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贻误战机(1 / 1)

在谢夜看来,既然枫木寨中的那些土匪很有可能就是利用这条转入地下的溪流取水用水的,那么他们就需要在地下水流经过的地方打井,这势必会给他们设计枫木寨的建造结构上带来更大的局限性。在种种已知条件的限制之下,这幅地形图如果当真是作伪之物,并非实际上的城寨构造,恐怕难保其内会有与现实情况不相符合的地方,很难做到自圆其。

但是,谢夜也已经细细研究对比过了,他可以肯定,至少就从目前已知的这些地形地势的线索之上,这幅地形图绘制得并没有任何错处。

谢夜对于自己在这方面的本事有着绝对的自信,既然连他都没有能够看出任何问题来,那么意味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很显然,这一定不会是自己才疏学浅,没能够看出问题来,而是这幅地形图本身就一点儿问题也没有,所以自己才会挑不出半点刺儿。

换而言之,东培军那帮家伙打起仗来不怎么样,安插探的本事还是不的,这回算他们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回头要是得胜回朝,自己向励王和圣上奏报此行之事的时候,看来得在奏折里显眼的地方给他们请上一功,免得到时候自己成了冒领争功的人,让梅青他们误以为自己想要贪墨他们的功劳。

苏渠这下终于听明白了。想想谢夜此言的确很有道理,房屋院落的分布,本来就不可能是随随便便想怎么建就怎么建的,总不能东边满满当当全是屋,西边却空空荡荡全是院,回头中间修了好几条路,结果没一条路是真正能够让人到达目的地的。就算他们只是一群土匪,但要是把寨建成这个没法住人的鬼样,那也真够令人服气的了。

所以,既要符合基本的结构艺术,又要保证在河流通行的地方可以留下空间掘井,以及保证葫芦形状的外墙不会被改动,如果符合了这一切内外要求之后的地形图,竟然依旧只是一副假图的话,那么不是谢夜眼瞎了,就是那位故意捣乱的内应是个厉害至极的建筑大师。

很显然,这两种可能性的概率都得可以忽略不计,所以,苏渠还是宁可选择相信谢夜的判断,相信此次情报为真来得更稳妥些。

“将军,既然东培军给我们的情报是真的,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开始布置行动计划了?此次励王殿下让咱们唱主戏,东培军只负责帮我们打打下手掠掠阵,太府兵干脆连掠阵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殿下扔去暂时接防,帮着东培军守边关了,这可是殿下对我们极大的信任和重用,将军,您也要快些决断,不能叫殿下以为您消极怠慢,故意贻误战机才是啊。”

同样的道理,谢夜当然也很清楚。且不论对不对得起励王殿下之信重的事情,便是他自己本身,也从来不是一个喜好拖沓,懈怠懒惰之人,正好相反,他一向英勇好战,身为御林军守卫皇城,无战事需要面对的漫长日里,他早就手痒痒得不行了,完全靠着对圣上和御林军的忠心,以及每天与其他将士们互相喂招才撑过来的。

现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样一个难能可贵的实战机会,更为难得的是,谢夜还没有主动前去请命,殿下就已经将这个自己梦寐以求的任务交付到自己的手上。

甚至把东培军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重要情报,也都二话不就给了自己。

要是事情顺利到这个地步,最后竟然因为自己一时犹豫而错失大好良机,甚至还被励王在奏折里扣上一个消极备战的罪名,那自己才真叫委屈大发了。

“苏渠,传令下去,由你带一队人马,从后山的这处偏门入寨,第一项任务是解救旭阳公主,等到旭阳公主安全救出,你再率领兵马攻占枫木寨的其他地方。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保证旭阳公主的安全!到时候,本将会兵分两路,一路以你为首,另一路由本将亲自率领,自枫木寨正门强攻而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好助你顺利救人。”

