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怎么了,下属也不能碰他的女人。挑了挑眉,风飞翼丝毫不顾念主仆之情伸手就将云决给挥开。
临近昏迷之际,云决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碰撞到了什么硬物,疼的厉害。于是一闭眼,就彻底的昏死了过去。与他一同回来复命的几名影卫见状忙不迭的后退一步,面露惊恐。
“走吧。”
苏亦彤也不清楚风飞翼发的这是什么疯,吩咐人把云决带下去后,便指了影十八给她带路。
影阁影卫们的名字都是她取的,当初为了方便,她便用了一到一百的数字来代替影卫们在影阁的地位以及武功高低的排列。这次为护卫左隶押送粮草,她还特意从影阁拨了几名功夫了得的影卫。
“陛下,请跟我来……”
影十八转身带路,兜兜转转,才带着众人绕过眼前的狼藉,来到一条偏僻的小道。
小道两旁,房屋林立,却是阴森一片。
“还有多久才能到?”苏亦彤瞧着,只觉毛骨悚然,内心隐隐不安。
“快了。”影十八眯眼细看了会,忙加快了带路的速度。
苏亦彤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问道:“那边的房屋都被冲塌了,这里怎的还好好的?”
她的这个问题,无人能解。风飞翼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淡淡道:“许是隔得远了,受到的冲击较小。”
当然,对他这个回答,苏亦彤还是相当满意的。
她点了点头,轻轻哦了一声道:“嗯,那我们走快点吧。”
到了城北,苏亦彤与风飞翼在确认过城中百姓尚有活口之后,并没有打草惊蛇,反倒是趁着夜色带着众人又悄悄退出了城。
影十八有些意外,不解道:“我们就这么退了?”
难道他们现在不是该跟知府接头,解决百姓们的温饱问题吗?
“不然呢!”苏亦彤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道:“难道要不明不白的把钱粮交给官府?”
一提到官府,她就想起了裴辞忧,于是问道:“你们今日在城中搜查的时候,可发现了户部侍郎的踪迹?”
“没有。”影十八仔细想了想,继而摇头回道。
“没有吗?”苏亦彤摸着下巴思索,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按理说,大队人马进城,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就算汴州知府想藏私,不可能连活人也给变没了。这样的话,除非是户部侍郎裴辞忧路上遭遇了什么不测,还没到汴州就被山匪给劫持了。所以至今才不见踪影,但这也说不通啊……
苏亦彤越想越觉得头疼,想了一会干脆不想了。反正事已至此,她再担心也只是白白浪费心神。
一旁的风飞翼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面上的神情转换,虽是沉默不语,但那双晦暗如深的眸子里却是闪着深浅不一的光。
……
南方天气湿热,一入夏,身上就跟浸了水似的,湿哒哒的,黏糊地厉害。
苏亦彤不自在的拽了拽衣襟,抹了把汗埋怨道:“真热,要是能洗个澡就好了。”
风飞翼睨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又替她把衣襟拉好,道:“夜间风凉,担心感冒。”
苏亦彤:“……”
她的身子骨有他说的那么弱吗?
汴州城外,静寂无声,一眼望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苏亦彤伸手拦住众人,警惕的看着前方那片黑漆漆的夜色,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
一开始众人还没察觉到什么,但她这话一出,众人心底立刻警觉起来,一双眸子就跟夜里会放绿光的狼群似的,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出神。
苏亦彤以为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不由问道:“你们是看到什么了吗?”
众人齐齐摇头,没有哼声。
苏亦彤又看向风飞翼问道:“风飞翼,你呢?”
风飞翼皱眉,过了好半晌才道:“左隶他们不见了。”
“什么?”苏亦彤闻言大惊失色,忙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去看看。”
说完这话,她第一个先冲了过去。
夜色寂寂,微风突生。都说南方月圆,可今日的夜空中却只有几颗繁星零碎挂着,并无圆月。
苏亦彤呆呆的看着前方那已经空了的空地,惊得一口血哽在喉头,差点没背过气去。
左隶失踪了,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那五千兵士以及他们押送的钱粮。
不过,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个什么。苏亦彤眼尖,抬眼就看到了前方空地上的一团黑色物体,黑乎乎的,好似还会动。
她定睛一看,眸光一转,忙不迭的就跑了过去,把刚走到她身侧的风飞翼甩在身后,似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默默叹息一声,风飞翼有点恼。
“云决,怎么是你。”
然而,等看清了那团黑色物体之后,苏亦彤又后悔了。
云决力乏昏厥,休息了一阵这会已经有了点精神头,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问话,忙翻身坐起,惊道:“谁!”
