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和家将从府县带出来的青壮人数众多,手边的管理人员只有二十来人,如果不是靠着天师的手段以及双方一民一官地位之间的悬殊差距,根本没有办法驱策他们。(有?(意?(思?(书?(院
所以那名叫陈河的家将带着人离开小院之后没有多久,四面八方准备就绪的青壮就做好了把它们全都控制起来的准备。
十比一的人数比例,陈河等人注定悲剧,更何况这二十来人还被陈河分成了几个小队,下起手来实在太容易。
从他们离开小院到除开陈河那一小队之外全部被控制,仅仅用了二十来分钟。
抓住那些人的时候难免发出声音,听到异响,陈河就知道事情可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天师虽然之前提醒过他,这些南荒青壮可能发现了什么,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作为这些人的统治管理人已经有近一年时间,他充分相信自己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更何况他手里还有胡家的宝贝呢!
想到那件宝贝,陈河勾了勾嘴角,打消了心里刚生出的不安。
那可是一件据说连山神都能镇压的宝贝,就连天师都赞叹不已,有宝贝在手,处理那些渣滓一样的百姓还不是手到擒来?
没管四周围接连响起的惊呼声和打斗声,陈河带着四个人快速朝着城中心的那块空地走去。
一路上几人非常警惕,但知道他们到达目的地,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只能听到一些声音。
站在那块特殊的青砖上,陈河把吊在半空中的心放回了原位,重重吐了口气,右手一抬,从后腰抽出了一根药杵模样的短棍拿在手中,环顾四周。
“都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发动天师的阵法了!”
周围一片寂静,就连刚才偶尔传来的打斗声还有说话声也没有了。
等了一会儿,陈河不耐烦的又喊了一遍。
“倒数十声,不滚出来,有你们好果子吃!”
“十!”
“九!”
……
十声时间非常短,陈河虽然越数越慢也没有拖多久,“一”已经数完,但仍然没有人露面。
“呵,硬气了啊,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又等了几秒钟,陈河的脸色越来越差,一咬牙,蹲下身就把手里的短杵插在了青砖前的那个小洞之中。
短杵整根没入,形状刚好,一看就是专门留出来的位置。
陈河站起身,面带冷笑,等着阵法发动。
这座城在还未建设之前,天师就已经布下了阵法,虽然城还未修建完毕,但并不妨碍阵法发挥作用,他身上带着天师给的符不会有事,城里的其他人可就难受了,到时候不管这些下等人有什么想法都没用!
然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河期待中的变化并没有出现,整个城安静的如同一座空城。
陈河身边的一个人忍不住小声问:“总管,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河瞪了他一眼,但没真的说出来。
他可不想把自己无能的一面展现给属下。
低头看看那根插在地上连一丁点多余的部分都没有冒出来的短杵,陈河有点头疼。
这东西插下去严丝合缝,没有天师帮忙,他哪里取得出来?可是现在他根本不敢离开这里去找天师!
他身边倒是有四个人可以用,但是他相信如果他派这些人去找天师,绝对会一去不返,还不如留在自己身边,好歹保护一下自己的安全。
皱着眉蹲下身,陈河带着一丝侥幸心理摸了摸那个洞口的位置。
……确实拔不出来。
这下该怎么办?
他抬手习惯性的想要捏捏鼻梁,但手刚伸到眼前就顿住了。
因为他的指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一点血迹,而且还是湿的。
他没受伤啊?
陈河狐疑的把自己身上可能有伤口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任何伤痕,最后只能把视线放在了地板上。
他刚才只摸过那个圆洞,可是怎么会有血?
脸几乎要贴在地上了,陈河才终于看清,原来是短杵和圆洞的缝隙间有一丝血迹。
看样子应该是圆洞里之前就有的。
难道说这宝贝不起作用,就是这些血的缘故??
没等他真的得出一个结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听得出来人不少,而且还不止一个方向有人。
陈河连忙起身,然后就发现自己几人被一群手持器械的青壮给包围了。
他偏头看了一眼天师所在的高楼,阳台上空无一人,也不知道这边这么大动静,天师有没有看见。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天师了。
他不过是给天师打下手的杂工,没有那件宝贝,他拿什么和这群人对抗?