如果这个时候在场的人还有乔清澜的话,她肯定会第一时间表示对励王一百万个大写的服气。派兵遣将这样的事情,励王身为此行的最高将帅,他当然有资格在全局谋划上发表自己的意见,也可以直接指定哪一支军队作为助攻,哪一支军队充当副手。但他的权力不可能无边无际,就算他的确可以插手任何军队的任何安排,也绝无可能面面俱到。

不论如何,励王就算是为了尽可能隐藏住自己过人的军事能力,他也绝对不会干涉御林军的具体布置的。然而,即便如此,谢夜经过一番细致研究和深思熟虑之后,开口所做出的种种安排,无论是兵分两路,还是佯攻与迂回,明打和暗救,方方面面都与励王事先的料想几乎一般无二。

毫不夸张地,励王在谢夜连地形图都还没有看见,主攻的任务尚未接到的时候,就已经将他未来有可能走出的每一步,出的每一道命令,都料准摸透了,并且完全根据这一切推测做出了相应的安排与设计。

若是谢夜知道,这个一向令他背地里很是瞧不起的风流王爷,事实上竟是如此惊才绝艳,洞悉人心之辈,而且城府深沉至斯的人,其实对他的御林军是借倚重之名,行利用之实的话,却又会有怎样的想法?

当然,谢夜什么都不知道,乔清澜也并不在场,在场的只有一个苏渠。此刻听得将军竟然要亲自率兵去吸引火力,想也不想就出生反对。在他看来,自己带人用隐蔽的手段从后方潜入枫木寨救人固然很危险,但是担任正面进攻的谢夜肯定会更加危险。

如果他只是负责佯攻,掩护着他苏渠救完了人就果断撤退,那还好一些;但现在谢夜的想法显然不是,他只想等着苏渠把旭阳公主救走以后,就和苏渠一道,一前一后双管齐下,直接一鼓作气,彻底捣毁枫木寨,将这一窝贼寇一打尽。

如此一来的话,他们与枫木寨的周旋和敌对就远不止掩护这么简单了,那是真正要从正面强行攻击枫木寨的,而且一旦开始交上火,谢夜所率部队需要承受的敌军战力,肯定和苏渠这一边不成正比。他对谢夜无比敬重仰慕,感激涕零,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以身犯险?

“苏渠,你未免太夸大了,把那群乌合之众想得也太厉害了。”

面对苏渠的担心和异议,谢夜丝毫不以为然:

“我们这又不是国与国之间的交战,只不过是要杀了那一帮土匪流氓罢了,以我御林军三千精兵,难道还能连一个的枫木寨都对付不了?唯一能叫我们束手束脚的就只有旭阳公主,只要你把她顺利救走,到时候第一时间发出信号告知本将,本将便再没有后顾之忧,无需投鼠忌器。到时候大军压境,那群乌合之众又能撑得了几时?”

“可是……”

苏渠明白谢夜得都对,但他仍然没办法因此就放下顾虑。然而谢夜显然不预备再给苏渠劝自己的余地,果断一扬手,道:

“好了,本将主意已定,你去执行吧。”

谢夜的秉性,苏渠最为清楚不过,此刻听得他话的语气便知,谢夜的的确确是拿定了主意,什么也不会再更改的了。既然多劝无益,苏渠只有无奈放弃,选择依照命令行事。好在御林军的实力摆在那里,谢夜本人的武艺之高强也是公认的,这多少还是让苏渠放心了些许,想来或许当真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吧。

“他们出发了。”

站在军营中央的钟楼之上,远远眺望御林军气势高昂远去的队伍,乔清澜轻声了一句,任谁也听不出她此时究竟是何种心境。

“不错。”

一旁的励王也紧跟着开了口,他的声音听起来,要显得沉稳许多,毕竟这一切都未曾逃脱出他的掌握:

“东培军已经集合完毕,一刻钟之后就会随后出发,同样是兵分两路,一路负责掠阵,另一路绕道堵截他们的逃生路径。”

励王一直只让东培军充当后援以防万一,却未曾提及让他们去堵截枫木寨众人的退路。此刻突然出口来,登时令乔清澜听得一愣。

那所谓的逃生路径,不是早就叫自己得知了么?这一点马二凉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他们叔侄二人并非真心投诚,那枫木寨的大当家肯定会知晓此事的,又如何可能明知路径已然暴露,还依旧自投罗?

