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殊将别的事情通通都抛诸脑后,专心致志地解蛊,像是个机器人那般,每天都连轴转,见缝『插』针地将一天分成三个部分,每个部分都只留一个小时处理饮食与个人卫生问题。凤捷西等人都认为她太拼了,倒是凤天戮,什么话都没说,不过她回房休息时,他却会老神在在地在附近溜达,保证没有任何其他人能够靠近她的房间,美名其曰不让他们影响她休息。
唯有他隐约有所觉察,知道她有不为人知的休息方式。
他也的确猜对了,凤殊每天都会进入小世界休息与练功。尽管在外界看起来她的休息时间已经缩减到非人道的地步,但事实上得益于小世界的时间流速问题,她每一天过得很充裕,处理『药』材、解蛊、练功、休息,可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原本她以为按照这样的速度继续下去就好,但两个多月后,凤珺却联系了她,问她能不能加速进程。
“太爷爷,你能不能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个状况?是刘祖德的问题吗?”
“风声鹤唳。目前已经确定有三个世家也是像我们凤家一样,蛊毒泛滥,另外还有四个世家直系几乎被一网打尽,除了一些几乎不『露』面的老家伙躲过一劫外,情况坏得远超预期。”
凤珺的脸阴沉得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天空,“大约十年前,刘祖德就跟刘家完全失去联系了,现在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下落。刘家是蛊毒泛滥的世家之一,虫族寄生的人也不在少数。普通家庭暂时还没有发现大范围传播,所以目前消息只在世家之间流传。”
凤殊不知道他是怎么判断他们是否中蛊的,毕竟虫族寄生他可能早有方法,另当别论,但蛊毒这种东西,有一些是无法发现的。
不过基于对他的信任,她下意识就相信了他的判断。
“大概人数?”
“十万到二十万之间。我已经跟各大世家开过会,建议他们也都要求自家人停止婚配之类。
目前还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会严阵以待,或者上行下效,阴奉阳违之类,情况最好是十万左右,最坏肯定突破二十万的界限。完全杜绝显然是不现实的,我们现在只希望能够消除大面积的传染。一旦他们重视起来,那么这一次危机过后,人们便会多加提防,不至于大范围传播。”
凤殊闻言也头痛了。
就算她不生病,蛊毒也都能够解,没有出现让她触手无策的变种,顺利的话也是可以一年解蛊一万,那最起码也要消耗掉二十年的时间。
她总不能二十年如一日地只做蛊师的活计吧?哪怕她可以利用小世界而正常地休息与练武,但她肯定无法离开内域到战场上去。
如果中间再出点差错,或者因为她解蛊的速度跟不上,导致那些无法禁欲十几二十年的家伙很快就破了戒,蛊毒会以几何倍数极速泛滥开来,到时候,大半个内域都会沦陷成为施蛊之人的玩物。
“我会想办法加快进度,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样,先要让我们凤家从这团烂摊子中抽身而出。”
“真的不能教几个人,分担一下你的压力吗?”
“没有办法。这里涉及的问题比较多,如果是太『奶』『奶』,可能还能够尝试一二,”
这一年多凤殊虽然很忙,但是时不时也能够观察一下凤捷西三人的手法,偶尔也会交谈一二,单看他们个人处理『药』材的水平,以凤捷西为最高,但广度却都不够,深度也一言难尽。
凤殊摇了摇头,“其他人我不予考虑,纯粹是浪费时间。所学体系不一样,要从头讲起,就要打破他们的固定思维,这一点非常地耗费时间。换算下来,还不如我自己进行。
如果太『奶』『奶』愿意学,她回来之后我可以教一点点解蛊术,以后凤家也可以再选择品行端方的孩子,传承下去。”
“她暂时不会回来。”
凤珺捏了捏鼻梁,“小七也失踪了。我们怀疑那些失踪的人误入了虫巢,或者踏入了时间通道,进入了隔绝空间甚至是另外的文明。婉秋正在尝试找她。前不久我们已经通过话,虽然很简短,但她已经知道家里的情况。”
凤殊沉默。
知道内域的情况还选择留在战场,显然战场上的局势也十分不明朗。如果单纯为了寻找凤小七,根本就不需要诸葛婉秋亲自留下来,毕竟凤扆等人早就失踪了,也不见她一直留在战场上寻找他们。现在凤珺这样说,也许是为了让她能够安心地解蛊,不过多思虑。
“太爷爷,您先看好人,心里大致列个名单,看看要先解哪家,或者哪群人。只要是您信得过的,您认为值得救的,我就救。”
“你确定吃得消?”