几个人没有丝毫反抗的被绑成了粽子。
人群中走出来了一个陈河没见过的人。
这人年纪看起来接近四十岁,留着长胡子,脸上裹着一块带血迹的白布,虽然穿着南荒本地服饰,但看起来并不像是南荒人。
因为嘴里被塞了东西,陈河不能出声,不过他的眼神却表达出了对此人强烈的好奇。
城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陌生人?
而且这个怎么看怎么像是中原人的男人似乎在这群蛮荒贱民之中还很有威信。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可不管他怎么用眼神传达自己的好奇和求知欲,那人就像没看见一样,用欣赏艺术品的目光扫了一遍几人,然后露出了一个呲牙咧嘴的笑容,拍了拍站在身侧的一个年轻人的肩膀。
“做的不错!”
陈河盯着那个手上包了一坨白布的年轻人看了好几眼才想起来他是谁。
他是胡家的大儿子,胡泽。
原来是胡家的人!
陈河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什么那根短杵会失效,心里对自己没能提早铲除祸根十分懊悔。
真是大意了啊……
事情到此进展顺利,没空理会这些人的心情,杨清岚手一挥,示意大家把人给带进屋里去。
围在周围的人纷纷散开,再一次隐藏起来,在大家散开的时候,杨清岚特意看了一眼天师所住那栋建筑的阳台,依稀看到有个人影一晃而过。
知道最大的那条鱼已经上钩,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又拍了拍胡泽的肩膀。
“去把你家的东西收回来吧。”
胡泽点点头,红着眼睛上前蹲下,拆开了左手缠着的白布,露出了带着刀伤的左手。
伤口对准圆洞按下,右手猛地在那周围一拍!
短杵应声而出!
抓着短杵,胡泽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这件宝贝名叫镇山杵,据说是胡家先祖用自己的精血祭炼的宝物,刚炼成时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器,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上面的力量逐渐消失,到了如今,只能算一般法器了。
因为镇山杵被胡家先祖的精血祭炼过,因此一代代的胡家当家人都能通过滴血的手段控制它,每一任当家人死后才会传给继任者。
他能控制镇山杵,就说明他的父亲,是真的死了。
发现这一事实,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两兄弟抱头痛哭。
重要装备已回收,杨清岚同情的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俩兄弟,转身也进了屋子。
时间紧迫,她可没闲工夫为他人的不幸感到悲伤。
屋内,刘川等人正在拷问陈河关于陈琢与的事。
杨清岚走到旁边,随便找了个人问:“情况如何?”
那人摇头:“他坚持说自己是听从太守指令行动。”
“太守现在在何处?”
“他还没说。”
“想办法让他说,他不过是一个家将,算不得朝廷官员,用些手段也无妨,如今弄清太守所在才是重中之重!”
“明白!”
“黄莺姑娘回来了吗?”
“还没。”
“时间已经接近约定好的时候,派两个人去接。”
“是,先生。”
杨清岚点点头,也不去看捆成一团的陈河,转头朝外走去。
没有宝贝傍身的陈河并不是重点,身怀未知力量的天师才是,如果拿下了天师,就算陈河撑着不说陈琢与在哪,他们也不至于被动。
但没等她跨出门槛,一个小青年就急急忙忙冲了进来,两人差点撞上。
“哎哟……先生!天师出来了,正朝着这个方向过来呢!”
杨清岚眼睛一眯:“他手里拿了东西吗?”
据刘川等人所说,这位天师有一件类似拂尘的法器,他要做什么的时候通常都需要依靠这件法器,除此之外,早上抓住的那名道童还供出,天师手里有一个司南,以及一面照妖镜,都是法器。
小青年点头:“一手拿着拂尘一手端着司南,走路的步子有些奇怪,很慢,但每一步都跨的很远。”
看来这位天师还真的是有真材实料的道人,不知道胡泽拿着镇山杵能撑多久,能不能等到黄莺回来。
想到这里,杨清岚点头示意小青年自己知道了。
“再回去盯着,有变化了再来通知我。”
“是!”
小青年狂奔而去,杨清岚则快步走到了胡泽两兄弟身边。
“没时间伤感了,天师已经出门,大概再过一会儿就能到这里,黄莺回来之前,只能靠你们顶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