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飞翼原本没打算在这个时候露脸。奈何里头动静闹得实在太大,饶是他不想注意也不由得被里头传出的声音给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看到影二被风月推着从里头出来。强烈的不安顿时涌上心头,再顾不得许多,风飞翼身影一闪,出现在风月和影二的面前,伸手揪住影二的衣襟,冷着脸问道:“发生了何事?”
影二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摄政王殿下,不由面露错愕的张了张嘴,一时有点懵。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问风月吗?问他做什么?再说了,他刚才急匆匆的跑进去还没来得及近皇上的身就被风月给推出来了,他能知道个鬼!
“皇上的伤口裂开了,流了好多的血。”风月没想到摄政王殿下会出现在这里。顿时,脑中灵光一闪,忽然计上心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抬头看着风飞翼,边抹眼泪边哽咽道:“摄政王殿下,您还是快进去看看罢。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风飞翼垂眸看着风月,眼神微沉。
“不好了,小丫头,皇上又昏过去了,你快……”
风月吸了吸鼻子,刚要开口。然而,就在这时,殿里头忽然传来了缪神医惊呼的声音。
“什么?”心头一紧,风飞翼连忙收回揪住影二衣襟的手,宽袍广袖一拂,转身就走了进去。
袖袍带起的劲风含了内力,直逼得影二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不好。”抚了抚衣襟上的褶皱,影二脸色一变,抬步就要跟上去。
“别,影二师傅。”风月忙不迭地伸手抱住影二的大腿,拖住他道:“有摄政王殿下在里头,您就不要进去了。”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才把摄政王殿下给盼来,她可不能让这么好的机会白白被他给毁了。
脚步一顿,影二不由低头面露疑惑的看着风月。
“反正您别管,”风月松开他,却仍旧拦在他的身前,不让他进去。
看着小丫头这样一副做派,影二哪里还猜不出她的用意。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风月叹道:“算我服你了。放心,我不进去。”
风月松了口气,道:“那守门的事就拜托影二师傅了,我先进去看看皇上。”
“你不是让我去找林太医的吗?”影二适时提醒。
“不用了。”风月摆摆手,转身头也不回的道:“有摄政王殿下在,一个能顶十个。”
真这么管用也不会到现在还不见好转了。影二撇撇嘴,想着摄政王都入宫了,他是不是也该给大将军传个消息?让他也进宫来凑个热闹?
“她怎么了?”风飞翼动作很快,几乎是缪神医的话音刚落,他人就已到了他的身后。
“王爷,您怎么亲自来了。”听见身后忽然传来自家王爷的声音,缪神医顿时吓了一跳。回头见来人果然是自家王爷,不由吁了口气。
“她怎么了。”风飞翼不看他,冷冽的目光落在苏亦彤胸前染血地白色中衣上,寸寸凝结成冰,只听他的语气,缪神医就知道他此刻心底压抑着多大的怒气。
缪神医并不是摄政王府的臣子,所以,在风飞翼的面前,他无需放低自己的姿态。闻言,沉思片刻,方才神色凝重地道:“失血过多,恐会性命不保。”
说这话的时候,林太医其实是有点心虚的。苏亦彤是失血过多不假,但远没有他说的那般严重。只是在现下这个节骨眼上,他若不把事态说得严重点,摄政王殿下恐怕不会久留。
不过,说白了他这也是为了他好。谁让苏亦彤这个皇帝是个女子扮的,伤在要害还不能让别的人近身发现她的秘密。如此一来,整个皇宫他能指望的就只有风月了。可风月毕竟只是一个五六岁小姑娘,聪是聪慧,但能力有限。万一把人照顾出个好歹,出了意外,那倒霉的可不是他?!所以,单只为了自身安危着想,说什么也要把摄政王给留下来。
“说清楚。”显然,风飞翼对缪神医装出的高深并不买账。
“伤口裂开了,”缪神医嘴角抽了抽,“王爷要再不帮皇上清洗伤口,等伤口感染,必死无疑。”
“端水来。”眼角余光瞥见风月到了身后,风飞翼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哦。”风月知道事情紧急,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伤药。”风飞翼冷冷暼了缪神医一眼。缪神医身子打了个哆嗦,忙从药箱中取出自己调配的伤药递给他。叮嘱道:“王爷千万记得先把伤口清洗干净,将嵌在皮肉里的细线挑出来。把伤口重新缝合了才能上药。”
“转过去。”风飞翼垂眸看着斜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苏亦彤。半晌,伸出手,侧头狠狠瞪了眼目光还放在苏亦彤身上地缪神医。
缪神医吓得赶紧收回视线,转身就往外走。“老头子还是先出去好了,至于该怎么做,王爷应该不会陌生罢?”