凤珺倒是有心救人,但也并不想为了救外人而废掉自己家的孩子,浪费时间就等于浪费生命,时间这东西可是什么都换不回来的。
“只要是能解决的,只是时间问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还有助于内域的大局稳定,有助于我们凤家的声望。救一个也是救,救一双也是救,品德没有大问题,我就无所谓,您选人就好。”
“你真的要这样做?解蛊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凤家的事情是你的分内事,别的人跟你可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救好了没问题,要是不成功,可是要被人泼脏水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蛊毒的厉害,凤珺可以凭着对你的信任而全权授权,由你怎么折腾凤家的人都不质疑,外面的人可不会这么放心地任由你对他们家的人动手。”
“无所谓,不信任那就自己解决。虽然唇亡齿寒,但凤家人能够从泥潭里拔出腿来,其他的世家全都消灭了我也不心痛。
何况以太爷爷的资历,相信他的人肯定是多数,就算是敌人,也是有眼光的。凤家都这么慎重对待的事情,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哪怕不能眼见为实,想要避开潜在的危险,他们就只能够放手一搏。要是连这点冒险的精神都没有,反正迟早要灭亡的,不过是早一点晚一点而已,灭族了也不值得可惜,更犯不着愧疚。”
施蛊的人可不是她,要怪就怪对方看上了他们,要怪就怪他们自己提防不够,又没有冒险精神接受现成的治疗方案。
凤珺挂断通讯后,凤殊跟剑童聊了几句,便又投入了任务当中。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急着解蛊,而是速度飞快地处理『药』材,同时还对凤捷西等人直接施压,喝令他们也要加快进度。
“你们一个两个的是老太太吗?速度这么慢,出去之后好意思自称是『药』剂学高手?我看连低低手都算不上。”
她朝凤捷西弹了一个石子儿,正中他的手指关节,“『药』材也是有脾气的,你抓那么紧干什么?再找多一些人过来学习,『药』材处理速度太慢了。要是按照这样的速度进行下去,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供应不上我解蛊的速度。我要是有大麻烦,你们就会有更大的麻烦。”
“少主是不耐烦了?也是,换了是我,年纪轻轻的,不能出去看世界不说,还被关在一个星球上天天给人治病,来来去去都是一样的场景,不烦都烦了。
要不我带你去外面转转?别看我们学堂星不大,但是有些地方还是很好玩的。譬如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温泉,四周繁花似锦,泉水叮咚作响,纯天然的音乐之泉,只要下去浸泡半个小时,就能够让人疲劳全消。怎么样,心不心动?”
“小姐,别理捷西叔叔,明明是他自己呆烦了。您要不要吃点好吃的?我让人送了一些零食过来,两个小时后就会到达。”
凤旃白了凤捷西一眼,相处了这么久,彼此之间都很熟悉了,所以虽然辈分上小了一辈,但开开玩笑还是没什么压力的。
“凤琯一点都不懂『药』材?”
凤殊没有接凤旃的话,转向了凤琋。
“是,他不懂。”
凤琋话非常少。
“你们看看谁合适,最好安静些专注力跟耐力都比较强的,有多少找多少,找来了就教他们,我们的速度太慢了。太爷爷刚刚联系我,说有必要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手头的事情。他有另外的任务分配给我们。”
“另外的任务?”
凤捷西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脑子转得飞快,“难道有另外的世家也倒霉中招了?”
凤殊不瞒他,点了点头,“对,所以我们要做好准备。你们只管负责处理『药』材,越快越好。解蛊的事情我会一力承担,只要你们提供『药』材的速度赶得上,我就能够越快完成最后的步骤。趁现在其他世家的人还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我们要尽最快的速度将我们自家人给安顿好了,让他们赢得恢复与调整的时间。”
“可是少主,这样会不会太过耗费你的精力?一时半会的加速倒没什么,这长年累月的,你的身体会垮掉的,精神力也可能会因为使用过度而陷入枯竭。”
凤捷西忧心忡忡,他显然想问题习惯了一针见血直指本质。
“这是我的问题。戮爷爷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会一直守着我,有危险也会第一时间出手相救,这一点你们都不用担心。好了,废话少说,该怎么做你们几个商量着办,或者请示爷爷他们都行,校长爷爷会立刻配合我们这边的进度,不要再磨磨蹭蹭了。”
凤殊说完便如同凤琋那般保持了沉默是金的状态,精神力高度集中,处理起『药』材来手速甚至出现了一道道残影,如果不是有机器人小助手在不断地送上『药』材,换上凤捷西他们的话,早就手忙脚『乱』跟不上她的指令了。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倾尽全力,这一次非但凤捷西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就连凤天戮,也是两眼呆滞,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一度使劲地抹眼睛。
“婉秋的眼光果然毒辣。这孩子什么都没有开始,她就敢将我们全都丢给她,自己一个人先跑到战场上去稳住军心。这小家伙也果然不负众望,还真的很有两把刷子。
换了是凤珺那小子,恐怕也未必有婉秋那样的胆量。换了是我,十有**也不敢这么做。又不是一个两个无足轻重的人,她丢下几句话就敢走人,这不是十足的信任是什么?就算是信任,也冒了风险。偏偏她还不认为是风险。就算我们被救过来了,我们还是心惊胆战的,只是庆幸自己运气好。
殊不知这本来就是凤殊的实力,呵呵,果然老了就老了,不服老都不行。天佑我们凤家,天命之子还真的不是谁都能当的……”
他叽里咕噜地低喃了一大串的话语,因为速度太快,也因为身边的几个人压根就没有注意他的存在,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听见了他的话,只除了强烈地意识到他的存在的一个人——凤殊小世界中的剑童。
“什么天命之子?会解蛊就是天命之子的话,我也是了。这些烂白菜一样的蛊毒,入门的蛊师都会解,我没有专门学过也能够解得飞快。不就是处理『药』材麻烦一些?又不是之前的百子千孙蛊毒。就算是百子千孙蛊毒,会的人不多,也不仅仅是凤殊一个人,江湖上多得是能人异士。
不提他们,就我们家,连个扫地的也会蛊术,这人说得好像凤殊是天女下凡一样,真是搞笑,一点世面都没有见过的样子。
难道这外域内域的人都这么坐井观天?还是说阿曼达界相对他们而言先进太多了?看起来也不像啊,那些技术看起来也没差太多,怎么常识这么缺乏?要是主人知道他的小师妹沦落到这个地步,一定会伤心的。亏得他每次做梦都会念叨着丫头丫头的,现在人生地不熟,这个凤家也不靠谱,还要她来庇护他们,哪里能够保护的了……”
剑童也一连串的嘀嘀咕咕,完全没有意识到凤殊的手非常明显地停顿了一下。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