,难以伺候才不愿留下。”吴谦聪明过人,孙福虽未明说,他却猜到了其心意。
想到此,吴谦向孙福招招手让他过去,孙福心中不愿,当着先生的面却不敢不从,只好慢吞吞走过去。
等他走到近前,吴谦才拉着他的手和颜悦色说道:“孙福,先生此去虽是为官,但人终有老去的一天,等到先生老去,便会解甲归田告老还乡。你跟了先生去,难道想先生告老还乡时无处可居?”
“先生告老还乡,仆可陪他回杏林草庐居住,怎会无处可居?”孙福年幼问的天真烂漫。
李东生、李龙、李一飞听罢忍不住捂嘴轻笑,孙胜摇头暗叹:“这傻孩子!”心中却满是怜惜。
“傻孩子,茅屋没人居住打扫,没人修葺日子一久便被风吹塌还怎么住人?”吴谦摸着孙福的头问道。
“不是还有师公住在此处?”孙福见吴谦友善,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真是个傻孩,师公已年迈体衰活不了几年,等到师公归土之后,你又不在这草庐谁来为先生守?”
“哦!好像还真没人守。”孙福挠挠头说道。
“所以啊,你得留下跟师公一起守这草庐,等师公归土之后,这草庐就要全靠你打理。”
“嗯,仆明白了。”孙福使劲点点头,他已被吴谦说服。
“明白了就快去通知几个师弟,让他们快些准备,别误了陛下行程。”孙胜见孙福已被师父哄好,又吩咐道。
“是,先生。”孙福应完蹦蹦跳跳跃出门槛,高高兴兴去找几个师弟。
孙胜自去收拾,吴谦留在客厅陪李东生兄弟三人叙话,四人又谈了一些典故笑话。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孙胜已收拾停当,书剑琴棋四个小童也收拾好物件,在双亲陪同下来到杏林草庐。
孙胜跟几个家长寒喧,让他们放心将几个孩子交给他。
几个家长将孩子交给孙胜到是十分放心,只是孩子尚小,正是承欢膝下的年纪,却要离开自己身边有些不舍,一个个弄得哭哭啼啼好不伤感。
书剑琴棋四个小童见双亲痛哭,也跟着一起痛哭出声,原本想跟先生去干大事的想法被承欢双亲膝下取代,全都不愿与孙胜同去。
孙胜与众家长好说歹劝就是不听,最后是孙福一句:“我想跟先生去而不得,你们有幸跟着先生还不愿,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才劝服几个小童与孙胜同行。
总算一切弄好,李东生、李龙、李一飞、孙胜各抱了一个小童上马,勒马前行向中兴城方向走去。
吴谦、孙福与几个孩子的双亲,舍不得他们离开,一直跟着马队相送,直送出十里坡,在李东生等人一再劝解下,才转身返回。
转身走了几步,大家又停下脚,回转身看着远去的马队,直到马队与长天溶为一体再也看不见,才转身边抹眼角的泪水,边向家走去。
回到家中,再回头看时,日已西沉,残阳映红了天边的彩云煞是好看。
“残阳如血,我的时代已落幕,胜儿你的时代刚开启。”吴谦看着残阳轻叹一声,拉了孙福进入草庐关上柴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