风飞翼行军多年,对缝合伤口这种小事自是再熟练不过。闻言,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那就好。”缪神医不再停留,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出了怡和殿。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走远,风飞翼脸上紧绷的神色才终于缓和了些许。风月端着热水进来,见风飞翼兀自盯着床上地苏亦彤出神,不由得别过头在风飞翼看不见的地方,偷笑两声。然后上前,放下水盆,拧了块毛巾递给他,提醒道:“摄政王殿下,您该给皇上清洗伤口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缪爷爷可是说了。皇上身子骨不好,受不得折腾。您要是心疼她,还是得趁她昏迷的这会动作快些才行。否则,等她醒了才动手,她受得疼就不只这些了。”
眼睫轻轻颤了颤,风飞翼没说话。却是伸手抱起苏亦彤,将她的身子摆正。旋即伸手脱掉她身上染血的中衣扔在地上,呼吸一滞,眸光落在苏亦彤胸前被鲜血染红的纱布上,瞳孔一缩。顿时心痛如麻,仿佛心脏被撕裂了一般的疼。
那日听到她受伤的消息,他便心如刀绞,恨不能立刻飞到她的身边。可他知道,现下的自己,并不适合出现在她的面前。因为,他想要她看清她自己的心。
他知道,也许苏亦彤的心里是有他的。可那种有,却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想给各自一个反悔,回到原点的机会,试着把她从心底移出去。
可终究,他还是太低估自己对苏亦彤的感情了。
指尖落在苏亦彤裸露在外地肌肤上,寸寸游走,半晌,终于停在染血的纱布前,再没了动作。
“风飞翼……”忽然,昏迷中的苏亦彤嘴唇蠕动了一下,上下开合半晌,似在梦呓。
风月双眼一亮,知道她嘴里在呓语着什么,连忙提醒风飞翼道:“摄政王殿下。您看皇上是不是有话要说?”
风飞翼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苏亦彤胸前的伤口上,所以,苏亦彤刚才那一声无声的呓语他并没有听见。闻言,眸光往上移,停在苏亦彤上下开合地唇瓣上。
微微蹙了蹙眉,风飞翼忍不住附耳去听。苏亦彤的声音绵软无力,若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风飞翼……”一声接一声的呓语接连从苏亦彤的嘴里吐出,几乎是下意识的。饶是风飞翼耳力不错也听了半晌才终于听清她嘴里到底在念叨着什么。
竟然是在唤他的名字!风飞翼猛地直起了身子,讶异的看着昏迷中的苏亦彤,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他以为,在她的心里,自己一直是最不重要的那个。却原来,是他错了。
目的已经达到,风月索性也不再耽搁时间,见风飞翼忙了半天连个纱布也没解开,不由得皱了皱眉,连忙上前,伸手就要去解那块染血的纱布。
“你做什么?”风飞翼眸光一寒,似乎回过神来,看着风月冷冷地道。
风月忙不迭的缩回手,看着风飞翼不由有些委屈,“摄政王殿下,您到底是来替皇上包扎上药的,还是来发呆的。”说着,她不由伸手指了指苏亦彤胸前似乎还在淌血的伤口。小声地道:“皇上本来就失血过多,您再这样耽搁下去,皇上就算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的。”
“本王知道了。”风飞翼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伸手解开染血的纱布,露出苏亦彤胸前被针线缝合地有些扭曲的伤口。深吸一口气,风飞翼脸色微沉道:“是谁替她缝的?”
如果要是哪个男人替她缝的,他等会一定要去挖了那人的眼珠子。
“我。”风月举了举自己的小手,有些弱弱地道:“我知道皇上的身份不能被旁人知晓,所以没敢让人近身。”
周身的寒气散了些许,风飞翼眸光一柔,“哦”了一声,接过风月递来的毛巾便开始替苏亦彤清洗伤口。
伤口已经停止了往外渗血。鲜红色的血凝固成块,紧紧黏在伤口边缘的皮肉上清洗不下来。风飞翼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苏亦彤,用了好半天,才还原伤口原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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