“若是姓马的对我阳奉阴违,此次御林军出征很有可能铩羽而归,那么弃寨逃生的下策,那个大当家也就用不上了,若是他们叔侄俩真心弃暗投明,效忠于我,那么大当家的肯定不会知道这条逃生路径,其实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所以,我派兵守在那里,同样也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左右没有害处,守一守毕竟无妨。”

乔清澜呐呐地点了两下脑袋,才恍觉励王此话乍一听貌似有理有据,实则经不起推敲,因为励王似乎还忽略了另外一种可能性,或者励王或许有些低估了御林军的战斗力。

“可万一他们叔侄二人早已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那位大当家,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无力抵挡御林军的攻势,被迫弃寨逃命,到那个地步,又该如何是好?他们肯定会另行择路而逃的,到时候东培军岂不是守错了地方?”

励王忍不住失笑一声,伸手轻轻地在乔清澜额头上一拍:

“你这丫头,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也不想想,要是枫木寨如此不堪,事先分明已有防备,却还是惨淡收场,到时候他们不敌而退,御林军必定乘胜追击,却哪里还需要东培军插手?不管枫木寨那些残兵败将往哪个方向逃跑,谢夜都不会放过他们的,哪里还需要我来烦心此事?到时候,你我就静待佳音好了。”

乔清澜这才发现自己果然是一个不留神儿,就钻进牛角尖里去了,不由得讪讪一笑,悄然放下心头疑虑,不再多了。

彼此间静默了片刻,这一回先一步开口的换成了励王:

“清澜,若是你的话,会更希望那份地形图上的标记是真还是假?”

乔清澜顿了一顿,心头拿不准励王这般问法是什么意思,不过自己的答案倒是十分明确,并无模棱两可的地方:

“清澜自然希望马堂主所给予殿下的情报皆为真实,御林军可以顺利剿灭贼寇,救出,造福一方百姓,稳固我卫国的江山社稷。”

这是每一个堂堂正正的卫国人,都应当会有的想法,尽管很清楚励王对御林军很有几分不清道不明的特别的心思,但乔清澜还是相信,至少在救出和维护卫国东境太平的大局上,励王与自己不会有任何的分歧。

励王无比认真地盯着乔清澜看了许久,方才浅浅一笑,轻声言道:

“希望你心想事成。”

眸底似有一抹落寞与挣扎一闪而过,只是励王自不肯,乔清澜这一次却竟是没能看到。

“殿下,若是枫木寨被破,那些人被逼上绝路之时,却依然没能够被救出来,届时他们索性拼上个鱼死破,那便如何是好?”

原本已经基本放心了,乔清澜对于励王谋划全局的本事还是很信任的,她一直相信不管励王真正想要对付的头一号人马是枫木寨的流寇,还是谢夜率领的三千御林军,他都一定可以做到步步为营,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只是忽然想起先前励王对枫木寨下场的数种分析。他把一切都想得很完善,每一步都计算妥当了,但这一切当中,却似乎还忽略了一个变数。励王对自己的皇长姐有着无比醇厚的姐弟亲情,他没有道理想不到会有这样万一的不幸发生才是,可为什么他布置好一切,乃至于连退路都提前派东培军去截断了,却唯独没有提及的安危?

“无妨。”

励王眸中再度闪过一丝痛苦之色,这一回,乔清澜真真切切地瞧在了眼里,但却只是一闪而逝的流光,随之而至的便是满目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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