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地下擂台,或者说整个异空间,已经被虫族的寄生人所包围。数量并不多,组织却极为有序,小部分在出口拦人,直接就地狙击,大部分的人分散在观众席上,正隐晦地将食心虫放到旁边的人身上,有伤口的即时进入人体,没有伤口的则巧妙地用指甲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以期突防。
达达星虽然民风彪悍,作为中央星域的一员,民众们的武力值也远较普通星球之上,但相较于前线战场附近的偏远星球,他们明显缺乏对虫族的切身体会与对战知识。虽然有不少人因为知觉敏锐的缘故而感到了不对劲,陆陆续续地离场,但显然这样一种模糊的认知,并不能够让他们顺利地远离危险。
凤岐宗迅速将被虫族寄生的人类标记下来,随即隐身。
“跟你一起来的那个老家伙走了。他该不会是想要丢下你一个人逃跑吧?”
梦梦难以相信,现在的凤家仆人会是这么容易就认怂,不战而逃,比战败要可耻一千一万倍。
“校长爷爷应该意识到不对劲了。”
凤殊难得回应了一句,双目依旧紧紧地盯着比尔。
“小女孩很不错。要不要跟着哥哥我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哥哥我认识不少的俊男美女,你想要男的就男的,想要女的就女的,要是口味独特,来只雄的或雌的也不错哦。”
比尔虽然长相敦厚,但声音却莫名其妙地显得轻佻,让人难以容忍。最起码凤殊就对这样的油腔滑调感到厌烦,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就加快了不少。
“还能更进一层?看来你实力不错。是哪个元帅手下的?让我猜猜看。”
比尔并不急躁,他任由她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踩杀着食心虫,一边干扰一边攻击她,还开始不断地往地上投放更多的食心虫。
最初凤殊并不知道他到底携带了多少,没多久才发现他所谓的投放,其实都是靠着身体的移动而进行,而虫子并不是来自某个空间钮或者口袋,反而是直接从他的皮肤毛发里冒出头来,再顺势下坠,飘荡到擂台上。
“是母虫!只有母虫才能够随时繁衍!”
梦梦爆了粗口,“不要让他近身!寄生在他体内的是母虫幼体。”
“要怎么做?”
“母虫出现,周围肯定有其他的虫将虫兵,很有可能虫帅都有,虽然这只是一只幼体,但已经初步具备一点繁衍能力。奇怪,母虫怎么会出现在外域?它们想要突破内域的防守进入这里,不啻于灭掉整个内域。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这么重要的事情内域一无所知,这人类的最后退守之地该不会早就千疮百孔了吧?
艹艹艹,凤初一就因为这愚蠢的蛮荒之地而送死了?还保护个屁!一早就应该听我的话逃得远远的,寿终正寝之前这该死的虫子也不可能吃得了他!”
“闭嘴,说正事。”
它一叠声的抱怨让她的头隐隐作痛。要不是基础足够扎实,意志力足够强韧,她早就无法忍受,更别提滴水不漏地继续着手上的攻防动作。
“有趣,你的精神力不像是人类的,倒像是我们的同类。”
比尔见她始终不疾不徐,没有破绽可钻,神情终于稍稍正经起来。
一旦他认了真,食心虫便从他的身体表面源源不断地出现,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凤殊心底发寒,正想着要不要抽出自己的精神力来阻止,便发现那些快速地想要扑向观众席的食心虫们在擂台边缘团团打转。
“小九,是我,校长爷爷。不要慌,听我说,现在发生了意外,你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有能力杀死对手就格杀勿论!无法杀死就想办法拖延时间,我先将外头的小杂碎给清理了,再来助你一臂之力。”
凤岐宗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真的相信她的能力,或者确切地说是要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锤炼她,说完就再次归于沉默,销声匿迹。
“还一臂之力!吹牛还差不多。狡猾的东西。”
梦梦意识到自己泄露了行藏,肯定已经让对方确定它的存在了,便催促起凤殊来,“赶紧的,别磨蹭,干活。”
凤殊并没有密集恐惧症,但被凤岐宗人为密封的单人擂台地面很快就堆满了透明的食心虫,别说立锥之地了,压根就没有一点完好的地面,她现在根本就不用费心去寻找踩踏目标,反正落脚点总会有虫子投怀送抱,等着送死。
“咦,你有帮手在外面?”
比尔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擂台外缘突然竖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这一层屏障看似平淡,却成功地阻止了他新生的同伴们离开觅食,非但如此,当他联系外头的同伴时,发现消息传不出去。
“凤家人?!”
一直没有怎么拿她当回事的比尔突然就狂躁起来,速度猛地加快,拳脚不停地击向凤殊,又被凤殊以更快的速度避了过去。
全数落空,即便他全力攻击,依旧没有能够有效击杀。
凤殊那张安稳得如同一潭死水的脸让比尔越发狂躁了,以至于体内维持多年的平衡瞬间就被打破,他发出了尖利的嘶叫声,身体一抖,衣服全裂,毛茸茸的像是蜘蛛一般的腿脚从腹部不断地伸出,与此同时背部也豁开了两道大口子,如刀似的翅膀哧啦哧啦延展开来,不消片刻,除了那颗人头保持不变,比尔的身体全都变成了虫体,黑沉如夜。
“该死!你在搞什么?居然刺激得他瞬间狂化了,成虫的防御能力比幼体强了不是一星半点,你站着不动是欣赏艺术品吗?!缺根筋的蠢货,快点灭了他!”
“我好像中招了。”
“怎么可能?想要偷懒也找个好点的理由,老子可是时时刻刻在防御着,食心虫压根就没有能够碰到你一根毫毛!”
凤殊没有说谎,她并不想要站着不动,但问题是,她真的动不了。
是的,在比尔巨变完毕对着她虎视眈眈的此时此刻,她无法动弹。
就好像,被人点了穴,或者,施了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