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内院。
花申照例完成锻炼、吃喝的任务后洗了个澡,换了身清爽干净的衣服,毕竟今天要去见那康知府,如果因穿戴不得体而给那康知府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那日后很多事情办起来可能就没那么顺利了,毕竟人的第一印象是最为重要的,他收拾妥当后便自行出门朝着知府衙门而去。
他昨日交待给林大小姐的安排是叫她今日就去那秦淮河上找一位口才好、又能言善辩、而且还要特别机灵、又能调动现场气氛的女子来,至于容貌,倒是次要的,他只说能有你林大小姐十分之一的姿容那便可以了,他这话说的倒也讨巧,一方面即夸赞了林大小姐的美貌、另一方面又说明了容貌对于前几项要求的次要性,想必那林大小姐自是能听明白这番话的。
找到人后先让林大小姐利用一天的时间教会她肥皂、香皂与药皂的用法以及其它各自的用处,要特别强调特制精油香皂的优势,务必要以让参加拍卖会的人都动了强烈的购买欲望为标准。
最后再将人送来给花申,再由他最后教导一些拍卖会上的技巧——例如如何调动气氛、如何勾起参会人的抢购欲望,以尽最大努力拍出最高的成交价。
以上就是花申在昨天最终交待给林大小姐的事情,至于他今日去见那康知府,也是有着其它的目的,一方面是康知府对他的邀请,另一方面则是他想让这康知府在制皂厂开业的时候出个席、送个匾、剪个彩什么的。
这大明朝与后世一样,只要有领导出席的地方,那给人的感觉就绝对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再加上连知府大人都出席了的地方,想必那些日后想要找麻烦的人也要动动脑子、好好思量一翻了吧?
他这番思虑不可谓不周全了,从商业策划至官场社交,他都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利用现有的资源完成了布局,现如今他只要按着自己规划好的步子走下去,远了不用说,近期内肯定不会有什么大的意外出现,然后他就可以好好的过上一段时间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了。
他这边琢磨边走,倒也是很快的就到了这知府衙门,他抬头看了看,好家伙,门前一对威武的大狮子、高门大院、旁边立一鸣冤鼓、门前还有两名站岗的衙役,这架式,让花申深深的想起了后世那军管区还有某些有关部门,都是一应的相似。
后世的花申,除了办事以外还从享受过被如此高|官请进这等高级衙门中作客的经历,当下他很是有些得意的迈着方步直奔那站岗的衙役而去——
你得给我通报一下啊,这大明的衙门乱闯有啥后果他不知道,可他知道,若是硬闯后世的衙门,那可是不见得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这不论古今皆是衙门的地、摆设又是这般相似——只是后世没了这鸣冤鼓,以此想来,硬闯这古代衙门的果子恐怕也不会太好吃。
不过,还没等他走到那站岗的衙役面前,从街口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吵吵嚷嚷的说什么吃东西不给钱就见官一类的,花申一看,倒是哈哈一笑,遇到个吃霸王餐的,正好,他还没见过这古代打官司告状是什么样子,这回倒是正巧赶上个现场直播。
当下便站住脚步向那二人看了过去,这二人拉拉扯扯的走的倒也不慢,没一会儿的工夫便走到了他的附近,待到近前一看,来的人中倒是有一个他认识的人——街边卖烧饼的大叔,他来到这大明也有些时日了,人脉什么的自然还很是稀薄,几近于无,不过这街边卖烧饼的大叔他倒是认识了,好歹也算是个长进。
“王大叔,你这是做什么?”
花申这人以前是搞营销的,在他眼里只有客户,没有高低贵贱,所以他和什么人都能搭上话,这街边卖烧饼的大叔自然也不例外。
“哦,原来是花公子,这人一大清早的就到我那里吃烧饼,一连吃了十几张不说,到最后却告诉我没钱,您也知道,我这小本买卖的,家里就指着这些卖饼子的钱糊口,我这一大清早的若是就亏了十几张饼子的钱,恐怕明日连做的饼子都要少上这十几张。”
花申稍稍偏头一看,这吃霸王餐,不对,应该说是吃白食,白吃烧饼这事若是叫霸王餐也忒有点对不起这个词儿了——好歹你也得吃顿飞禽走兽才够得上吧?
却是说这吃白食的汉子长的倒很是魁梧,但面有菜色,想来是已经很久没有过规律的饮食了,饱一顿饿一顿的倒应是经常事,只是这人看起来倒也不似是那种吃白食的人,此人面相刚毅、双眼有神而犀利,毫无那些市井泼皮的无赖神色。
而且他虽被这烧饼王拉来见官,但也不怎么挣扎,依花申来看,以这吃白食之人的体格若是想跑,便是三五个烧饼王也不见得能抓得住他,而他却是不跑,甘愿跟这烧饼王见官,看来他为人也算厚道,即无钱吃了白食、那就甘愿见官领罚,这性情倒也真真的是让花申佩服。
当下花申便收了看热闹的心思,掏出一块碎银子,转头对那烧饼王说道:
“王大叔,我瞧这汉子也不像是那喜欢占这等小便宜的人,这点碎银子就当是他吃你那十几个烧饼的钱,余下的就当是你耽搁了这些许时间的补偿,你就不要再拉他去见官了。”
“唉哟,花公子,我怎么能收您的钱呢?您看您这是怎么说的,这钱怎么能让您给呢。”那烧饼王倒是不住的推辞。
“王大叔,你就收下吧,我瞧这汉子是真没钱,你便是将他送到这衙门里恐怕也要不回这烧饼钱,你就拿着吧。”
花申呵呵一笑,直接将那块碎银子塞入了烧饼王的手中。
“那、那我就收下了,谢谢花公子了,不然我收不回这十几张饼子的钱等回到家中我那婆娘必也是不会放过我的。”
这烧饼王说完还对着花申一个劲的鞠躬表示感谢。
“不必客气,王大叔,你若无事便先回去吧。”花申扶了扶这烧饼王憋着笑道。
“你这汉子,长的这般结实却不干活,偏要吃白食,今日若不是遇到花公子心善,我必然要将你送进大牢。”
这烧饼王在得了花申银子后,转头对这汉子训斥了几句,随即又转过身再次对花申鞠躬道谢后才转身离去。
“花公子,我叫陆大有,是今日刚刚逃难到这金陵来的,刚刚花公子的恩情在下记住了,日后定当报答。”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花申眼看着这人很是有几分孔武有力的样子,心中心思一转,便对他说道:
“陆兄请留步。”
“花公子,你还有何见教?”那陆大有站定身子看着花申问道。
“陆兄,我观你为人亦颇为正派,身形也亦是不错,我家中正好老幼皆有,你若不嫌弃的话可暂时住到我家中,这样一来你初到金陵也算是有了个容身之所,而你也不用说是给我看家或者护院什么的,只要能在平日里能护得他们周全便好了,你看如何?”
花申眼睛很毒,刚刚他从这陆大有走的那几步路就看得出这人虽饥饱不断,但走路时依然身形挺拔、脚步坚实,想来应该是有功夫在身的,因此这才出言相留。
“花公子即有恩于我,又劳花公子开口,在下岂敢不从?”
言罢,便向花申正式的一拱手,如此,这陆大有就算是正式的跳入了花申的这个大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