“你大爷。”苏亦彤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语气不善的问道:“怎么就你一个,左隶他们呢?”
就在她问话的这个档口,风飞翼也过来了。云决一见他便立刻行礼,唤道:“爷。”
风飞翼颔首,不冷不热到:“先起来罢。”
“是……”
地上光秃秃的一片,连根草都没有,风飞翼的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苏亦彤的脚下。
他走过去蹲下身,在苏亦彤诧异地眼神中伸手探了探,而后起身道:“这里有车碾压的痕迹。”
“什么。”苏亦彤有样学样的蹲下身,也伸手探了探,可探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只得耸拉着脑袋起身,嘟囔道:“什么也没有啊。”
风飞翼勾了勾唇,摇头笑道:“痕迹都被人清除了,若没有内力,是发现不了什么的。”
说起这个,他反倒好奇究竟是谁能在短时间内将所有的人和钱粮全部弄走,而且还是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之下。
“啊……”苏亦彤不满的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自己能当一回神探了呢!”
云决在一旁都看呆了,也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不开口还好,他这一开口,风飞翼的注意力就全到了他的身上。“废物。”
云决:“……”
苏亦彤也啐了一口,随即骂道:“废物。”
云决:“……”
拜托,谁能跟他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废不废物的无所谓,主要他不想背锅。
影十八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道:“没事,你还有我。”
云决:“……”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风飞翼带着众人连夜退到了汴州城外的一座深山里,准备等商量妥帖之后再做打算。
连着几日不知疲倦的赶路,众人都缺了些精气神,再加上今日在汴州城一通闹腾,这会众人已是困乏到了极点,于是不等上头主子吩咐便各自寻了个落脚之地睡觉去了。
林间风大,吹的人身上的汗味淡了些。
苏亦彤与风飞翼呆在一处,皱了眉眼问道:“风飞翼,你说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汴州城外劫粮。”
“如此种情况无不外乎两种人。”风飞翼闭目养道。
“哦,”一挑眉,苏亦彤顿时来了精神。“你给朕说说。”
“你想知道?”
“嗯嗯。”
风飞翼坐直了身子,笑着看她道:“陛下不若自己猜猜?”
一听他这话,苏亦彤的心情立刻又不好了。她嘟了嘟嘴,不满道:“不想猜,费脑筋地很。”
“呵……”轻笑一声,风飞翼眉眼间的疲惫瞬间褪了不少,他道:“其实这个也不难猜。无非是山里穷凶极恶的山匪和嗜钱如命的贪官。”
“所以你的意思是……”苏亦彤眸子一亮,喜道:“这么说你有怀疑对象了?”
“尚无定论之前先别多想。”风飞翼把苏亦彤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按了按,揉着太阳穴疲惫道:“先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众人这一觉睡得极好,待到山间鸟雀高歌的声音欢快的响起,适才起身。
晨间的风舒适凉爽,苏亦彤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什么时辰了?有吃的吗?朕好饿。”
路上带的干粮都交给了左隶看管,他这一失踪,众人的口粮也没了。然而最让苏亦彤心疼的并不是那些吃的,而是玉无双临走之时送给她的那两箱金子。
那可是金子啊,就这么被人给卷走了,想想都觉得肉疼。
“哎……”长叹一声,苏亦彤一脸生无可恋的起身,对着刚过来的影十八道:“十八,你家主子的金子丢了,你立刻写信回去,让君陌殇集结兵马把朕的金子抢回来。”
影十八听得冷汗直冒,却又不敢欣然应允,傻笑的看了她老半天才道:“陛下,您确定要为了两箱金子劳民伤财?”
苏亦彤双手叉腰,刚要说话,就听见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了风飞翼的声音。“不用了,她同你说笑的,你先退下吧。”
苏亦彤虽被金子冲昏了头脑,但他却是清醒着的。抿了抿唇,风飞翼五指成梳替她梳着头发,柔声问道:“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朕想吃鱼……”眨了眨眼,苏亦彤语塞了。
倒不是她突然醒悟,觉得吃鱼是种罪过,实在是汴州水灾一闹,这边的小溪河流都干枯了,她连澡都洗不上,更别说吃鱼了。指不定那些鱼都已经化成了灰,她连根鱼骨头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